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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眼前这些杂草的高度,好像没有之前来的时候高?
虽然心里还抱持着半信半疑的心态,但尹子离却没有太过留意,在看见景仲年下车走过来后,他伸手拨开草丛,进入这条小路之中,而景仲年也随之在后。
进入山中的小路并不难记,难的是在后续的路途里,当时琰角在带路的时候,经过了十弯九拐,绕得他都快不知道哪边是它走过来的方向了,所以他根本也没记得多少路。
他带着景仲年来到当时被黑猫踢进去的地方,这次他不疑有他,直接跨步走过去,而被结界打过退堂鼓的景仲年,却是还带着紧张的感觉,小心翼翼的慢慢跨过这里,以螃蟹走路的姿态来到尹子离身旁。
尹子离看着动作好笑的景仲年,忍不住鼓起脸颊,「噗」的一声笑出来。
「你这是什么动作啊……哈哈哈!」
「笑什么?要是你也跟我一样,遇过把自己脸撞在玻璃上的经验的话,你也会跟我一样用这种姿势走路的。」
景仲年被笑得有些不好意思的红起脸颊,用力拍了一下尹子离的后脑后,带着气嘟嘟的表情往山里头走过去,一点也不想甩在他身后笑到眼角泛泪的尹子离。
「等等我啊,喂!」
见景仲年带着闷气离开,尹子离很快收起笑声,朝景仲年的背影跑过去。
接下来的路,也跟琰角之前带他走过得差不多,九弯十八拐的,绕到尹子离头都晕了,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走了多长、多久的路。
当他正想要开口问景仲年离目的地还剩多远的时候,景仲年却先他一步的转过头来,对他说道:「就在前面了。」
尹子离将问题收回腹里,轻轻的「喔」了一声,跟着景仲年一起加快了步伐。
挥开眼前的树枝后,两人来到一个空旷的小地方。
之前所见过的那被砍了一刀的岩石,依然倾斜的耸立在那里,而景仲年在看见这块岩石之后,瞬间瞪大双眼,不可思议的张着嘴巴,发不出声音来。
好一会儿,景仲年才阖起嘴巴,用着细微的声音说道:「……没想到居然伤得这么严重。」
「你能看出这是谁伤的吗?」
尹子离走到岩石上那被砍过的痕迹旁,伸手抚摸着碎裂的地方,而黑猫则是从他肩膀上跳了下来,远远的跳上一边的树枝,眯起双眼坐在上面打盹。
还没对眼前画面震惊完的景仲年,慢慢移动步伐来到尹子离所说的「伤口」旁边,伸手轻轻抚摸着说道:「这上面还残留一抹灵气,不过太淡了,无法看出什么端倪,只能确定的是——这道伤痕是有人从结界外面直接瞄准这里攻击的。」
「……外面?」
「嗯,这个结界大概只有这片土地之外四百公尺内的范围,所以破坏这个地方的人一定是由外面朝内攻击的,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也能够证明为什么七年前那只妖怪能够闯进这里来。」
「所以说,是有人故意让陈霖跟陈灵音打起来的吗?」
「应该吧!」
「那么……会是谁?」
「这我就不知道了,七年前我来到这里的时候,那两只妖怪就已经打起来了,不过那时是深夜一点多,我根本就看不清楚这颗岩石有被破坏过的痕迹。」
「既然如此,那你当时怎么没怀疑?」
「因为除了结界被破坏之外,妖怪还有其他方式可以闯入这块领地。」
「其他方式?」
「嗯,例如山神脆弱的时候。」
「那这个结界还能修补回来吗?」
「可以,不过可能需要花点时间。」景仲年左右查看着这块石头,摸着下巴回答尹子离的问题,虽然他脸上还是紧皱着眉头,但从他的语气听来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
交给景仲年,尹子离也能放心不少。
他看着景仲年拿出了手机,转身走向一旁,不知道打给谁,对这件事情没什么兴趣的尹子离很快收起视线,转而抬起头来看着躺在树枝上面的黑猫。
黑猫两条尾巴垂落在树枝旁,摇来晃去,看得出黑猫没有真正进入睡眠,只是闭着眼睛休息而已。它将脸埋进红色围巾里面,似乎没有察觉到尹子离的视线般,垂下耳朵休息着。
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的尹子离,收回了视线,伸手搔了一下头发,将眼镜往内一推后,他来到黑猫在的那棵树底下,背倚靠在树干上面,双眼直视前方讲着电话的景仲年,嘴角平放着。
黑猫悄悄的睁开了眼睛,将眼珠滑动至树枝下方,用着低沉的嗓音说道:「有什么话就说吧,别用那种阴森森的气团打扰我睡觉。」
尹子离眨了下眼睛,紧抿双唇,抬高下巴看了眼黑猫的尾巴后,飞快的低下头来,扬起苦笑。
「你感觉到我有事情想问你了?」
「从我认识你的第一天开始,你不就老是在扔问题给我。要嫌你麻烦还真容易。」
「那你知道我想问的是什么?」
「还有什么?不就是那个山神的事情。」
「嗯,你还真的知道啊。」
「废话。」黑猫再度闭上双眼,下垂的尾巴卷起来放在它雪白的肚子上面,继续说下去:「这个地方的山神不过是个胆小鬼,你不用太过顾虑、担心。就跟你们猜测得一样,那个妖怪并不是什么坏心的家伙,而且看起来应该是有想成为山神的意愿,否则也不会让你们进入到这里来。」
「也就是说,山神也希望我们能够修复祭祀之地啰。」
「当然,毕竟这对妖怪来说,是个安全的家,至少比起天天在外紧张受怕、担心哪天会被其他妖怪杀掉的日子来说,好太多了。」
听完鬼王的话,尹子离轻轻叹了一口气。
他明白妖怪是强者为王、适者生存的世界,但若是这妖怪拥有比以前的蜈蚣还要强的妖气,那么它为什么会来到这个地方?而且又是为了什么选择留在这里当山神的?
真正困扰尹子离的,是这两个问题,不过他明白这些问题都是黑猫回答不了的,所以也就没有开口问。山神不愿意在他们面前露面,可能是还对他们抱持着怀疑的心态吧!但看在祂并没有加害高瑛雪的事实下,尹子离也就不再坚持一定要见到山神。
讲完电话的景仲年将手机从耳朵边取下,来到尹子离的面前,上下看着黑猫与尹子离。
「你们在说什么啊?」
「没什么,倒是你那边怎么样了?」
「我刚才已经打电话给我朋友,要他过来跟我一起完成修复祭祀之地,有他的帮忙,我也可以比较快完成。」
「朋友?」完全不认为自己会从景仲年口中听见这个名词的尹子离,困惑的提高音调问道:「原来你还有朋友啊……」
「你这什么意思啊?好像我个性古怪、没人想理似的。」
「事实也就真的是这样不是吗。」
「不是好吗!我也是有朋友的!」
「那么你的『朋友』什么时候会过来?」
「他现在人在马达加斯加工作,所以算算时间……最快可能也要下礼拜吧。」
尹子离半垂着双眼,瞄了景仲年一眼后,将背从树干上挪开,一边挥手一边走过他身边,说道:「那你就慢慢在这里等他吧,我要先跟玄宗一起回去了。」
「喂喂喂,你这么无情啊?」
「反正你又没其他事情可做,就算在这里多发几天呆也没关系吧?我可是还要回去接受行云的训练,况且,我如果太久没回去的话,我哥可是会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到处找我。」
听见尹子离自己说出正在与行云训练的事情,景仲年面露讶异的瞪大双眼,眨了眨。
「训练?难道说你这段时间以来,都在做训练吗?」他张大着嘴巴说完后,又摸着下巴自言道:「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有除妖师让『式神』来训练自己……」
「不好意思,我说过我是菜鸟中的菜鸟吧?在身边完全没有人可以指导我的状况下,我当然只能求助我的式神或者妖怪啊!我可不是天才,不会凭空学会一大堆除妖师的事情。」
所谓的「式神」,指的当然是行云,而「妖怪」呢,则就是行云抓起来的那些妖怪。因为黑猫一点事情都不肯教他,一直以来都只是在旁边默默的看着而已,就跟今天一样,只有在自己不耐烦的时候才会出手。
直到现在,他还是不明白当初明明说会指导他的黑猫,此刻为什么会变成放羊吃草的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