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伍钦旸本以为这老人让他们进来就该单刀直入地说镯子的事,谁料还是在那个汝窑的水仙盆上纠缠个没完,但经过刚才的一来一回,伍钦旸又隐隐觉得这“来历”二字似乎有什么深意,反正他现在也帮不了玄珏什么,只能坐在这里当个哑巴静观其变了。
玄珏闻言略一沉吟,心中对那镯子也有了几分肯定的猜想,便回答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水仙盆应该是件冥器,您说是吗?”
那老人的嘴角浮现出一丝古怪的笑意,点点头道:“不错!”又撂开手道,“你们不是想问那镯子的事吗,这就问吧!”
他这么一说反倒让玄珏不知道问什么才好,也只得先把自己的猜测说出:“那我就冒犯了。这水仙盆既然是件冥器,那我猜老先生从前恐怕是位摸金倒斗的手艺人。如果这镯子真是老先生店里的东西,那十有□□是和那水仙盆一样的来历,应该也是件冥器。”说完便仔细观察着那老人神色的变化,见他神情微微一动,又听他强笑道:“你倒是看得清楚!”
这已经是玄珏所能想到的最合乎情理的推断了。汝窑青瓷是国家级的文物,民间收藏断不会流落到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小古董店里,但如果换个角度进行思考,假设它不为人所知的原因是它的所有者不敢把它的存在公之于众,那这件事情就变得清楚多了。近些年来国家对盗墓的打击力度极大,一些长久无法脱手的赃物最终也只能成为盗墓贼的私藏。汝窑青釉水仙盆的价值不言而喻,一旦消息走漏,引起一场轩然大波几乎是件不可能避免的事情,所以就算风声不紧的时候也不能贸然出手,联络好买家悄悄交易才是他们一贯的做法,也只有盗墓贼才会对古董的来历讳莫如深了。
但玄珏的猜测也只能到此为止,毕竟镯子背后的真相才是他们此行的真正目的。伍钦旸却被他哥话里的各种神转折给唬得一愣一愣,最开始无非是觉得这老头脾气怪异,现在看来他似乎还是个金盆洗手已久的老盗墓贼。伍钦旸一直对他们这些以盗墓为生的人有种特别的好奇,那是因为在他如魔似幻的睡前故事里几乎很少涉及到这个神秘的行当。不过想想也是,秦致家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足够他开个小博物馆了,犯不着再去偷别人坟里的东西,肖云鹤又是个警察,不可能知法犯法,这就间接导致了伍小同学对盗墓的了解不深,知道个洛阳铲和黑驴蹄子就已经是极限了,忍不住又多打量了这老人几眼。
谁料偏偏撞上了这老人略显严苛的视线,伍钦旸顿时觉得十分尴尬,就在这时那老人又道:“把那镯子拿过来吧!”
伍钦旸连忙将锦盒从口袋里取出,正要递到那老人的手里,却突然发现他眼底竟有一丝隐隐的惧意,便下意识地停住了自己的动作。那老人瞧见伍钦旸的反应,苦笑一声道:“罢了!”话音未落,便主动伸手将那镯子接了过去,用指尖拨开那锦盒上的布扣,又取来一方素色的手帕将镯子从盒子里捧出。伍钦旸这才惊觉这镯子的颜色似乎比早上浓艳了不少,那些深红色的絮状物几乎已经飘满了整只镯子,流动着的感觉也变得愈发明显,仿佛一只吸血的精怪,随时都能从身上滴下血来,散发出一种艳丽而又冰冷的光泽。
这老人将镯子用手帕垫着放在桌上,并没有用手去碰,又指着镯子道:“这东西是怎么到你们两个手里的?”
玄珏便把胡文凯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那老人想了想,点了点头,又继续道:“你说的不错,这镯子的确是件冥器,也是当年我父亲带上来的最后一件东西……”
伍钦旸见他面色惨然,知道等待着他们的或许是个很长的故事,连忙凝神细听起来。
那老人道:“我本家姓陈,祖上就是盗墓起家,说句不夸张的,当时村里如果有十户人家,那最少也有八家是做这一行的,余下的那两家也都和这事脱不了关系。后来我父亲在镇上开了个瓷器厂,但这些地下的生意还是一直没能放下,遇到好货就转手瓷器厂再卖出去,每年也能有一笔不小的进项。我十三岁那年开始跟着我父亲下斗,这事儿发生在我十九岁那年……”
他端起杯子喝了口茶,又继续道:“我父亲有个师兄,算是我师伯吧,姓程,是个鉴玉方面的高手,我父亲又在瓷器方面略知一二,也有法子出手,所以在这件事上我们两家也有自己的规矩。玉器归师伯出手,得来的钱四六开,反之亦然,除开这两类之外的东西就由他们兄弟商量着来,他们关系又好,这么多年也没闹出过什么矛盾。”
“那年春天我们下了个北宋的官家墓,起出来的就是外头那个汝窑的青釉水仙盆。我爸知道这东西的来头太大,一旦被人盯上这麻烦也就大了,就决定先把东西压在手里,等过一段时间再想办法出手,但又不愿师伯白忙活这一场。师伯也明白我爸心里的想法,就主动问他还想不想做笔清末民初的生意,不想去就算了,又不是多缺这笔钱,在家休息一段时间也就是了。我爸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弥补一二,跟着就答应了下来。”
“之后过了大概不到两个月吧,我爸就带上我和师伯他们一起出发了,目的地是在燕鸣山脚下的一个小山村里,据说是一户杨姓人家的祖坟。民国初年已经不兴修那种大的墓室了,况且一般人家也修建不起,那值钱的也只能是死人身上的东西,也就是随葬品。这次的墓似乎是杨家一对年轻男女的合葬,但等我们把土挖开之后,师伯一眼就看出这是个冥婚的格局,而且女方的棺材腐朽得非常厉害,几乎能看到里面的白骨,这只镯子当时就套在那女尸……那具白骨的手腕上。”
这老人一提到那具已经化作白骨的女尸,眼里的畏惧之意又更深了一些,狠狠咽了次口水方继续道:“当时它就是这种血莹莹的颜色。我爸以为是蓝田的血丝玉,就将这镯子从那白骨的手腕上给褪了下来,之后交到我师伯的手里。我师伯接过来一看,觉得比起血丝玉来这更像是翡翠的质地。当时市面上纯正的红翡很少,能有这个镯子这一趟就算不白来了,挖人祖坟毕竟是件损阴德的事情,我爸就劝我师伯赶紧离开,谁知道……”
“……就在这时天上突然开始打雷,但没有下雨,我们这一群人先是面面相觑,之后扑通一声全跪下了,开始对着那具女尸的棺材磕头,嘴里还不断地念着心经自保。我师伯稍微懂得一些风水方面的知识,就一面磕头一面对我爸大喊,说这女尸可能不愿意别人拿走她棺材里的东西,必须赶快把镯子给还回去。我爸拿了那镯子就要往那骨头的手腕上套,谁知那骨头却突然从棺材里坐了起来,而且还变成了一个穿着戏服的漂亮女人,朦朦胧胧的,一会儿是个骷髅,一会儿又是张白的吓人的脸。当时的我已经完全吓傻了,就听见我爸大叫了一声,我师伯反应过来,抓起一把糯米就朝那女人的身上撒了过去,又让我赶快去抓我爸的脚腕。等我壮起胆子朝那个棺材看过去的时候,我爸已经大头朝下地栽了进去,我连忙抓住他的脚腕把他往外拖,谁知道他就像一个空了的面口袋一样,我用的劲儿太大,一屁股就坐在了那个坟头前面。这时跟我们一起来的那两个人已经跑没影儿了,那女人也从棺材里站了起来,身上和脸上被那把糯米烧出了许多黑色的小洞。我师伯大吼了一声,把带来的糯米都朝那女人扔了过去,之后抓着我的手腕就开始朝公路的方向跑……”
说到这里那老人的额头上已经全是冷汗,显然这多年前的一幕至今仍让他心有余悸:“后来天上开始下雨,我师伯拉着我不停地跑,但是一直没能看见公路的影子。我师伯就说糟了,这是遇上鬼打墙了,咱们可能出不去了。当时我全身上下都湿透了,听了这话差点儿没晕过去,脑子里面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后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大雨里突然出现了几束手电筒的光,是当地派出所的警察,问我们是什么人。我师伯就说我们是来燕鸣山旅游的游客,不小心迷了路,警察就把我们带回了派出所,又给我们找了干净的衣服。我师伯看他们不像是来抓盗墓贼的,就说我们还有三个同伴在山脚下走散了,一边看他们有没有怀疑我们。派出所的人听我师伯这么说,立刻又派了一队警察出去找人,直到第二天天亮才回来,但只找到了我爸的尸体,说是从山上掉下来摔死了,其他两个人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我师伯不能当着警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