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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玉娘看得心疼,她一直骄傲自己的孩子懂事知理,想着身为她的孩子不论贫富自当如此。却忘了青宝终究还是个孩子,现在还是个爱玩爱闹爱淘气的年纪,自己大概还是太严厉了些。
☆、第二十二章
22
得了糕点的梁青与母亲作别,又转回城隍庙后院去寻金妹儿他们。先前是猜拳作了盗贼,怕被小官兵们找到才不知不觉走远了些。这会子大概除了他其余盗匪都已伏法了吧,这样想着脚步便更快了些。
回到城隍庙,梁青前前后后绕了几圈都不见他们的踪影,好生觉得奇怪。约好了玩到晌午才散伙,怎么现在就不见人影了?难不成郭子又想到新游戏了?
梁青皱着眉头冥思苦想了好一阵还是没有头绪,心想一会儿说不定他们就回来了。于是吹了吹台阶上的尘土坐了下来,小心地自怀里取出还热乎乎的糕点,喜滋滋地捻了一块出来,剩下的又仔细包了回去留给娘亲吃,如果爹爹回来的话也分他一块。
忽然梁青后背一凉,好像有人在盯着他。转头去看却没有人影,只有一扇掩着的后门。梁青仔细一想,会不会是郭子躲在后面等着吓人呢,要知道他最喜欢这种招数了,还美名其曰:兵不厌诈!这样想着,梁青越发狐疑起来。干脆悄悄朝那边走去,给他来个先下手为强。
他蹑手蹑脚地向木门靠近,从门缝望去全是黑魆魆的一片,好像跌进去了就是十八层地狱。梁青有些害怕却不肯退缩,硬着头皮上前。不想太过紧张竟没发现地上的小木棍便一脚踩了下去,只听扑通一声他便摔了出去,正好撞上了木门。
木门砰地一声却又弹了回来,把门后的光景全全坦露在梁青面前。正扑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的梁青,摔倒时还不忘举高了捻着糕点的小手,自无暇去看。等他千辛万苦爬起来,还不及担心弄脏的新衣裳就被蹲在门后墙角的少年引去了注意。
这是一个像鬼影一样的少年,悄无声息地蹲在墙角,深邃的目光幽暗无底。他就这样直直地盯着梁青不放,像是一头正在捕猎的野兽。梁青被看得心里发毛,全身的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他想离开这里,不要再被那个人看到。但当小梁青撇开眼低下头看到了少年没有穿鞋满是泥泞的脚时,还是有些不忍心了。
他抿着嘴为难了好一会儿,才郑重地朝那个看上去不太友好的少年走去。少年一动不动,只有眼睛随着梁青的脚步转动。梁青在他身旁站定,靠得很近,近到能闻到少年身上不好闻的气味。梁青皱了皱鼻子,看到少年的眼睛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他把那块糯白的芸豆糕放在手心,小心吹了几口,怕刚刚一摔有灰尘染上。然后用另只手在棉袄上蹭了蹭,将芸豆糕掰成两半,取出其中一小块递到了少年跟前。
少年不说话,只是盯着他看。梁青举着的小手却也不肯放下,紧抿的嘴角满是执着。两人就这么僵持着,只有风从中间呼呼吹过,带来了前堂嘈杂的人声和寺庙斋菜的香味。终于还是有人先让步,看少年伸出黑黢黢的手一把抓过没有他指甲盖大的糕点,梁青大眼睛眨巴眨巴便笑得弯弯的。
“青宝!青宝!”有人在大声喊叫,是郭子他们的声音。梁青扭头看了看又转了回来,想同少年告别,却不见了那人的身影。只好作罢,小跑着去和郭子会和。
少年在墙后阴影里看着梁青小小的身影远去,手里还握着那块糕点。他看了一眼已经变黑的糕点,神情有些不满,作势要扔眼角却撇见不远处的一条老狗正眼巴巴地盯死了他的手,口水淌了一地。
少年心中恼怒,眼神便冷了下来。狠戾地目光扫去,老狗知道厉害,不舍地呜咽一声夹紧尾巴逃开了。少年这才满意地收回目光,抬起手一口吞了芸豆糕,连嚼也没嚼便入了肚腹。
这时,一个枯瘦阴森的老头突然如幽灵般自少年身后冒出,抬起一脚就朝少年屁股踹去,少年一个踉跄滚出了好远。老头冷眼瞧着,只顾用脏兮兮的脚丫子挑一块儿飞出去的破鞋。
“你个熊崽子,偷吃什么呢?也不晓得给老子留点,就知道吃独食。”老头骂骂咧咧,嘴角飞出一把一把的唾沫星子。被叫做熊崽子的少年一声不吭地从地上爬起来,随手拍了怕身上的泥土,好似没有听见。
老头似也习惯了这般,斜睨了他一眼,突然嘿嘿地笑起来。一脸夹着泥的褶子挤作一团,露出满嘴的黄牙猥琐至极,“既然你已经吃过了,那老子从庙里化来的馒头就不分你了。”说着手就伸进衣襟里掏出来一个白花花的大馒头,与那乌爪黑白分明格外显眼。
少年瞄了一眼便不再去看,随那老头自鸣得意去。老头没讨着趣,便自顾自地大嚼起来。少年闷着头跟在他身后时快时慢地走,耳朵里全是那不良的老头嘴里吧唧作响的声音刺激他饥饿的肠胃。
那一刻,舌根下残留的甜糯是少年往后一直都不曾忘记的味道。
☆、第二十三章
23
“这是要去哪里?”天色还是一片青灰便被熊一把拉出了被窝,可走了那许久的山路都还不知道这是要去做什么,梁青再好的脾气也被消磨得差不多了。可那男人却只顾在前头飞一般地走着,对他的言语全然不顾。
更可气的就属那只马屁狗了,一见熊要带它出去就快活得不行,扭着屁股跟在熊的腿边,淌下的涎水都能滴到他的鞋面上。兴致来的时候还会蹦到最前头,捕些小鸟小蛇来向男人邀功。眼里压根没有梁青这个正主的影子。
梁青气不过,干脆闭了嘴咬牙跟上,总不好做出女儿家的姿态来惹人笑话。这样想了反倒走得更快了,两三步便赶上了前面的男人,欢儿此刻又不是疯去了哪里。熊偏过头看他,梁青依旧闷着头走路。大概看出了他心里的不痛快,熊的脚步慢了下来,顺势拦下了沉着脸的梁青。
“下了山便告诉你。”男人这样说道,梁青只好点头,他也明了熊不会做毫无意义的事。
比及下到山脚,远远便看到了一辆马车停靠一旁。等走近了,忽的从车厢帘子里探出一个脑袋来:“我说熊老大,你喊人天不亮就得赶来,结果我都在车上睡了个回笼觉了,你才慢悠悠走过来,可真不厚道!”他这头说着话,那双跟猴似的大眼珠子早就滴溜溜地转到梁青身上了。
熊自然不与他答话,那人也只顾自己说:“您就是梁小哥了?我是侯七。”梁青见他把话头转向自己便点点头道:“幸会,不必这么客气。”侯七咧着嘴笑:“果然王府出来的就是不一样。”话音刚落便咻地一声蹿到马车另一边的地上,堪堪躲过了熊劈过去的掌刀。
侯七站稳脚跟,一脸夸张地拍拍胸脯:“哎呦妈呀,差一点小命就得交代在这里了,我都还没娶媳妇呢!”熊不听他废话,示意梁青跟他上车。
梁青抿着嘴忍住笑,随熊一起往车厢里钻。谁知刚一回头就见那侯七背着熊正挤眉弄眼地做下流手势,猝不及防撞上梁青的视线,立马若无其事地把手伸到嘴边开始啃指甲,一脸无辜模样。
梁青终究没忍住,扯开了嘴角,眼角也弯了起来。熊看到梁青在笑却什么也没问,只是扫向侯七的眼刀子愈发锋利、密集了些。侯七打了个寒颤,赔笑着坐在了车厢前头,抡圆了长鞭就要开拔。
梁青方觉不对正要说话,那不知动向的欢儿又忽的冒了出来,悄无声息地就跳上了马车,眼神幽幽地盯住了侯七的脖颈。刚还跟猴精似的侯七这会儿像被施了定身法,举着鞭子的手就那样僵在半空不敢动弹,唯恐惹恼了这位狗大爷。
侯七哆嗦着嘴皮低声喊道:“我、我说二位爷,你们可得管管啊,小的最怕狗了。”熊冷哼一声,乐得看他出丑。梁青忙喝了欢儿一声,欢儿这才散了气势老实地趴在侯七近旁,无趣地吐吐舌头。只是那双眯起的细长眼睛偶尔闪着精光向侯七腿上扫去,像在打量哪块肉要鲜美些。
侯七僵直了身子,勉强驾起马车,之后这一路都不见他耍宝本性,果然是一物降一物啊。而后听熊说起才知道,原来每次与男人在山下交易的便是侯七。至于如何相识,熊一贯简单概述只说几年前曾救过侯七一命。
梁青也不多问,男人不说他也能猜到一定又是一场险恶。过去如何不提,今后无论血泪他总归是要和熊并肩面对的,不会再放他一人在风雨里拼命。
车厢里,梁青看着闭目养神熊静等他的答复。男人好似不经意地吐出几个字:“梁家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