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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楚七咂了咂嘴,貌似心不在焉地问:“兔子和鱼可是毫无关系,水伯你就这般确信无脸人的话,认为那大鱼会因这只兔子上钩?”
秦水伯放下手中的箸,含着一抹意味深长地说:“无脸人的话不可尽信,但值得利用,七哥你别忘了,我们还有一个人堪可信任,他是绝对不会骗我们的。”
燕楚七抬眼看向他:“你说那个小书篓子?”
秦水伯点点头:“白泽是通天彻地的妖怪,曾经还受过黄帝指点,赐他一支点苍神笔。若无脸人真是存心欺瞒,单凭白泽,我们也能另辟蹊径。如今你要做的,便是接近兔子,引鱼上钩。”他说这番话时,儒雅之气犹重,就好似一个寻常的教书先生,看不出一点算计他人的谋略之气,倒像极了正人君子。
燕楚七回味过这番话,越想便越是信心十足,他一拍桌案猛地站了起来,哈哈大笑:“好!明日,收网!”
***
回到荒院之后,钵多罗勉力为雪蟾精清除了一次浊气,而后替白河驱除魔梦,一番事做下来,整个人疲惫不堪,几乎是松下一口气的同时,顿时便昏睡了过去。
从雪蟾精体内渡过来的浊气,在他体内躁动不安,钵多罗本还想试着调息内息,一根手指都还未动,就已经动弹不得了。
意识陷入昏沉,钵多罗只感到四周雾蒙蒙的一片,不知身在何处,他停在原地,怔愣地望着一片漆黑的前方。
忽而,有一抹柔光从身旁闪过,钵多罗侧头望去,便见一条水墨勾勒而成的锦鲤,摇曳着身姿从身旁经过。
游出去不远后,锦鲤打了一个转儿,对着钵多罗轻轻吐了一个水泡。
钵多罗顿了顿,动身缓缓跟了上去。
那锦鲤极为俏皮,一路上,不是吐出一串形状各异的水泡,便是摆摆尾巴,扫过一片沉静的黑色,那鱼尾所过之处,犹如被笔墨灵巧带过,瞬时便是一幕幕嘈杂纷乱的皮影戏。
“你这不孝之子,为父今日便与你断绝父子关系!”
“相公,怜儿刚为相公缝了一件衣裳……”
“娘,娘!”
“呵呵,公子,真是让奴家好等啊……”
“朕诚心向天祈福祷告,望来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儿啊,我的儿啊……”
“堂下何人,所犯何事,速速从实招来!”
“就是死,我也不会嫁给他!”
……
钵多罗心惊胆战地看着眼前的一切,那锦鲤依旧四处点着尾巴,所过之处,尽显人世百态,那声色各异的说话声,犹如就响在耳边,或是高亢激昂,或是低沉悲伤,或是喜上眉梢,总之,每一幕皮影戏展开,便会有人声传出。
后面锦鲤游走的速度加快了,所有声音都好似重叠了起来,直隆隆作响,听不清具体在说些什么,那些皮影戏更犹如镜花水月,瞬间就碎作一团乌黑的墨迹。
钵多罗皱了皱眉,两耳被吵闹得嗡嗡直响,眼前画面闪烁极快,他看得一阵眼花缭乱。
就在这时,前方四处乱蹿的锦鲤忽而倒转了回来,那水墨画出的鳞片开始缓缓剥落,当游到钵多罗跟前时,锦鲤忽而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剥落的鳞片四处游走,好似萤火虫一般,飘来荡去,所有的皮影戏全部息幕,若色彩褪去,伴随着所有的声音,渐离渐远。
一阵光芒袭来,钵多罗抬头看去,只见白光交错的瞬间,眼前轰然绽出一抹光亮,豁然开朗,忽而,一朵朵水墨画作的梨花瓣飘过眼前,钵多罗恍惚一下,微微愣住了。
“咚咚……咚咚咚……”耳边响起水盏敲击的乐声,一树水墨梨树赫然出现在眼前,天地皆由水墨而成,哪还有方才那些光怪陆离的景象。
天际有小雨落下,钵多罗抬手接住,一掌水墨,他竟觉得莫名有些熟悉。
再往前看去,便见梨花树下展开着一把无人支撑的油纸伞,伞静静地飘荡在半空中,下面盘坐着一个白袍男人,他手执一根水墨画作的箸,沉默地敲击着面前几只淡色的水盏,迷人的乐声随之而出。
钵多罗仔细听着,心神都好似醉了般,只定定地望着男人。他觉得,这是他听过的最好听的声音,可男人好似根本看不见他,一只纤长有力的手,只是静静地敲击着碗橼。
默默坐在男人身前,俱寂天地下,钵多罗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唯有耳边水质的乐声。
作者有话要说:→_→两个重要人物终于登场了,我有种感觉,前世还要写一小半。
☆、第四十三回
钵多罗醒后,身体仍旧很乏空,此时已经入夜多时,屋里烛火摇曳,乾达婆王静静地半卧在床榻的一侧,从后搂着钵多罗的腰,下巴抵在他的肩头上,好似睡得正香。
钵多罗起身,立在门前,望着夜幕下的荒院。
四周静谧得犹如深山之中,那些飘荡在苇尖上的萤火精魅,畏畏缩缩地往屋前靠近,极为留恋地依附在他的衣袍上,像是纹了许多细小的夜明珠,衬得他幽静而虚无。
他抬手,低头看向掌心,一掌墨迹。
沉默地站了一会儿,钵多罗缓缓走了出去。
街市上,竟然没有多少行人,连小贩都寥寥无几,几乎剩下来的都是老弱妇孺,一问之下才知,明月阁的妈妈芙榆要在今夜嫁女。
那嫁的小姐不是他人,正是艳名远播的花魁——湘子。
钵多罗略微有些诧异,问了地点,便也跟去了。
那擂台设在挲迦耶城人流最为聚集、地段最为开阔的地方,左右摆了两盏巨大的莲灯,熠熠生辉,中心有一处玉砌的水榭楼台,柱上皆雕着连理鸳鸯一类的事物。楼台下的水池中盛满了各种香料、玉石、宝珠,一时间光彩夺目,香气也十分馥郁迷人。那池中心卧着一只巨大的海蚌,在一堆五彩斑斓的宝石中,显得异常突出。海蚌足足有一个五六岁的娃娃大小,在场的人,莫不惊叹那是否是已修炼千百年的蚌精。街道的四周还挂满了各式红绸锦缎,一排排红色灯笼,有好些缎子朝着街道中心的半空扬去,在空中结了一个巨大的同心结,同心结内镶了一盏红灯笼,随着夜风微微摆动着几串缀着红豆的璎珞。
楼台之上是一个隔着珠帘的软蓬,纱幔随着珠帘轻扬,加之两侧皆候着几个容貌极为姣好艳丽的舞姬,令隐在珠帘后的湘子,愈发的好似天上来的神女,那隐约能见的一抹倩影,随着珠帘摇曳,似乎下一刻就会乘风而去。
钵多罗未想到一个名妓的排场会如此之大,在场的有不少慕名而来的富商和皇亲国戚,甚至有几人是不远千里从中原而来,却也有人被这场面小小的震了一下,似乎都没想到明月阁居然如此财大气粗,仅仅嫁女罢了,便动用了连城美玉。
此地极为开阔,放眼望去全都是人,两边的茶楼民居也被达官贵人抢置一空,钵多罗站在最外层,几乎看不太清前方的情况,只隐约望得见那珠光宝气的水榭楼台。
“玲珑玉蕊相思球,金阶宝扇长生阙,公子也是冲着湘子小姐的艳名而来?”身旁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人,忽而与钵多罗搭起话来。
钵多罗侧头望向声音的主人,见是个衣着朴素的年轻男子,相貌端正,浑身散发着一股儒雅之气,像极了教书先生。
“极目楼台香雾来,你我皆是梦中人,先生不也是为伊人而来?”他侃侃答道,对着男子微微一笑。
“此地毕竟地处偏僻,若公子不嫌在下多管闲事,不如随在下到楼上一叙,好观望清楚清楚。”这灰衣人对他招手一请,指着离得楼台最近的一处茶楼道。
钵多罗微微思忖了一下,见这人并非什么恶徒宵小之辈,便未退却,点了点头,道:“那在下就不推辞先生的美意,恭敬不如从命了。”
“请。”灰衣人淡淡一笑,领着钵多罗绕进一处小巷。
几番曲折,两人来到一家大宅的门前,门边悬挂着一盏灯笼,灰衣人敲了敲门扉,很快便有人前来应门。
走进之后,钵多罗才发现这便是那茶楼的后院,灰衣人似乎极为熟悉路径,片刻便领着钵多罗到了前厅。
这茶楼早已人满为患,灰衣人带着钵多罗低调地走在一边,不久便到了一处雅间。
灰衣人敲门时,朝着屋里叫了声:“七哥,公子到了。”
随着里面传来一声低沉的应答,灰衣人领着钵多罗推门进去了。
屋里没有仆人,很是安静,只有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坐在窗前,面前的桌案上摆满了茶果酒水,他手托着一只酒盏,正悠然地靠在窗边瞧着外面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