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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师叔,你就这样离开么?”冷清的声音响在夜色下,深宅大院的红墙之上,身形颀长的青年拦在那手执画卷的男人身前。
墨蓝人影顿住身形,静静看了青年许久,忽而低声说:“十方,你讨厌小师叔吗?”
青年身形一顿,过了片刻,清冷地回道:“很讨厌。”
墨蓝人影却笑了,他似是喃呢地低语:“这样就好……”没等青年再出声,整个身体于原地如同水墨轰然溃散开来,夜幕里,只听见那温柔的声音好似由远方传来,“十方,好好辅佐青冥,这是师叔唯一的请求。”
……
“你想做什么。”
几天来,男子不知道到底在想什么,赤目子跟着他一路走来,见他去见故人,终于忍不住出声问他。
江云嘴角挂着淡淡的笑,他看向紧紧跟着自己的妖媚女子,加快脚步:“取回所有的佛珠。”
赤目子追上去:“为何你不向我要我手中的三颗?”
江云回道:“我要,可你不会给。但是我知道,你会跟着我。”
赤目子眸光一沉:“我当然会跟着你,我要亲眼看着你如何痛苦地死去。”
江云轻笑,宠溺地揉了揉女子的头,赤目子怔住,顿住了脚步,他继续往前走去,低沉的声音在夜色下回旋:“你会如愿的。”
就像是承诺一样,可赤目子却瞬间觉得心口很胀很胀,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快要裂开。她以为自己会开心地笑出来,但是赤目子发现,她就连哭也做不出来。
……
“江兄弟,是你吗?真的是你吗?”
依旧是深沉的夜色,帝都的一处官邸内,张珩难以置信地望着寂静的庭院。
那坐在石桌前的墨蓝人影冲他笑了笑,扬了扬手中的酒壶,轻声道:“张大哥,来喝杯酒吧?”
明明和记忆里的人相差甚远,可张珩觉得眼前的人就是他的江兄弟,他快步走到石桌前,欣喜若狂地把住男子的肩,几乎喜极而泣。
“兄弟!你回来了?!你真的回来了?”
“大哥,陪兄弟喝杯酒吧。”男子拉他坐到对面,执着酒壶往张珩面前的酒杯斟进香甜的酒水。
张珩喜不自禁,感觉就像是在做一场梦,一直以来心心念念牵挂的兄弟就在眼前,活生生的,那么真实。掐一下自己,会疼,碰一下眼前的人,是温热的,连酒水,也是那般甘甜醇厚。
他大笑几声,拿起酒杯对着男子手中的酒杯一碰,朗声道:“好!今晚不醉不归!”
“小弟奉陪到底。”男子始终笑得从容而又平静。
一夜东风,张珩醒来,桌前只东倒西歪地剩了几只酒壶,他意识模糊地喊了几句:“兄弟……江兄弟……”
无人应答,庭院里只有他一个人,冷清得几乎没有人气。
张珩支起身子,有些纳闷。
忽而,他脸色一变,猛然伸手摸向胸间,可那被贴身所藏的八颗佛珠,却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
妖界,摩诃不缚和捣药仙子忽而失踪。
……
幽冥鬼界中,沉默的渡河人载着四个人往轮转盘而去。
渡过忘川,四人来到轮转盘前,那巨大的石盘,犹如石磨一样吃力地转动着,石盘的中心像是镶嵌着什么,看不太真切。
身着墨蓝衣袍的男人走上前去,带着一丝怀念,伸手摩挲了几下石盘的一角。
“你带我们来这里做什么?”妖娆依旧的赤目子不解地问石盘前的人,言语中充满了戒备。
然而江云并未回答她,只是回身看向那眉心有着一点佛缘痣的清冷圣王:“摩诃不缚,你可知道,当年你的前世丹禅子以锡杖击碎钵多罗的天灵后,锡杖下落何方?”
摩诃不缚抬眼看向他,似乎有些意外江云提起此事,他默了一下,回道:“我并不知晓。”
江云侧身,对他招了招手:“你来。”
摩诃不缚疑惑地望着他,片刻,终是抬脚走上前去。
江云握住他的一只手,将其放在轮转盘上,温和的声音低低说:“锡杖并没有遗失,是钵多罗投入轮回时,将其卷入了轮转盘内。你看,那中间的凹槽里镶嵌的,就是你的锡杖。”
摩诃不缚的手微微一顿,他抬眸紧紧注视着江云:“你为何会知道?”
江云与他四目相对:“我已经完全恢复了钵多罗的记忆,不像当初以血河劝你交出母羊内的佛珠,那时候我只是将白镜上仙所熟知的片段传递给你,而现在的我,清清楚楚地记得钵多罗的一切。”他催动掌心的力量,引导着摩诃不缚去唤醒沉睡在轮转盘内上万年的锡杖,“锡杖是圣王的一部分,你若想花开佛现,它必不可少。”
摩诃不缚有些僵硬地随着江云牵引的动作,手背能清晰地感受到来自另一个人的温度。
巨大的石盘中心,绽放出一抹细碎的白光,伴随着一阵锡锡声,形如塔婆,附有大环小环的杖头,缓缓从石盘的凹槽中吐露出来。
“我现在,将它交还于你。”江云说,执着摩诃不缚的手慢慢向上抬起,那石盘中心的锡杖渐渐显露半个杖身。
“你……”摩诃不缚想说什么,他感受着那只紧握着自己的手,忽而有些慌乱。
为什么慌乱?
就好像,快要失去什么了……可明明,他只是在召回锡杖……
白色的光芒照射整个幽暗的冥界,那些投生的游魂都驻足下来,望向光芒发出的地方,空洞的眼里升起一片虔诚。
……
取回锡杖后,几人正准备离开,孟婆姜氏却在此时忽而找到江云。
“年轻人,我已通融多给了你几日,让你回到阳间完成未完成的事,你现在应该兑现你的承诺了。”
江云愣了愣,眸光一黯,他有些为难地对姜氏说:“可不可以再通融一下,时间还不够,我还没有做完,几天,我只再需要几天的时间!”
姜氏大怒:“这是你梦入三生的代价!你答应过老婆子,只要许你用三生石看过三生,就代替老婆子做着熬煮忘情之水的孟婆!”
江云苦笑:“我虽是如此说过,可是我只看到了一世的记忆,甚至连来世都没有看到。”
“那与老婆子无关!”姜氏大叫,上前抓住江云,“你必须兑现你的承诺!”
“老婆婆,我现在真的不能留在冥界。”江云摇头。
“不行!这是你应该付出的代价!你不能赖账!”
一时间,两人站在忘川水边,吵闹了起来,奈河桥下,一些投生的游魂,好奇地往这边张望着。
“老婆婆,”玉杵忽而走到江云面前,她直视姜氏狰狞的脸,问,“是不是只要有人留下来就可以了?”
姜氏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点头道:“不错,只要有人代替老婆子,不论是谁都可以。”
玉杵楚楚动人的脸上闪过一抹挣扎,姣好的面容上隐约腾起一缕苍白,她张了张嘴,正想说什么,身后的江云忽而按住她,玉杵回首,见江云对她摇了摇头。
“老婆婆,我……”
江云的话刚说到一半,却一下被玉杵黄莺般的声音打断了。
“老婆婆,我留下来,我愿意代替你,你让他们走吧。”她略有些急切地对姜氏说,生怕慢了一点,所有的勇气就会顷刻消失,而身后的男子也会因为自己的怯弱被强留冥界,抱憾终身。
江云将玉杵拉过,面对着自己,他脸色微凛地对她说:“玉杵,你不必这样做,我有办法离开这里,你不需要……”
“可就算你离开了,之后还是会回来完成这个承诺,”玉杵贝齿轻启,一抹浅笑宛若秋水无骨,“我留下来,你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江云摇头,紧紧抓着她:“你忘了你渴望的自由吗?你看,你脚上的镣铐已经取下多年,难道你愿意再过回以前的生活?”
玉杵瞬间失神,随之垂下眼眸,有些勉强地笑了笑,她对江云说:“我这一生,也许注定没有自由,或许,是前世欠了谁的债,所以今生来还。”抬起头,她对江云温柔地笑着,“不用担心我,我相信总有一天,我能得到真正的自由。让我为你做一件事吧,沧海。”
江云呼吸一滞,他紧紧抓着女子的手臂,十指几乎陷进女子的骨肉。他凝视着女子的每一个神态,流连着女子每一个轮廓,像是想要将其刻进心底,不想松开,永远也不忘记。
捣药还情路黄泉……
白镜上的预言,是这个意思么……因为前世对钵多罗的愧疚,以致于今生的女子,如何也得不到最为渴望的自由。
“到底走还是不走?”一旁的赤目子烦躁地出声打断两人的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