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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佛门前,梵唱中,金身罗汉驾着降服的天龙,缓缓游向佛门之内。在进入佛门的那一刹那,巨大的金色龙头回望过来,龙眼深深地看了一眼地面雪白的男子,而后似是绝望地仰天高声龙吟。
梵唱消散,佛门闭合。
前缘散尽,凋残一地火海残骸。
第六十五回
立在原地,由尘不知一动不动地站了多久,只知道头顶万里晴空,面前的火海熄尽,鼻间的清风全是孤独的气息。
不远处还残留着一块幽蓝的碎布,是谷鬼奋不顾身为鲻刖抵挡金刚罩时留下的残骸,这个忠心为主的魔人,为了鲻刖献出了所有,即使粉身碎骨,也从未轻哼一声。
有时候,由尘很敬佩他,可以如此不求回报,如此沉默地侯在一个人身后,只待那人需要时,万死不辞。
而今,化作一捧尘土,终是尽了全部的心力,连同生命一同奉出。
谷鬼的残骸旁,是深深陷进土中的半璧龙剑,那半块不妖阳璧好似因为失去主人的关系,散发着黯淡的光芒,犹如一只失明的龙眼,蒙上了一层薄薄的尘灰。
所谓龙剑,本是历代妖王神兵,代代相传,是天下奇兵之一。鲻刖化龙时抛下龙剑,便是证明着他与妖界从此井水不犯河水,两不相干。
“唉……这一幕幕,真是好不令人心酸。”风流轻佻的声音,即使不用转身,由尘也知晓是谁。
除了那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九玄青鲈,怕是再也找不出第二个这般故作姿态的人了。
“妖娆圣者,别来无恙。”收拢墨玉宝扇,麓公对着由尘的背影浅浅一拜,而后看向那静伫在柳树下看了许久的仙君,颇有深意地勾了勾嘴角,抬手对着濮落,再次恭敬地一拜,“原来上仙也在此地啊!失礼失礼,方才麓某没有瞧见,仙君莫怪才好。”说着,若有似无地瞟向那仍旧静立的白色身影,见其仍然不动于衷,心底冷冷一笑,“唰”的一下又打开宝扇。
濮落淡淡地扫了一眼麓公,继而收回目光,情不自禁地又望向那站在阳光下的身影。一头银白色的发丝早已被清风吹干,此时正随着白色的衣袍浅浅轻扬,披风搭在单薄的肩头上,竟看起来那般消瘦。连那忘了收回的花绳,也看似失了往日犀利的生机,干涸的血迹污了朵朵红梅花的光影,看起来极为狼狈。
不知为何,濮落竟有一种冲动走上前去,与他沉默地并肩,以至于令那人看起来不是那般的形单影只。
然而,回念一想,濮落便觉得何其可笑,他一介仙君,苍天异子,竟会想要与妖孽并肩。
可笑,可笑之极。
这一路,他追寻着此人的足迹,像是中了魔障一般,不停地回溯他留下的影像,渐渐地竟令他生出一丝留恋。可是,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为何廉君口中的话,好似在说着自己与他关系莫大,然而看向当事人时,却是那般的淡漠,不以为然。
濮落想要深究,却在看见那人拒人于千里的背影时,忽而便什么也不想说了。
“妖娆圣者,吾王和右使都已不在了,不知圣者还有意随属下回去妖界么?”含着一丝试探的轻问,麓公悠闲地摇着手中的宝扇。
“我杀了你!”莫名的低沉轻吼,毫无预兆的强烈杀气。麓公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见眼前一阵人影晃动,红色的光影带着一股厉风直扑面门。
瞬时抬起黑玉宝扇,生生挡住这下了全力的一击,麓公微微眯起勾魂眼,看着那失了懒魅的绝色容颜,冷冷一笑:“圣者怎的突然对属下动起手来了?麓某可是为了妖界忠心耿耿一片赤诚啊!”
然而,那冰冷的淡金色双目中,寒气不减,似是要将他四分五裂。
“你做了什么,你到底做了什么!”沉声低吼,花绳不住攻向那闪躲不停的人,狠厉十足,没有一丝心慈手软。
起初麓公还能稳稳躲过,怎奈缝魂后的由尘脱胎换骨,他一介化不成气的九玄青鲈,根本不是由尘的对手,几招之后,早已落了下风,好几次险些被那花绳抽得皮开肉绽。
“尘儿小公子,你害得他们死的死,伤的伤,怎的倒是都怪在在下身上了?麓某可什么都没做啊。”
“没做?”面无表情地反问,“那你当年偷看笪爻的刻命经筒?难道也是什么都没做?”
嘶啦一声,布帛撕裂,麓公的腰侧被划出一道血痕。
脸色一变,目光闪了闪,麓公继续向后退开:“呵呵,原来小公子说的是此事。说来,若不是托小公子的福,麓某偷看了刻命经筒,又怎能全身而退。”
冰冷的眼神瞬时再度骤降,由尘再击出一记,红光闪烁,麓公连忙抬扇一挡,却猛地听到宝山破碎的声音,胸口生生受了那一记,当下血肉模糊。
“若不是你欺我,我怎会帮你这祸害!”那时初入尘世,年幼无知,竟受了麓公的古惑,带他入仙界,偷看刻命经筒,害得笪爻面壁三百年。
“你情我愿的事,何来欺不欺的,小公子这话说的可是难听得紧。”丢开毁了的黑玉宝扇,麓公向后退开数丈,开始使出法力反击。
退到一旁时,眼角忽而瞧见陷在地中的龙剑,眼神一闪,便毫不犹豫地抬手拔了出来。
“小公子想听是不是?那好,麓某便慢慢说于你听。”同是天下奇兵的龙剑一击,果然能与花绳抗衡,他不由略微笑道,“龙剑,果真是一把好剑!”
然而,发了怒的由尘,却只是冷漠地使出杀招,好似麓公不死难消他心头之恨。
“说来,麓某确实瞧了不少人的宿命。例如癯仙,当然小公子也在其内。还有那个莲花精,吾王也有呢。”邪魅地笑笑,勾魂眼内是一抹若有似无的调笑。
“那条癫龙怕是到死都不会知道,自己喜欢上了你这个冷情的人。还有那个笨得一无是处的莲花精,更是可怜得可笑。他以为此生就是终结?以为只要他还他金身完整,迦叶和尚就可位列罗汉?”
讽刺地沉声笑道:“呵,我看他就算烟消云散都不会知晓,其实迦叶和尚根本不是什么命定罗汉。你们都不知道,是有人使了障眼之术,蒙蔽了天下所有人的眼睛,让见着迦叶和尚第一眼的人都以为他是命定罗汉。若非我早瞧过廉君的命书,也绝不会猜到迦叶并非命定。只要十世磨难一完,今生一过,迦叶便会顺入轮回,成为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凡人。呵呵,以那莲花精死缠烂打的性格,怕是两人真会厮守也说不定。”
花绳猛然颤抖,直直击偏了方向,淡金色的眸子瞬间失神,终于被麓公找到了可乘之机。
他一把捏住由尘的手腕,在由尘耳边低声哼笑道:“你可知我对那条癫龙说了何话?”温热的吐息撩拨着他耳旁一丝的银发,“我说,清乾仙君与你缘份已尽,最近可能还要找你的麻烦。你猜怎样?那条癫龙居然自你离开妖界之后,便一直默默跟在你的身后,你根本一点察觉都没有。唉,真是痴心得让麓某好生嫉妒。”勾魂眼内闪过一丝寒光,麓公继续言语,“你倒好,送了迦叶和尚金刚罩,直接令他臣服了他人的脚底下。那条癫龙何其孤傲,竟被你害得就算化作金身天龙,也是他人的陪衬。你说你毒不毒?我看就算是你的心……”若有似无地触碰了一下由尘的心口,“也是剧毒无比吧?”
“……”难以呼吸,由尘好似忘了在与麓公相斗,只怔愣地任由他抓着手腕,全身僵住。
“当然,关于那莲花精的事,自也是我告诉谷鬼的。谷鬼这条狗什么都好,其中以忠义最令麓某咂舌。我只不过提点了一下,他便瞬时大彻大悟,不仅知晓那癫龙对你有非分之想,更瞒得那癫龙好苦。他请求你永不回妖界,其实正好逼得癫龙离开妖界,又正是甚合我心意!”
嘴唇暧昧地轻轻摩擦着由尘的耳际,麓公微眯着的勾魂眼,看了眼不远处一直盯着他们的冷傲仙人,接着说:“你知不知道你有多毒?凡是与你惹上一丝关系,便是万劫不复。人也好,妖也罢,连仙……也是这般。”一只手忽而搂住由尘的腰,麓公的眼睛依旧盯着濮落,好似在向谁示威,“你转身看看,看看那个苍天异子,看看他身上除了冷漠以外,还有什么。有没有从前的逍遥快活,有没有从前的金阳光芒,有没有多余的情绪?除了一块千年寒冰似的睥睨眼神,你还看到了什么?”
“是你害了他,”得出结论,麓公残忍地扬起一抹胜利者的微笑,“是你害了所有人。若不是你想取迦叶和尚的性命,逼得廉君做出抉择,他也不会替迦叶承了你那狠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