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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女是为笙歌的同胞妹妹,名唤夜娉婷,人如其名,娴雅袅娜,却不似其兄长管的是薄家上下,而只专心侍奉薄家的二少爷薄佻溪,虽如此,地位亦非普通奴仆可比。
此际笙歌正含笑盈盈,半躬身温顺的立在门槛外。先前还有人疑惑为何素来与薄大少形影不离的大总管,这一次却未守在主子身边,如今看到门外那夜笙歌身后紧随的四位婢女手中共抬一物,登时明白过来:
寿礼。
“迟了小半个时辰,恳请少爷责罚。”见那冰肌玉骨的男子翩然前来,笙歌原本微垂的头再度不着痕迹的俯低一下,轻声道。薄佻白淡淡瞥他一眼,目光掠过其素来洁净的衣衫下摆那斑驳的雨迹时,顿了一顿:“下不为例。”
“是,少爷。”青年弯唇一笑,瞬间活色生香。是故才会有世人那般神话的传闻,说隅庭美人虽盛,但历年来最美的一个隅枕雪却敌不过身为男子的薄佻白,虽说性别有异,但若实打实的论起来,唯恐薄佻白贴身的一个近侍都能称得上一等一的美人……
此际众人目光都落定在那主仆二人身上,只见夜笙歌微侧身让开道,薄佻白上前一步,门槛处四个青衣女婢屈身一福,款款奉上一尊鎏金红布盖着的托盘。那托盘做的极为精致典雅,红漆木鸢尾花,托手处别具匠心的雕刻成缠着腊梅虬干的紫雀,取义喜上眉梢。
“贤侄,这是……”云贺之微露喜色,颇有些期待与讶异,毕竟这世间能叫薄家大少上心的人事屈指可数。
只见那沉静如水的男子,此际终于漾开一抹淡淡的笑意,抬手轻轻掀开罩在托盘上的金丝绒布,清凉如雨的嗓音丝丝入扣:“此物正是小侄的贺礼……”
——屏住呼吸。
眼看卷轴缓缓展开,露出的玉丝金线闪烁着令人悸动的光芒,整整一千个模样精致的童子,形态各异跃然纸上。那米粒般大小的手指被描摹的栩栩如生,姿态娇憨非凡,身着金彩衣手捧蟠桃,金鳞呈现倾洒的姿态在卷面上闪闪发光,一望之下,竟几乎要灼瞎人的双目。
“这是……”满堂哑然中,云贺之微微颤抖道。只见薄佻白立在那画卷旁却比那画上人物还要精致七分,微微一笑风华绝代,轻声道:“此物便是,千童贺寿图。”
鎏金衣裳,人肤用的是揉碎的上等阖田玉石粉,掺杂了少许骨瓷,使之涂抹卷上显得更为柔润珠光,乍一看那真像是活生生的人皮披覆而来,却无丝毫血腥恐怖之感,
反而将千位童子灵动鲜活的姿态描绘的更为生动。那墨彩亦不是寻常物,一定要是极品香墨,不嗅而香,却香而不腻。淡泊细廖的笔锋走势精妙,洒然间可见童子衣裳上的纤细如发的金缕,逼真清晰,精致绝伦。
在场之人不由倒吸一口气:不愧是名满天下的第一公子,如此登峰造极的画技,试问人间还有几人能与之匹敌?
云贺之捧着画卷下轴的手禁不住有些颤抖:名品,果然是名品,且不说他向来爱画成痴,单论及本身的价值便已经无法估量,更何况那千位童子面上以极品黑珍珠研磨而成的瞳仁……
堂内沉默许久,终听得他一声叹喟:“浮生得如此物,当再无遗憾。”
一室光华大现。
宴席气氛陡增。云贺之特意命总管家取了七彩琉璃尊,将那珍品小心翼翼放入,遂命其捧着送至后堂里安置好。薄佻白垂睫,姿态优雅的品着一盏碧螺春,眉宇间似笑非笑,却无丝毫得蒙褒誉的傲然,只微伏了眉,宠辱不惊。
管家后脚离开宴席,越走越里,那喧闹声便渐渐远去,至于后堂,世界似乎已归于宁静。夜晚的云府一派辉煌大气,星光斑斓的落在幽径上,显得恬静安好。
忽而一阵风过,管家撑不住那强势摇摆了两□体,待勉强站定后慌忙查看下怀中抱着的七彩琉璃尊,倒是安然无
4、起?千童贺寿图 。。。
恙,这才放下心来,满意走进门。殊不知,那一阵风带走的不是他物,正是之前惊羡众人的千童贺寿图。卷轴还在,只是画面上,已是空白一片……
西苑梨花轩,有少年披衣沐浴在清辉下,一池秋水星光湛湛,少年赤足坐在池边,眼眸漫不经心的瞥望水中妖娆动人的倒影。忽然那阵风过,少年蹙眉,还未来及回身只觉背后暖光乍现,紧接着响起一尚且稚嫩的嗓音,厉声喝道:
“妖孽,哪里去!”
作者有话要说:主角受是催命鬼,第一章内容很关键,也是引子。不过这篇文武侠味儿不重,也并非捉妖传奇,童鞋们表多想,慢慢看下去就知道了,摸……
5
5、起?银莲锁恨生 。。。
话音未落,少年竟咯咯的笑了起来,慢慢转身,媚眼慵懒一瞥,慢吞吞道:“妖孽,说谁?”身后原本一脸肃容的人登时怔住:是曾料想过此人的美,只是没想到,会美的如此颓废凄艳,令人骨髓深冷。
少年见他怔愣,嘴角弧度不由勾的更为诱人,扬了扬下巴眯起眼:“说话啊,妖孽,是谁。”
只见那人金缕衣金项圈,胸口绣了个艳红的喜字,一张粉妆玉砌的娇嫩面孔上,嵌着宛如黑曜石般熠熠生辉的大眼睛,头顶漆黑的发束着两个鼓鼓小髻,用深红的丝缎扎了,显得格外生动可爱。不及少年胸口的身高,细嫩的小胳膊像一截雪白的藕,那分明是水灵剔透的一个男娃儿,说成是善财童子也不为过,不过此时一脸肃容,倒让人有些哭笑不得了……
“当然是说你!”小娃儿嗓音稚嫩,后力却不小,气急败坏的一喝,四周蔓草愣是被吹倒一片。这场景看在少年眼中却令他噗哧一声笑弯了腰,还未曾答话,那小娃儿便一跺脚,羞恼似的瞪着他:“死妖精,你还笑!”
这一句话出,那少年娇颤连连的身子竟然稳住了,缓缓抬起脸,眼神讥诮的望过来,口吻戏谑:“妖精就妖精,还要加上个死字,你定是初出茅庐还未经训导,莽莽撞撞跑了来,扯起嗓子便要收妖。我却问你,你可知我与妖精的区别?”“有什么区别?你不就是妖精,隔了大老远我就嗅到你身上的邪气……”小童不屑一顾道,粉唇桃花腮,倒是愈看愈可爱。
少年轻哧一声,慵懒的睨视着他,慢悠悠道:“你这话又错了,何谓邪?邪的根源便出自人内心阴暗之处,你说你闻到邪气,我且问你,你方才从何处来,就不曾在那处嗅出些什么味道麽……”
“休要胡说八道!”小童瞪着他,“你那些鬼话留着骗鬼去还好,胆敢来扰乱我心,其罪当诛!”
“啧啧,你又错了,鬼话自然是要说给鬼听,难不成还要讲给你这三四岁大,光着屁股乱跑没羞的小娃儿听不成?你倒是听的懂麽……”少年低笑,眼底水光雾绕。
“大胆!”被人戳了年龄的痛脚,小童立刻炸毛儿,满脸愤怒,“我乃传世名砚所承载的香磨之灵,经薄家大少画龙点睛方得此雏形,我汲取天地灵气,即便尚未位列仙班却也是灵物一个,你这妖孽胆敢将我以庸俗皮囊论之,该当何罪?”
他一番话说的正气凛然,脸上表情也是煞有介事,不料那美艳无双的少年只是凉凉瞥了他一眼,甚至面无表情的打了个呵欠,转身就要回屋。这等显而易见的无视登时令他恼羞成怒,一跺脚大喝一声,金光顺时笼罩其身,将周遭一切都屏蔽其外。
终于。
少年懒懒的抻了抻背,慢吞吞转身,额心一抹朱砂艳泣如血。只见他缓缓漾开个鬼魅至极的笑,低低说一句:“瞧着你今儿个是不把我收了心不甘,也罢,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只要不耽误正事,姑且就陪你练练……”语毕轻轻抬起手,灿白指端明晃晃似水珠,悠悠抚掌三记,款款笑曰:“小娃儿,放马过来?”
“你……不知天高地厚!”小童眼神一沉,粉嫩面皮生生布上一片阴霾,再不复之前的玲珑可爱。只见他足尖一点,身子如一道锋利的白光向着少年逼来,来势滔滔。圃苑里的蔓草被吹折了腰,惨烈万分,少年却是瞥了一眼,不再多言,冷冷的看着那小娃儿气势汹汹而来,却不躲不避,只静静立在那等着天童来收。
小童自是心有疑惑,但仍举高手中红缨金枪决绝劈下,岂料,以为的伤残状况却未出现,那少年只是漫不经心的凝视着他,水光莹然的身子借着月辉一照,竟仿似透明的连骨骼都一清二楚!
小童浑身一震,手中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