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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畜生在哪儿!”麟华余怒未消,一声怒吼震天响,连带龙宫也抖三抖。
龟丞相面上倒还沉得住气,想必料到又是小龙太子惹下了祸端,因说道:“殿下他,还在云母洞中……”
龙君麟华懒得多言,长袖微甩,龙宫里一片天昏地暗,幸亏临安早早搂住王九在怀,才没叫他摔倒。
王九想,同为神仙,却有的温柔似水,有的暴跳如雷,真叫人难解。不过临安君的怀抱甚是软和,他彼时又是一个半大的男童,冷不丁受到此等关爱,不由深觉享受。
回过神来,他们已置身传说中的云母洞中。
说是洞,其实与龙宫内的奢华布置相差无几,只不过特殊之处在于,那原本舒适无比的珍珠软床上,卧着一枚圆溜溜的蛋。
麟华甫一进来便牢牢盯住那枚蛋,目光中似有火在烧。
怪道那枚蛋好似有了意识般,心虚地往旁边挪了挪。
王九又揉揉眼,四下看了看,终于确信这枚蛋是自己在动。
“才活了百年而已,就敢用灵识幻化分*身四处招摇撞骗,要是以后破了壳那还了得!看来为父平日对你的教诲,你并未记到心里!”
这边麟华发完火,手上已多了一条鞭子,龙蛋见状好似吓得魂飞魄散,但见珍珠色的蛋壳抖了抖,说出来的话却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
“反正自从娘亲过世,你便从未疼过我,你打啊,打啊,打死我也不给你认错!”
麟华真真暴跳如雷,鞭子一甩,当真要当着二人的面教训儿子了。
小龙太子很有骨气,挺着不动,等着鞭子抽下来,看样子好像习惯了。
王九瞧着圆溜溜的蛋,又想起小鲤鱼可怜兮兮的样子,它的小尾巴那么短,小鱼鳍那么软,连在自己的爪子上碰一下都觉得疼……他不由地冲上去,“别打!”
麟华手中的鞭子不晓得是何物所制,金光闪闪,王九一下子便握住了,只觉掌心似被滚油煎过一般疼痛难忍,不由白了脸色。
临安君登时变色:“小九,你不要命了!”
麟华虽然收了力道,但王九的手已是满面疮痍,临安君念动法诀,白光洒下,才略微缓解了几份痛意。
“龙族的金鞭专克水族,寻常虾兵蟹将挨一下也要魂消魄散的,你怎么敢……”临安君将王九的小手抓住,面上一脸痛惜,王九只觉他吐息如兰,眼神关切,不由小小感动了一把。
仙人悲悯,对如王九这般弱小的存在来讲便是雨露般的恩泽。
耳边,传来小孩儿怯怯的语声,“你……不要紧吧?”
王九侧头,才发觉那枚蛋不知何时蹭到近前,蛋头前倾,似模似样地查看起他手上伤痕。
麟华冷笑:“又看不见,凑那么近干嘛?真有悔过之心,赶紧赔罪,免得为父也跟着你一块儿丢人!”
蛋头闻言,向旁边一扭,道,“你又怎知我不会道歉?”
这一对父子,唉,不说也罢。
临安君笑道:“竹儿,别担心,有我在,他没事的。”
仙人洞察凡心,小孩儿的心思自然逃不过他的法眼。
龙蛋连连向王九作揖,道:“对不起,我不该装模作样欺骗于你,还——还害你受伤,对不起!”
王九强忍手上疼痛,勉力道,“没……事……”
岂料龙蛋哭开了,“临安君你说过神仙不可以骗人的,你看他连话都说不利落了,怎会没事……”
作者有话要说:
☆、少言机密
因为王九的手不幸受伤,龙君和龙太子都深表愧疚,邀请王九在龙宫住上一段日子,顺便将伤养好。他父子二人盛意拳拳,王九不好推辞,只得道谢,留了下来。
龙君麟华贵为人间龙神,常不在宫中。偌大宫廷,有时只有小龙太子和龟丞相一蛋一龟相顾无言。当然,这阵子还添上了王九。龟丞相终于得以脱险,盖因为王九成了小龙太子殿下的新生活乐趣。
如此这般,数月光阴转瞬即逝,在龙宫好酒好菜灵丹妙药的供养下,王九发现自己——发福了。
临安走时教导了他修炼补气之法,王九闲极无聊,照此修炼,已能自如变化人形。并且,由于身材发福的关系,他所变化的人形也有些许不同。
前日还是个男童,今日就变作少年,益发抽了条向上窜个头,就如同凡间的孩儿。
唯有眉心一线丹砂没变。
王九对着镜子摸到两条眉毛中间的那个位置,平滑细嫩,与他脸上的其他位置没有什么不同,试着蹭了蹭,果然如临安君所说,没任何变化。
究竟是谁呢?是谁将这一线丹砂红点在他眉间,给他种下了一世佛缘?
王九将自己一生回味了遍,猜测倒有不少,靠得住的一个没有。
他沉吟思索时,龙蛋乖乖地立在他肩头,陪着他一道沉吟思索:他打坐修炼时,龙蛋乖乖立在他肩头,陪他一道打坐修炼;他脱衣上床时,龙蛋……
王九一翻身,觉得怀里头凉嗖嗖,跟揣着一枚果子似的,这枚果子外壳光滑溜圆,连个把儿也无。他叹气道:“小神皮糙肉厚,不过一点小伤,劳烦殿下多日贴身……照料,实在是……”
龙蛋转了转,专门往他怀里最温暖的地方钻,王九便感觉胸口一阵透心凉,只得道:“殿下……”
龙蛋发出小鲤鱼似的稚嫩嗓音,道:“你不要叫我殿下,我自小就是没娘的孩子,还没有谁像这样搂着我睡过……你就让我躺一下罢!”
说罢,蛋头讨好似地在他胸口蹭蹭。王九的胸口痒痒的,闷闷的,他抬起手,落在蛋头上,轻轻地,摸了一下。
一夜无梦。
次日,龙蛋便卷着小铺盖彻彻底底地安顿在了王九这里。所幸他仅仅是枚蛋而已,话也不太多,与寻常小孩儿比脾气好似怪了些,但也不是不能忍受。
又一次龙蛋黏在他脖子边儿上同他一道练字时刚巧被龙君撞见,麟华当即沉了脸色,道:“像个什么样子!一点身为太子的自觉都没有!听龟丞相说你整日黏在客人身上不下来,真是失礼!”
龙蛋便把圆圆的身子一扭,“去当你的龙神好了,不要你来管我!”
“你……”麟华气得脸色发青,当即甩了袖子走人。
这一对父子只要见上面便好似炮仗点了火,噼里啪啦炸个不住,往往还要殃及旁人。
龙蛋哭唧唧地说:“你也看到啦,阿九,我父王他根本就是看我生厌……既然这样还把我生下来作什么……别人都有娘亲,虾兵有,蟹将有,就连海带精也有……唯独我没有……阿九……”
王九抱住龙蛋,道:“谁说的,我也没有娘亲。莫哭了……天底下没有娘亲的孩子……多了去了……都像你这般能哭,天也要给哭塌了。”
好不容易把个小龙太子哄得乖顺,两人又继续练字。晚些时候,龙蛋叫他爹喊过去问话了,走的时候心不甘情不愿的,一径叮嘱着王九晚上记得给他留个门,要回来睡觉的。
王九无奈笑了笑,继续铺平宣纸,开始写第一百零一个“九”字。
王九从前流浪的时候,在一处私塾门口的小池子里借住过一阵子,无聊时也曾爬上窗口看学生们跟着先生习字,偶尔伸出爪子比划两下——抬袖低眉,临风书雪——那姿势当真雅致无双。
于是,他刚习惯人形的生活不久便爱上了书法这一门路,楷体,篆体,行体,尚且有些懵懂。第一回写字时,是临安君教他的,第一次写的就是自己姓名。
临安君道:“王九,你这名字取来倒像信手拈来一般,可有什么说法?”
王九道:“没什么,名字粗俗,反而好养活。”
至于那次他从一颗露珠里望见大千世界的顿悟,却是不由自主地隐去了。
“谁说粗俗的,便说九这个字,笔画虽简短,含义却隽永,要练好可也不太容易。”临安君笑道,手下用力,在洁白的宣纸上落了个九字。
后来,这个“九”字在不经意间,被王九偷偷地裁了去,像一面小像似的藏在怀里,有空便翻出来温习。
可惜,他写的“九”,总也不像那么回事儿。
王九正拿着毛笔发怔,这边虾兵来通传,说龙君要见他。
王九心里“咯噔”一下。
待得见到龙君时,王九小心翼翼施了个礼:“小神见过龙君大人。”
麟华点点头,观他通身样貌,自是与前日所见大不相同,道:“几月未见,你倒进步神速。”
王九有些腼腆地笑了:“全赖龙君所赐灵丹妙药。”
“手伸出来。”龙君简短地命令道。
王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