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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所受的伤害。这伤害这样鲜明,使他心头一触。
他低语道:“右手,这个夜晚是这样的漫长,听不到你的说话,我感到十分恐惧,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呢?如果你在天有灵,应该也会在我身旁游走吧,我结束了你,你也结束了我……你不会冤死的,我现在就来陪你……”
他静静的拔出手枪,将冰冷的枪口抵住自己的太阳穴,闭上了双眼,在黑暗中,上膛的声音是如此的清脆。
忽然间,他听到一声轻巧的叫喊:“左手哥哥……”
他心头一惊,猛的睁开眼睛,他下意识的低头看向右手,他的另一只手,摸向右手的嘴唇,“右手,右手……”
右手的嘴唇依旧冰冷,这声音又再次传来:“左手哥哥……”
这一回,他听明白了,声音并非来自于手下的人,而是从窗口外传来的。他抬头去看,那星夜里,一个小身影出现在窗口外,左手的一颗心怦怦直跳,他一下子遥远的念起了第一次碰见右手时的他,也就是这么小,这么小,这么小的一个影子……
他难道再也没有机会,亲自听到他叫他的名字了?他的心中透着冰凉的激动,他想呼出声来,却一时间却紧张的不能动弹,这时候,门轻轻的推开了。
外面的风呀,轻轻的吹拂过人的肌肤,那透骨的寒冷,真是不必细说了。
这个时候,一个娇俏的小脸蛋,出现在门板的背后。
那一双活泼可爱的大眼睛,充满了恐惧和期盼,当这双眼睛看见跏趺坐在床板上的左手时,忽然间被眼泪给填湿:“左手哥哥……”
是东方春瑶,这个小姑娘,她坚持着她的信仰,她坚持着来到了他的身旁。她的出现,令左手措手不及,她怎么会进来的。他又是失望又是希望,心突突直跳,看着她,他嘴唇是那样的干裂,竟然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而东方春瑶,她这样近的看见了左手,这样近的看见了躺在他怀里——已经死去的右手,她也无法言语了,她双手抱着嘴唇,眼睛睁得大大的。她看见他的那一双充满光辉与璀璨的眼睛呀,如今,再也没有了灵魂的闪光,朽木死灰,朽木死灰。
她不敢言说,过了许久,许久,左手才终于打破了这样可怖的安静:“我简直不敢相信,你竟然会来到这里……”
他说了这一句话,简直让东方春瑶感到委屈,她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道:“左手哥哥……”她跑了上去,扑倒在左手的肩膀上,她只感觉内心的疼痛分分寸寸燃烧着她,她抽抽泣泣的哭道:“左手……哥哥,我听他们说,你被囚禁起来了,我真怕,我真……怕你会死,我怕我再也见不着你了,我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我对自己说,我一定要来救你,这……里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我不敢贸然行动,待入了夜,我才过来……我不敢惊动别人……因此……没有……动武,你可不知道吧?我身上有可以使人丧失神智的奇香,那是爷爷给我保……命用的……这回子,可全给用完了,因为我要寻你的路,实在太遥远了……”
她说了这许多,左手似听,非听,他赐目过去,见半推半掩的门外,本来该驻扎在那儿的红棍们,一个个的就像在蟠桃盛宴上被孙猴子施了法术的小仙们,浑然的入睡了,全倒在了地上。
过了许久,一直到东方春瑶哭累了,左手才支了手来,拍拍她的肩膀,东方春瑶才把头给搁开,低了头去,看到右手躺在那里,就在左手的膝盖上,曾经那么鲜活的一个人,如今却静悄悄的躺在那里。她感觉到生命太无常了,她只道:“我知……道,右……手哥哥他死去了,除……非他再活过来,否则,你是提不了这一口气了,但是左手哥哥,我为了你……我为了你……也是愿意死去的,我,我……”
她知道左手的精神已经被这残忍的现实打垮了,推心置腹的去想他,也知道他现在的痛苦,尤其是——她是这样一个敏感又早熟的少女,他结束了他,他也结束了他。这一切,她都了解。
她见他没有再说话,她不怪他,她擦了擦眼泪,意欲往外奔去,忽然间,左手伸出手来,拉住了她的小手,东方春瑶只觉得周身都软了,她哭道:“你饶了我,放了我吧,我不怕死,但,我怕见到你这样……”
然而,左手的手却并没有放开,他的眉头紧皱,双目微眯,眉头间甚至多了一条竖痕,他轻启嘴唇,淡淡的道:“不,我……不放手,你……的……命是珍贵的,我……不能让你平白的去送死。”他此言一出,东方春瑶心下又气又哭,忽然间,给了他猛烈的一个巴掌,她声嘶力竭的喊道:“你可怜我?你竟然可怜我……你肯杀了右手,因为你爱他,你不肯让我为你死,因为你不爱我!”
她就这样可怜巴巴的哭着,在她那张绝色的脸蛋上,多少泪,也表达不出她此刻的难受,左手见她哭的这么难过,他心中也扯着疼,他道:“瑶瑶……我杀了右手,已经十分后悔了,我已经是一个有罪之人了,我……不想再害了你,来,你跟我走,我带你出去。”
他说完此话,亲吻了右手的额头,将他轻放在枕头上,看了又看,才静静的站了起来,他转过头来,低头看向东方春瑶,道:“我一定不能让你死,我要你活着出去,对,我不能让你死。”
他这样喃喃自语着,忽然间,打从心底里生出了一股力量,无论这力量是多么的微薄,总可以使他并不对这少女的生死置之度外。他不是这样冷漠的人。于是他走到右边的书架前面——左手将书架的最高层上厚厚的书堆拿开,因为书架顶端的木板挡住,肉眼看过去,那里一片漆黑,并没有什么出奇,然而左手的手伸进去,却拨弄了一样机关,只听咯吱一响,左边的书架竟然往隔壁一斜,书架后出现了一个密道。
二十章 纵马江湖单匹饮 穿南越北水过寒上
更新时间2012…2…11 22:57:26 字数:5308
东方春瑶对这个变化,十足的感到吃惊,睁大了眼睛,嘴巴也半饷合不拢。左手犹疑的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右手,终究还是叹了口气,道:
“如果我有意思要逃脱,我早就走了,然而我逃的再远又怎么样呢?”
他说到此处,一颗心又扑通沉下去,黯然难过,他不敢再接着沉悲下去,便道:“快走吧,瑶瑶。”
他牵着东方春瑶的手,将她拖入暗道之中,东方春瑶那张仿若瑾瑜之玉的美丽模样,便悄然隐偌了,这暗道中黑茫茫一片,令人分不清东南西北,然而左手却十分熟悉的摸索出一道机关,又轻轻的、悄无声息的将这书柜并为一起。
他带着东方春瑶,从这黑暗的暗道之中慢慢的摸索向前。东方春瑶的一颗心咚咚直跳,一向爱胡闹的她,却连半句话也没有说,只是死死的抓住左手的大手。
这手所带来的安全,并不能使她内心的忐忑减轻,他们两个人就这样的穿梭过这个暗道,没有光明的一条暗道,也没有人烟,耳朵里传来身旁人的呼吸声,以及不紧不慢的脚步声。
这暗道是这样的长,仿佛寻母体投胎一般的,漫长。
这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左手终于摸索到了暗道的终点,他抬着头,伸长了手,拨弄着机关,过不多时,头顶上现出月色。
二人从一道枯井中走了出来,东方春瑶忽见寸光,眼界却颇模糊,她并不知这里是哪里,只闻得到一股子畜生的腥味。左手却是十分熟悉这里的——然而说是熟悉,其实,也有多年的光景未曾知道这里了。冬风吹得人心苦,道不尽人间繁华悲凉事,难为了左手这醉生梦死之徒,他对东方春瑶道:“瑶瑶,你开心吗?这里曾经是我最喜欢的地方,在小时候,每次从密道里逃出来时,那……都是我最开心的时候。”
东方春瑶此时哪里有半分开心的心?她看着左手,左手只是看着远方,她看不清楚他。她揉了揉眼睛,视力才渐渐的清晰了,她看见这里是大片的棚草屋,屋里捆着成群的马——原来这里是马厮。周遭偶尔听得马儿的叫鸣,更多的则是马匹的呼吸、喘息声,那样厚重。
她道:“原来这里是养马的地方。”这里的马儿被安放在这小小的马栏之中,吃喝拉撒睡,没有半分的自由。但无论如何,这一刻,东方春瑶羡慕它们,这些马儿在这里生活,倒也没有人伤害它们,比较起左手来,真是幸福太多了。对他来说,大约每一步都是江湖。
东方春瑶再顺着左手的视线望去,远远的看见了白马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