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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神满脸怒气,他终究没有想到这些平民竟然敢如此放肆,憋足了劲儿大吼一声:“你们这些人,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但是没人理他,“放了他,放了他!”之声盖过了他的声音,左手脸上的微笑更深了。
这样一来,马神不得不怨恨自己所带弟子太少了些,好汉不吃眼前亏,也就只能寻思道:今日这扬名立万的机会,难道只能作罢了?
左手看着他犹豫不决的模样,冷冷道:“看到没有,我才是个真正的皇帝,我才是条真正的龙,如果你想要跟我斗,趁早摸清楚自己有几斤两重,否则,吃憋的只能是你这条该死的龙虱。”
马神鼻子中哼出一声重气,他喝道:“走,我们回去再说。让开,让开。”说着,便发动摩托引擎,闯开众人,扬长而去。其余摩托车队,尾随他而去,见他们终于退了,周遭众人哈哈大笑起来,尽管江湖险恶,他们却也做了一回英雄。不过,不是所有妖莲帮弟子都那么幸运抽身离去,那被左手拧伤了下巴在地上打滚的那一名妖莲帮弟子慢了一步,还未骑上摔倒在地的摩托车,就被左手拦了下来:“且慢,带我去冬月岗,否则,你被拧伤的不止是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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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这冬月岗,距离武夷山不过几百里路程,因在群山之上,终年积雪密布,因而人称冬月岗,这里地势不广,周遭松林森森,当地政府发展旅游无望,因而贩卖于私人产业,被唐王收买,成了妖莲帮的斩将之处。
这里的天空格外的蓝,空气稀薄而干净,现下正是夜晚,天上的银河群星清晰的仿佛萤火虫,一抓就是一把,可是人伸了手去,什么也捉不到,到底是一场空。
白天方下了一场鹅毛大雪,地上铺了厚厚的一层雪毯,松树上的松针全成了白色,映衬得枝干愈发的黑。有风飒然而至,更使人感觉周身发冷,远处传来夜莺的叫声,夜莺的声音那么动听,却被乌鸦的声音掩盖住,天上一群乌鸦飞过,它们每一只都有黑色的羽毛,每一只都发出“呀……呀……”的叫唤来。
在这样干净的雪地,明媚的星空下,右手的鲜血莫不是非得流淌在此地?
而此刻,他的双手被反捆于后,目光涣散毫无颜色,嘴唇发白。
且,被两名大汉押着,往刑台而去。
他的身体已经被冻的发白,那一身的怯红早已不见,他就像被缉拿临刑的罪犯,心里充满了恐慌,然而,这样的冰冷却使他的恐慌渐渐麻木,一身单衣的他,内力因内毒的蔓延渐失,也失去了御寒的能力,在没有被砍头之前,兴许他会被冻死。
他的神经已然麻木,偶而想起左手来——或许,他该为这最后的时刻多动脑筋,去记忆一些活着时应该思想的人,思想的事,然而,只要一想起他来,不免使他本来冰凉的心更多了悲凉——黑暗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从光明堕落于黑暗的一瞬间,仿佛热闹过后人内心的空虚,所以,幸福的日子太盛了,更映射出不幸的日子太悲惨,或许他就不该遇上他,免的离别的时候太悲哀,他早就应该去听信,那些喜散不喜聚的人言谈的哲学,就不会有这一刻魂飞魄散前的悲凉。
人散后,一勾新月天如水,映照着冰凉的人间。这刑场附近把守着森严的妖莲帮弟子,他们每一个人都盯着右手的动静,令右手觉得自己像是科学家研究台上的对象。而在一处名叫雪螺台的高台上,唐可薇批着一身黑色的貂披风,帽子盖住脸的上半段,只遗留下她丰满的嘴唇暴露在外,却也可以知道她的目光所及,便是右手。
在她身旁,是马英,马英并不说话,这个菲律宾的小伙子,若非武艺高强忠心耿耿,唐可薇早就不会要他了。她现下觉得累了,紧绷的神经想要片刻的休息,便闭上了血红的眼睛道:“我也累了,你帮我看着,我要养一下神。”马英领命,静侯于旁。唐可薇到底是一个女人,还是一个年龄不大的女人,固然是为了父亲,她要报仇血恨,可她到底不喜欢亲眼看到人头落地。
右手被五花大绑,抬上了刑台,此时离二十一点还差几分钟,等到了时间,他便要人头落地,侩子手在一旁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眼睛中流露的不是人类的感情,他已经见惯了死亡,丝毫不觉得有何不适。他就当面前即将被砍的是一棵树,或者别的什么东西。右手被押跪在了地上,长发遮挡住脸庞,也看不清他有何表情——只有他知道,他在闭上眼睛。
人闭上了眼睛,遗留下的只是一片黑暗。偶而思想如电视录象倒播般回放,记起的,便是一片湖边的绿地,一阵微风抚过,吹动绿叶飘起,桃花盛开,红枫遍野的绿地……那时他没有眼睛,一如现下也不见光明,他不知道那时候自己所穿的衣服是什么颜色,却记得那首歌:
上邪!
我欲与君相知,
长命无绝衰。
山无陵,
江水为竭,
冬雷震震,
夏雨雪,
天地合,
乃敢与君绝……
一想到这首歌,他那纯真的面庞,即便在面对死亡时,也依旧如冬末的脆竹,布上冰雪却仍然坚挺。
马明被任命负责这一场刑罚,他所站的位置,离邢台有十米远,但位置更高,使他就像站在巴黎铁塔上视人居高临下,只见他单手放于腰间,缓步走前几步,高声颂道:“死刑犯右手听宣,你杀戮我妖莲帮帮主唐王,正如羞辱我妖莲帮所有帮众,罪无可恕,判斩立决,右手,念你到底是豹军上邪公,容你在死前留下遗言,你此时还有什么话说?”
右手心里明白,唐王是东方春瑶所杀,但就算与己无关,以唐可薇之性,恐怕也要迁怒于己,左右也是一死,不用再枉送一个小女子人命,只是睁开一双眼睛,幽幽道:“我只是一个黎民百姓,担上了上邪公之名,却并无实权,因这名受了多少折磨,半点甜头却没有尝到,想不到临死前倒还有这样一项益处,也罢,我只希望我死后,能将我火化,骨灰送回上海青龙堂——左手手中。”
马明心里一怔,想了片刻,又道:“放心,我们定会留你全尸,了你心愿。”右手的眼睛闪了一闪,道:“不用留我全尸,烧成骨灰,一了百了最好。”他知人死后尸体逐渐腐蚀,十分可怖,不愿左手见其这般模样,宁愿燃烧成灰烬。如果可以,他也希望临死之前,能够有人为他梳理长发,让他干干净净上路。
马明见他主意已决,低头看了看表,秒针滴答滴答过,已经到达二十一点,而此时,左手还没有出现,看来,他是不会来了,他抬头看唐可薇所站高台,见她依然屹立,并未有任何的表示,便也只能依计划行事,将手高抬一挥道:“你好好上路吧,上邪公,行刑!”
鼓手敲击大鼓,一声声咚咚咚声震耳欲聋,响彻云霄,周遭弟兄们将手抓做拳头,整齐划一的挥动着,嘴里高呼:“杀了上邪公,为唐王报仇!杀了上邪公,为唐王报仇!”右手的心随着这一声声鼓声瑟瑟跳动,侩子手一步接着一步的走了过来,他一身嫖肉,脚下每踩一步,这刑台下的木板便一颤,惹得右手的身子也轻轻颤动——
啊,左手终究没有来,他的心如迷雾蔓延,又如细雨飘下,将他淋湿。
终于,侩子手走到了右手身旁,将右手的头发拨开,露出他光滑美丽的脖劲,再举起大刀,“嘿”的一声,往他脖子上招呼下去——
“等一下!”忽然传来一声大吼,在冬月岗四周遍布回声,惊起乌鸦遍飞,那侩子手听闻此声,手上的动作亦停了。唐可薇闭上的双目一睁,他来了?可,这声音……
她循声望去,只见一名穿着警服的汉子,喘着粗气走上了冬月岗,在他身后,一些戴着墨镜的警察跟着他。
是秦穹语?见他前来,唐可薇又惊又喜,而右手的脸上却布满了失望。唐可薇连忙往楼下走去,待下了雪螺台,那在台下守卫的房宿亦跟着她,她黑色披风的裙摆在雪地上划出一条痕迹,一直到达秦穹语跟前。
待到了他的跟前,唐可薇又故作矜持了,她掩饰住眼睛中的热情,淡淡的看着他:“没有想到,来救右手的不是左手,而是你,你明明知道我要他的性命,你偏要与我为难么?”
秦穹语的眉头皱成一团,“我不是来救右手的,我是来陪他一起上路的。”唐可薇眼睛瞪大,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听着他一字一句的道:“唐大小姐,你机关算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