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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无真实感,却无法再真实。
这几天我所知道的唯一事实就是,我冲破了第一道封印,取得了一部分恶魔之力,成了一种非人的存在。
再来,就是爷爷死了。
我最敬爱的,最亲近的,从小到大,唯一感觉到温暖的人,感受到依靠的人,他死了。而且他竟然真的是我血脉相通的亲人。
这是在静涵之后,我经历的第二场死亡。天崩地拆,而后是一片死寂。
坐在床上,我面无表情的反复收缩指甲,镜子里看见流光推门进来,看见我愣了一下,在床边坐下。
看见他,我的心莫名的安稳,想抓住他的手:“哥。”
他背后是苍白的墙壁,笑了笑:“已经习惯这么叫我了吗。”
我靠他近了点:“表哥,还是堂哥?我之前知道的亲人只有我妈,搞不清楚这套关系。”
他沉默了好久,终于找到话说:“身体……怎么样?”
我拍拍他的手:“伤口全部在当天晚上就好了。这几天好像身体结构在改,实实在在的疼了一阵子,现在也没那么死去活来。昨天到院子里想随便走走,不小心折断了你家一棵海棠树,不好意思呵。”
流光一把捏住我的肩膀,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那……就好。”
“我没事。”我笑意淡了些,看着他的脸色“你呢,还好吗?”
他眉头纠结起来,嘴边出现皱纹。
无话,沉默。
流光忽然说:“元悉,你恨爷爷吗?”
我有些惊讶:“恨?”
“爷爷强迫你父亲成为宿主猎人,如果他没有这样做,你父亲就不会死,你就不会从小孤零零的长大,说不定也不会……”
我悄悄地伸缩了一下指甲,低头不知说什么好。
“我不恨爷爷。”我说,“他是把我养大的人。”
流光死死盯着我,企图发现任何一丝空隙:“你别说谎。”
“真的,知道爷爷是我的亲人,真的很开心。我从来都没想到我会有……”这样说着,心又沉下去,不觉有些悲凉,“葬礼确定是一周后?不用再等你父亲吗?”
流光闪过一丝不自然,眯了眯眼:“不必等他。”
我低下头去,没有作声。
轻轻地叩门声响起来,刘美凤先探进来一个头,然后蹑手蹑脚的端着茶放在门口的桌边。
“妈,”我叫道,“不用麻烦。”
刘美凤温柔的笑起来:“什么麻烦不麻烦,承泽你照顾元澄,这参茶有点烫,慢点喝。”
流光怔了怔。
刘美凤忽然反应过来:“啊呀,我叫错了,是元悉,怎么叫成元澄了。”她托着下巴琢磨:“元澄……?承泽……?这两个名字好熟悉……”
刘美凤恍恍惚惚的出去,与黑崎米克尔擦着肩走过。看见刘美凤,黑崎眸子一暗,停在我窗边两步远不肯过来,欲言又止:“你母亲……”
我说:“她不记得了。”
他握了握拳,沉声道:“修改记忆一开始是木家的灵媒负责,后来是我和其他一些具有吸血鬼血统的猎人。你母亲的记忆被修改了太多次,我告诉她再修改有损伤大脑的危险,可她一次一次的求……”
“黑崎。”我打断他,“尊重她的意愿是正确的。”
黑崎的目光移向我的手,我不着痕迹的将手塞进被子里,对他说:“什么时候回日本?”
他看了我好一会,说:“老爷子下葬后就走。你,你没事吧?”
突然,一波从深处涌来的疼痛如刀刮般一路游走,我额头上渗出好几滴冷汗,轻轻笑着:“没事,这几天习惯了。”
“你……”黑崎冷冰冰的脸也有些挂不住。
“你们先出去,我想休息一下。”
流光探究着我的表情:“我去给你煎药。”
我笑:“煎什么药,都是没用的玩意。”
两人刚出门,我就一口血喷在地上。
喘着粗气缓了好久,缓缓地把腿挪下床,拖着光裸的脚往盥洗室走,体内仿佛有收割机在疯狂的搅动,控制不住腿脚,一步一踉跄。好不容易到了水池边,捧起水往嘴里灌,然后呕吐般吐在池子里,不一会,水池里满当当的,泛着气若游丝一般的血色。
拿着水嗒嗒的抹布回屋,跪在地上擦掉血迹,两三个来回就要抹一次汗。
擦完之后干脆坐在地上望天。
以后,都要这么辛苦么……
——“当然不会。”
我皱起眉头来,左看右看。房间还是那个房间,窗外的秋海棠照样在飘落。
“你找不到我的。”那声音明显是在笑,音尾往上卷,让人想起随风而嚣张的乱发和弯弯的眼睛,“我在你里面。”
在我里面?我说:“你是恶魔。”
“bingo~”这声音清脆庸懒,相当的勾人,仿佛有血红的眼睛高傲而戏谑的对我笑。
“你刚才说当然不会,那是什么意思?”
“从现在开始,你不需要再经历痛苦,只会在我融合更深的时候偶尔吐吐血,昏昏头。我会保护你——只要你死后把灵魂给我。”
我沉默了一会,说:“你叫什么?”
“我叫贝利,My Master。”
……
现在。傍晚。灵堂。
白天社会关系的哀悼结束,另一个身份的专场开幕。
来人分为三方,暗流涌动,气氛肃穆。
南边一方人人严谨,北边一方傲然凌人,两面都十分出挑,却被东边一方完全压倒。东方十余人清幽出尘,身着和服,尤其是站在最前的,蓄着乌黑长发,明明是二十来岁的男子,面容却如同月季花般饱满精美。
脑海中贝利的声音兴奋的精神抖擞。
“这个人很强哦。”
“噢噢,这个也不错。”
“啊呀~全都不是一般人,你这里是跟恶魔有关系的人的聚会吗?”
我艰难的顶着胶着的空气,冷冷的在心里说:闭嘴。
——“这是你这几天说得最多的话。”
——够了,闭嘴!
——“你,讨厌~!”
世界清净了,然而灵堂里的气氛越发剑拔弩张。
我和三方一起看向灵堂中央的二人,下意识的开始收缩指甲。
两个人中一个是流光,另一个人明明比流光矮一寸,却似乎比他要高得多,让人无法忽视,肃然起敬。
那是种顶天立地的高,不动如山的稳,让人有种他如同泰山般雄壮的错觉。四十余岁,腰杆笔直,站姿如同最威严的将军,头发一丝不苟,面容凌厉,镜片后的一双眼睛如同鹰一般锐利,仿佛能看透你最隐秘的罪恶,令人胆寒。而那面容,分明就是多了深邃与沧桑的流光——
南北两方带头的看见他都不禁敛目,只有东方一支不动声色。
流光握紧拳头,艰难道:“爸。你……回来了。”
一丝细微的风声,雄鹰一般的黑鸟轻盈的飞来,落在男人勾起的手臂上。男人眼神几乎不可见得柔和了一分,转瞬间又恢复了犀利和森然。
南方的领头者首先走上前来:“木承泽先生,好久不见。”
“李先生。”木承泽简短的与他握手,那只手如同岩石雕刻,遒劲有力。
站在北方一支最前的是位颇具风姿的妇人,穿着高开叉的黑色连身礼服,走动间能看见别在大腿根处的银色手枪柄。她微微一笑:“几百年了,东亚的总部还是在中国木家,要学中文可真不容易。”
“崔正熙女士。”木承泽抬起她纤细的手轻轻一吻,铁血军人做绅士的事情,居然别有韵味。
流光咬住牙,背对着那几个人,宽阔的背不住的颤抖。
他从母亲去世时跟父亲大吵一架后就同父亲不和,后来父亲又常住国外不理家里诸事,更让他觉得父亲不负责任没有担当,最让他记恨的是这次,最近爷爷病重,家里又危机重重,而他父亲一直不理不睬,甚至连爷爷去世的时候都不在……却又在葬礼的时候好像什么也没发生的回来。
这样的人,他自然不能原谅。流光已经是二十五岁的男人,足以继承这个家,然而在这时父亲回来目的分明是要接手木家,他心中愤恨这样的父亲没有资格继承家业,会毁了一切,却根本一个字都不能说只能看着!
我看着他,心隐隐的疼。
灵堂。
木承泽看向东方一支,对上那称得上貌美的男人静谧的视线。
木承泽微微点头:“井上明源阁下。”
井上浅浅回礼,并不说话,秀丽的长发扫过花瓣似的脸颊,涟涟如窗外的月光。黑崎米克尔站在他身后,居然也恭敬地垂着头。
崔正熙撅了撅嘴:“李泰南是新加坡的,多少会点中文,井上S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