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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话,杀了你。”黑衣人的声音冷如寒冰。锋利的目光像利刃般直视九曜玫瑰色的眼睛,寒意逼人。
他任凭九曜摔坐在地上猛烈地咳嗽,转身便往前走。
九曜自然不敢再说话。两人一言不发地穿过一些残破的罗马柱和房屋的断壁残垣,每到一个拐角黑衣人都示意九曜躲在一边,自己先前去试探,所幸都没有遇到教会的人。再走一会儿就能到达环绕圣所的关河了。他在无数个夜里幻想过逃走的那一天,却从没想到会如此轻松。四周静得诡异,却让人觉得芒刺在背。九曜心下觉得不妙,圣所里从来都警备严密,为何今天却像无人之境?顾不上那人的警告,九曜失声叫道,“小心——”
沉静夜空突然被魔法阵点亮,在周围的雪地上映出一片绚烂,恰似一场亡灵们的盛宴。黑衣人仿佛早料到了一般,拽着九曜躲到一根半截罗马柱后面。一片火球砸在了柱子上,白雪在瞬间变作了水汽消失无踪。九曜低声对黑衣人道:“挟持我。他们怕伤着我,不会用大范围魔法。”
黑衣人点头,手臂一抖一柄弹簧刀便落入手中。手腕一动刀便刷地打开,他左手手肘卡住九曜的肩,右手持刀架在他脖子上,缓缓从柱后走了出来。
不远处,几个穿着长袍的教士拿着火把站在那里,火光下他们的表情都无比冰冷。九曜看那些人衣服的式样就知道来者不善。“两个红衣主教,三个大主教,还有几个灰袍的神父,一个棕袍的普通教士都没有。”他咬着牙,尽量不动声色地告诉身后的黑衣人他们现在情况有多么危急。他微微偏过头,好让那人看清自己哭丧着的脸,“看来这次凶多吉少。不好意思,你多半就得交代在这儿了。”
黑衣人还是像石头一样用冷冰冰的声音回答:“我不会。”他携着九曜慢慢往前走,好让对方看个清楚。果然,当火光照到他们的时候对面的人群开始骚动。随后,像是达成了一致般归于平静,一个老人的声音响起,厚重而缓慢:“迷途的羔羊,放开那位虔诚的信徒,主将原谅你的过错。”
黑衣人不回答,突然推开九曜,从腰间抽出枪来,也不瞄准,举枪便射,直到子弹用尽。收枪,拽起还瘫坐在地上的九曜拔腿就跑,整个过程一气呵成。
不记得是第几次这样没命地奔跑了。只要稍微慢一点,便会横尸当场。只有跑得快的人能活下来。只有强大的人能活下来。
伤口每动一下便疼得令他差点昏死过去,各种魔法像烟花般砸地四周的雪地流光溢彩,美丽地像是不属于人间。是不是有一两个火球擦着身体飞过,修士服的长袍被溅起的火星烧出一个个小洞。不行,还是太慢了。流云瞥了一眼身后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九曜,一用力便把他拉地往前一个踉跄,然后一掌劈在他的后颈。九曜的身体瞬间便瘫软了。流云一把扛起九曜,跑得更快了。
肩上伤口早在之前攀爬的时候就裂开,血流如注。我不会死。至少不是在这里,不是现在。
关河出现在眼前,水流湍急,看不清哪里有石头。此时吊桥已被拉起,无路可逃。流云不想再看身后提着长袍追赶的人们,他从来都没有退路。
他毫不犹豫地把九曜像个麻袋一样扔了下去,自己也纵身跃入水中。
第 3 章
流云醒来的时候觉得身上已经不那么疼了;只是冷得要命。他坐了起来,发现自己在一片满是石砾河滩上。接着就看到在一旁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的九曜,银白色的长发乱成一团湿淋淋地挂在额前,破破烂烂的法袍也皱得不成样子。正在化雪的冬夜格外的寒冷,身上的衣物湿了水,有些地方甚至结起了冰渣。流云用颤抖的双手扯掉伪装的修士服,拉开夹克衫的拉链,他甚至能听见自己骨头碰撞格格作响的声音。他扫了一眼不知所措地看着他的九曜,说:“脱衣服。不然会冷。”
九曜“哦”了一声,开始拉扯已经成布条状的法袍。
流云□着上身,检查身上的伤口。血已经止了,看来上岸后九曜又给自己治疗过。环视四周。空气中有木柴的味道,不远处一定有人生了火。他又看了一眼还在努力拉扯法袍的九曜,思索了一会儿,套上夹克遮住身上的伤口,向远离河岸那一侧的坡地走去。
顺着木柴的味道寻去,果然看到两个约摸六七岁大的孩子正坐在一间塑料补搭成的棚屋门口烤火。两个孩子一看便是流浪儿,满脸脏污。两个孩子裹在一条薄毯里,面对着火堆有说有笑。看到流云向他们走来,那个看上去大一点的孩子向他招手,招呼他一起过去烤火。
流云走过去,却并不坐下。右臂一震刀便落入掌中。手起刀落,已经割断了那个大一点的孩子的气管。鲜血飞溅。
另一个小一点的孩子尖叫着跳了起来,抄起一片铁皮向流云刺去。他还不够高,铁片笔直地□了流云的大腿,流云反手一刀,正中他的后心。
两个孩子脸朝下趴在地上,看不清他们的表情。那个被割断了气管的孩子还没有毙命,身体时不时地抽搐一下。流云捡起那条被喷出的血迹弄污了的毛毯,走过去一脚踩在那孩子的脖子上。小小的身躯终于不动了。满地鲜血,一片狼藉。
流云转身走向河岸。不料一回头,对上九曜玫瑰色的眼睛。
九曜怔怔地站在那里,还穿着那一身破烂的长袍。但是他仿佛并不再觉得寒冷刺骨,只是看着流云的眼睛。
惊恐。愤怒。不信。
不知为何,流云竟然觉得局促。他在无数人面前杀过人,老人,女人,小孩,都一样。但是这种局促的感觉,还是头一遭。他把毛毯塞到九曜手上。毛毯上的血迹碰到九曜的指尖的一刹那他像过电般惊醒,将毛毯扔在地上,后退了几步,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流云捡起毛毯,不顾九曜挣扎,披在他的肩上,冷冷道:“你是我这次的任务。牺牲了六名战士,我会让他们死地值得。”
“什么?”九曜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肩膀一抖,毛毯便又滑了下来。
“好好披着。感冒的话,没有药。”流云又一次捡起毛毯,把九曜裹起来。
九曜像是突然明白了。不再反抗,甚至还用手抓紧毛毯,跟着流云向东走去。他的牙齿紧紧地咬着下嘴唇,几乎要咬出血来。一路默默无语,气氛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进入反抗军地界的时候,远处地平线上已经开始发白,晨曦将九曜的头发染成了淡金色。铁丝网前守卫的战士看到流云便不询问,直接放行。
“那些孩子,就算我不杀他们,也活不长。”流云突然说。
九曜像是没有听到般,只顾往前走。流云继续说:“他们本就打算用篝火吸引路过的人去烤火,好趁其不备用那些铁片把他们杀掉。他们太贪心。”
流云又说:“强者生存,这才是无限城。”
流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解释,而且还是喋喋不休地解释。连他自己都觉得烦。
只是,他想让九曜明白,自己没有做错。他从来都没有这样惶恐。一想起那双玫瑰色的眼睛,他就控制不住地想要让他明白,不是自己残忍,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这样。不知何时肩上的伤口又裂开了,温热的液体滴滴答答地流了下来,却并不感到痛。意识渐渐涣散,周围渐渐出现了熟悉的街道,那些布满弹痕千疮百孔的灰色房屋此刻看来都如此熟悉而美好。流云抬起手望了望东方的朝阳,温暖的光芒包围着他,像是母亲的怀抱。我又多活了一天,他想。眼前渐渐模糊,他只能看着九曜义无反顾地继续前行。
流云终于停止了解释,九曜却还是忍不住了,他一边走,泪水情不自禁地夺眶而出。
“就算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就算人必须要相互残杀才能活下去——”他喃喃自语般低声道,随后转身大喊:“可他们只是孩子啊!”
他却发现流云已经无声无息地倒在了不远处,身下一片刺眼的殷红。
反抗军总部,地下指挥所。
日光灯惨白的光线下,一名金发碧眼的高个男子正在阅读一刀文件,握着文件的手紧紧地攥着,指节发白。他英俊的脸棱角分明,和周围坐着等待他看完的三个人一样穿着蓝灰相间的反抗军大衣,冷冰冰的色彩,只有右臂上火焰状的红色莲花标志带有一丝生气。
他突然把文件往桌上一摔,厉声道:“上面要我们不惜一切代价从教会抢来这么个笨蛋?”
他激动地在屋里来回踱步,军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