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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言之猛地站起,急促的说道:“不对,这不是苏长落。”穆言之感觉自己全身冰凉的血液似要沸腾起来。
“我们当初也觉得不对,只见其字,不见其人,难免会让人有所怀疑,而且这也不是帝的作风。直到有一次,齐王带来的批示上有帝的指印,那指印,我们比对过,确实是真的无疑。以后齐王每一次从洛园中出来,都会带着帝的指印。自此,再无人怀疑。其实更重要的是,自从齐王登基之后,在国家大事上,处理的虽然没有帝高明巧妙,但也算是井井有条,再说,国家最动荡,最不安的时期已经过去,现在,人人都想要平平安安的活下去,我这样说,你可明白?”
穆言之知道他想说什么,只要是名正言顺即位的,只要在处理大事上无所差池,对他们来说,谁当皇帝都是一样的。
陆安离在穆言之的居所中,一呆就是半日,此刻,他正欲起身离开,穆言之站在窗前,徐徐开口,声音飘到他耳边:“谢谢你告诉我这么多,我这里还有一份差事,你可以考虑一下,当了鬼差之后,可保你容颜不变,待你寻到人后,可随时去投胎。”
“如此,便谢过了。”陆安离看着穆言之的背影,张了张口,却没有发出声音,沉默片刻,便推门而出。
作者有话要说:
☆、十年
夜深沉,阴风呼啸,彻骨冰凉。
穆言之在窗前呆呆地站了片刻,他的眼睛大睁着,喉中酸楚哽咽,待听得门‘吱呀’一声被关上后,便有几滴冰凉的液体打在自己的手背上,忽地,他猛吸了一口气,拔脚便往外跑。
众鬼差见慕言之疯了一般的朝人界奔跑,都不明所以的望着他的背影发呆,只有还未走远的陆安离,摇着头叹息了一声。
风声呼呼的从耳边刮过,穆言之什么也顾不得了,他只知道,如果找不到苏长落,他一定会再一次崩溃的。
此时的洛园,还被笼罩在巨大的黑色夜幕下。穆言之飞身进去,便开始一间一间地寻找。
不知过了多少个时辰,天边透出一丝细微的日光,穆言之终于精疲力尽的倒在池塘边上。没有,什么也没有,除了有重兵把守,这里根本就是一座废弃的园子,里面的每一间屋子里,每一张桌子上,都落满了厚厚的灰尘,没有半点人居住的迹象。
穆言之慢慢的伸出自己的右手,挡在自己的眼前。他宽大的烟青色衣袖长长地垂下来,在风中摇曳。他偏过头,因劳累而微微眯起眼睫,茫然的看着自己疯狂奔找了一整晚的园子,这一座园子,显然全都是死物,除了自己旁边池塘中的一朵白莲花。不过,穆言之也没有心情去看什么白莲花,他只觉自己脑中混混沌沌。
冬天的风清寒刺骨,穆言之就这么倒在池塘边上一动也不动,他是个已死之人,感觉不到冷,可是池塘里的那朵白莲花,不知是被风吹的还是怎么的,竟在水面上一丝丝荡漾着往过移动。在它晃晃悠悠地快要飘到穆言之身边的时候,穆言之忽的想到了什么,从地上一跃而起,眨眼间,便奔出了庭院。
穆言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自己还真是笨啊,皇帝要是死了,一般都会由黑白无常或是判官亲自来勾魂,回去一问便知道了。真是一着急,就忘乎所以了。
穆言之打探到了消息,但不知自己该哭还是该笑。苏长落并没有被勾魂,但是穆言之却也找不到他,他就像人间蒸发一般,消失了。
往后的时间里,穆言之几乎用尽了一切手段,可是仍旧没有找到苏长落。穆言之想,这个世界只有一个人知道苏长落去哪儿了,那就是——齐王。他本想跟踪齐王,探寻一下苏长落的手印到底是怎么回事,奈何齐王几个月才去一次洛园,而且每次都是白天去。白天里,鬼是不能够到阳间的。穆言之还想过去逼问齐王,奈何人鬼不能直接对话,更重要的是齐王现在是帝王,帝王是有元罡之气护身的,任何鬼都不能近其身。
穆言之思来想去,就只有一个方法,那就是晚上去重华殿听听齐王会不会说梦话,穆言之知道这样做即傻又蠢,可是除此之外,再无别法可图。
于是,穆言之一边当着罗刹,一边找着苏长落。这么当着找着,不知不觉,已经十年。
十年,发生了很多很多的事。
那个当初帮助过穆言之的鬼差,在第三年就去投胎了。虽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但也衣食无忧。
那个拿着珠钗要找寻自己妻子的陆安离,终是耐不住了,在第七年也去投胎了。陆安离走时,将珠钗给了穆言之,要穆言之好好保存,如果有朝一日见到了他妻子,一定要将这珠钗亲手交给她,并且告诉她,他找了她七年。
穆言之想,一定是这阴间太冰冷了,才会一日日冻结陆安离的心。其实陆安离投胎的时候,穆言之很想问上一句,如果有朝一日能遇到他妻子,告诉她陆安离找了她七年,然后将珠钗交给她,可是,再然后呢?又让她何去何从?
其实穆言之从陆安离来的一个月后,就知道他们两夫妻再也不能破镜重圆了。女鬼没有任何能保持延长自己身体的方法。但是穆言之想,陆安离怕是早就知道了,只是不愿意相信她不肯原谅自己。陆安离用七年的时间来稀释淡化自己的爱意,让自己去释怀这段感情。他做到了。最后的托钗,也不过是想在这世间上留下一抹他们曾经的印记而已。
所以,陆安离一投胎,穆言之没有丝毫的犹疑,就将钗子扔进奈河里了。孰是孰非,爱还是恨,都已经不重要了。斯人已去,留下的千般万般,都已成空。
这十年间,穆言之最爱去的地方便是洛园,虽然一片荒芜,但有一朵白莲花相伴,足矣。
作者有话要说:
☆、结局
北方种萱草,花开不见还。
没有等不到的结果,只有不肯等的人。
兜兜转转十年光阴,沧海桑田万千变化。
穆言之是在一个偶然的机会得到苏长落的消息的。
那一夜,穆言之依旧在洛园里,即使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被他翻找过,他还是坚信可以在这里找到苏长落的踪迹。那一夜,暴雨如注,从穆言之记事以来,就没有下过这么大的雨,那声势,好似要把人生吞活剥了般。那一夜,穆言之不忍看陪了他十年的白莲被狂风暴雨摧残,于是使了个术,将白莲一寸寸从水里移出。
清洁不染的白莲,渐渐离开了水面,它的根,也一寸寸的被抽出,然后,在根的下面,紧接着出来的,竟然是——人骨。
那人骨,白得森然,即使在这风急雨骤的黑夜里,借着微弱的月光,依然发出骇人的白光。那人骨,已经不是一个人的形状了,而是四分五散,错落无序,用一根不知是什么线穿在一起。穆言之可以判断为人骨,是因为线的最末端,连接的是人的头颅。
穆言之拿起那一串人骨时,手已经在不停的发抖了,他紧紧地咬着唇,抱着人骨疯狂的跑进最近的一间房里。
片刻之后,穆言之完成了人骨拼图,那是一个身材颀长的男子的遗骨,只是右手处被齐腕断去,不知所踪。穆言之慢慢蹲下身来,用手轻轻地去抚摸肩骨上的牙印,没错,这是当年穆言之在苏长落身上留下的。
穆言之就这么僵在原地,怔怔地伸着双手,做出拥抱的姿势。可是他知道,现在的苏长落不能被他抱,因为,长落会碎的。
屋外风雨大作,门被狂风猛烈地吹开,顺带着吹散了苏长落的白骨。穆言之仰起头嘶吼一声,眼泪就啪嗒啪嗒的落下来了,他拼命的去抱苏长落的尸骨,却发现,原来长落从来都是这样轻。
阎王说,苏长落的尸骨本就残缺不全,再加上被索魂绳锁了十年,不,经阎王鉴定,是锁了整整十五年,也就是说,苏长落在穆言之刚被囚禁不久后就死了。苏长落的魂魄早就飘散在人界,连投胎转世亦是不能了。这也是穆言之十年都找不到苏长落的原因。
连投胎转世亦是不能了?长落,长落,怎么能够?从此天上地下,四合八荒再也无你。
穆言之辞去了在阴间的职务,抱着那堆白骨,慢慢的走上了奈河桥。
低头,是汹涌澎湃的黑色江水,它怒号着,奔流着,卷起一个又一个漩涡。
穆言之看了看怀中的白骨,用脸亲昵地蹭了蹭那头骨,又把那朵白莲花插在怀中的白骨上,闭上眼,嘴角上钩,扬出一个极美的弧度。
‘咚’
一个鬼不用仰脸看,光听声音就知道又有人跳到奈河里去了。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