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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根本浪费不了他多少力量。
他只是蹲下身子,把蓝色的小怪物举了起来。
“大人。”
青色的烟在帘子处左右晃动。
“说。”
“弗丽蒂兰已经没有派信使过来了。”
“有多久了。”
“一天。”
“祭祀们呢。”
“还没有动静……应该没收到消息。”
“他们的确没收到消息。不过也快了。”
他托起扎利恩的下巴,让他低垂的头颅枕在自己的右臂上,然后面向那三张惶恐不安的脸。
“晚上好,先生们。和刻尔帕洛丝玩得开心么。”
呜咽声变成了细微的尖叫。
“这种无礼的态度对你们没有好处,她不是位容易相处的女士。”克里冈坐回位置上,“不过我只是需要你们的血和声音罢,所以叫得大声些也无妨。”
一个头颅的右眼差点滚出眼眶,空气里的火探不分轻重地把它塞了回去,由此换来一声清晰的喊叫。
“一般情况下我不会直接对你们下手,我不喜欢被抓住把柄……但那个女人似乎很喜欢这样做。所以,既然你们已经死了——虽然还不算非常透彻——请允许我,把事情做得更绝一些。”
不能完全理解的头颅们来回摇动着,不出一刻钟,红色的身躯从他们的脖底穿刺而出,他们狰狞的表情也在一瞬间被控制住,大张的嘴巴轻轻合上,布满血丝的眼球变得清澈,塌陷的脸颊也丰满地鼓了起来。
充满呜咽的房间终于让人舒服地变得安静。
“回答的技巧我已经教过你们了。”
“……是的,克里冈大人。”
“如果一定要走出我的控制范围,尽量不要做大动作。”
“明白。”
“很好。去吧。”
三个祭祀缓慢地换上清洗过的紫色祭袍,以遮掩自己通红的身体,他们的手掌和肩膀是人类的肤色,这是在安全范围内最大的施法限度。几分钟后,紫光幽幽地黯淡下去,占据着死人灵魂的火探们一个接一个走出了房间。
克里冈修长的手指敲打着桌面,仆人已经把帘子取开,他可以直接看到克迪莫拉斯上方闪烁莫测的星光。
无法之地里,连天空都不太一样。
不过这不是他发现的,他没有抬头看什么景色的习惯,告诉他的是扎利恩。他还记得那个晚上,他们躲在蜿蜒的巷子里,用沾满人类气息的破布遮挡着视线,耳边是夜夜不眠之人的醉语和唾骂,两条街外是手持银斧的神明。
“……你看到了吗?”
“什么?”他睁开眼睛,看着紧紧靠着自己的孩子。
“星星,它们不一样。”
克里冈便从破布中探了一下头。
“我没觉得。”
“它们真的不一样……”
“随便吧。”
“你从来没有认真看过它们么?母亲教我们星象的时候你总是在走神。”
克里冈摇摇头。他其实想好好地告诉他,自己有在听,只是没有那么感兴趣。而且每次两兄弟并肩躺在一起的时候,他想的全是有一天,他要带他去任何他想去的地方。
但只要开口,语言总会变成另一个样。
“随便吧。”
弟弟没有接话,这和平日里不同,所以克里冈侧过脸,看着他。
在自己眼中,蹲在旁边的不是一脸灰土和身着褴褛的埃及男孩,而是那个仿佛获得天地恩赐的冰雪宠儿。他前去慰问顺产的母亲时,就没法把目光从他身上移开。
柯米提斯出生的时候,修尔修拉出生的时候,他都没有这种感觉。
因为扎利恩属于自己永远无法踏入的世界么?不,他不这样想,因为他见过太多掌控冰雪的魔兽,有的是他的朋友,有的是他的敌人,有的对他来说什么都不是。
而扎利恩……而查理……
感受到视线的扎利恩把目光从星辰上转过来,和他四目相对。
克里冈觉得自己应该要说些什么,但他没有开口。反倒是男孩用他从未听过的声音轻轻问:
“我们回不去了,对么?”
“家。我们再也回不去卡布鲁海姆了……对么?”
“……我说过会带你回去的。”
埃及男孩虚弱地笑了笑:“你总是这样说。”
“你太累了,查理,你得休息。”
“现在,在这儿?你还是不懂怎么开玩笑,克里冈。”
“他们搜索过这条巷子,明天之前这儿是安全的。”
“明天之前这儿是安全的……”男孩垂着脑袋,“两个时辰内这儿是安全的……一刻钟后这儿是安全的……有没有什么地方可以一整年都是安全的?”
“……我不能保证。”
“嗤,你真的不会开玩笑,哥哥。”
男孩重新抬起头时,脸上是一如既往的调皮的表情,他用手肘推了一下身边的人,侧过身乖乖睡下了。但克里冈记住的却是他望向自己的样子,那是几近放弃的绝望。
“该说你聪明呢,还是笨呢。”
男人把怀中的小家伙放回石床上,后者的眼睑处皱成一团,显然做的不是什么好梦,尾巴一动不动地圈在身下。
小妖右腕上的粗布摸起来非常不舒服,但不管隔着几层,克里冈都能感知到底下的伤在愈合。扎利恩就是有这个本事,小时候他在伙伴圈里就像土医生,谁带着个什么伤痛跑来找他,都能被治愈。
唯独这道深不可测的火疤……
男人把小爪子放在唇边,微微闭着眼睛。
扎利恩把爪子抽了回去,抓了两下自己的鼻头,打了个小小的响鼻。
克里冈挑了挑眉。
弟弟秉承了冰雪的特性,总是特别机灵,对明朗的东西把握得非常好。但相对来说,在处理模糊和暧昧的情感时他就显得非常白痴了。对付这种家伙,暗示和诱导都不起作用。
“大概是笨吧。”
克里冈自己把停在空中的话接了下来,俯下身子把脸靠在小妖的耳背上。
果不其然,只过了一会儿,受不了骇人火焰感的小妖无意识地往旁边挪开,还连带着一连串的嘟哝。
男人苦笑一下,起身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21)
冰龙一步步后退。
事实上,他没什么地方可去,他已经退到了悬崖边上,翅膀被粗大的白杰克绑住,无法挣脱,也不能飞。
冰龙偷偷往下瞄了一眼,在漆黑的万丈深渊中闪烁着偏红的金黄,那是一望无际的大沙漠,兴奋的沙子们上下涌动着,大声嘶喊他的名字。
“……拜托……”
他只能往旁边挪动。
“你不会伤害我的,对吗?”
比他高大一倍的火龙没有回答。
“我们是兄弟,不是吗?”
火龙喷出红黑色的气。
“……不是吗?”
冰龙的呼吸变得急促,就好像不论怎么喊,声音都传不进对方的耳朵里。向他逼近的怪物没有要搭话的意思,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不是吗,克里冈?……你说过的……是你说的……”
“你说你是我唯一的哥哥,你说柯米提斯会伤害我,所以他要离开……不是吗?”
“对。”
火龙终于开口了。
“但我可没说过——我不会。”
喷涌而出的黑火焰瞬间吞没了冰龙,他后蹄一踩空,跌落下去。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扎利恩从床上跳起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呼、呼、呼、呼、呼!
……我……
呼、呼、呼、呼、呼……
我在哪儿?
呼、呼、呼、呼、呼。
小妖用力眨了一下眼睛,四处环顾。
昏暗房间的摆设没有变化,破碎的地方也没有奇迹地复原。失去窗帘的遮挡,阳光大咧咧地洒在地板上,有一点暖洋洋的感觉。
扎利恩终于回想起发生的事,慢慢平复下来。
这不好……
——这很不好。
充足和高质量的睡眠是他恢复体力最好的途径,这下全毁了。
“呲。”
扎利恩上下摆动右爪,没有想象中的疼。于是他又动了一下身体的其他部位,如他预计的一样,恢复得很好。
“嘿,我说,我知道你在那儿。”他抬起头,“听着,克里冈想去哪里放荡是他的事,但我需要我的药,我现在不够强大,我需要它们来辅助,所以你最好马上去告诉你的老板,让他把袋子给我还回来。听到了么?”
上方漂浮的空气不确定地伸展了一下。
“如果你还不行动的话,我就从这里跳出去。到时候怎么和克里冈汇报,就是你的问题了。”说着,小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