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乩蠢病!
皇帝喜形於色,忙道:「快宣!」便急不可耐地翘首顾盼。
歌舞退下後,一名身著戎装却精神委靡的将士跪下晋见,高呼万岁到一半,皇帝就开口道:「徐福呢?尔等此番出海可有斩获?」
「徐御医他……」那将士神色紧张,本畏畏缩缩不敢再说,被皇帝一瞪,只得惶恐著道:「徐御医他寻得仙岛蓬莱,命百工在当地落脚,连日来皆与当地居民捕鱼、农耕,最後……最後说是不回来了。」
众人突听「磅──」的一声巨响,原来是皇帝大怒,拍桌而起,大吼著:「混帐──」
那将士马上把脸垂的更低,浑身发抖,丞相李斯见状上前道:「皇上息怒,且听徐太医是否还有其他话说。」
皇帝直眉怒目,想不久前他令太医徐福前往海上仙山求取长生不老药,任其携带童男童女三千人,随行护卫上百人,百工数十,声势浩大乘船远航,船上更有预备好的三年粮食、衣履、药品和耕具,无一不备。
「徐福难道已寻得长生不老药!」皇帝惊愕地问,料想这徐福恐怕是想私吞。
那将士也吞吞吐吐的解释道:「这卑职不清楚……」
「不清楚?那朕留你何用!」皇帝怒不可抑,大呼:「拖出去砍了!」
「饶命啊!请皇上饶命──」
「请皇上暂且留下他的性命」此际,赵高立马建言道:「徐福罔顾天恩,在仙山自立为王,下官拙见,皇上应该将徐福擒回咸阳严惩。」
皇帝沈沈呼出一口气,愤然道:「赵爱卿是要让他带路?」
「正是。」
皇帝对长生的追求之甚,朝中大臣无人不知,赵高此言委实让皇帝心思动摇。
然而本来旁观无言的大公子扶苏却突然出面制止,一付凛然正义,道:「父皇,长生之法只是虚幻,所求无门,那徐福想来是因为怕父皇怪罪而不敢回朝,若父皇仍执意派兵前往仙山,也只是虚耗国力,请父王三思!」
「大哥这话说的不对。」这话刚说完,胡亥就接著道:「若徐福此行未果,自然得回宫中与父皇请罪,父皇睿智仁德,难道还会冤枉他不成?只怕是徐福有私心──」
「十八弟,你莫要再以此言蛊惑父皇,自古以来,便无真正永恒之性命,一人一世之英名,又岂是介怀在长生不老上!」
胡亥突然拱手一揖,愧然道:「大哥教训的是,臣弟实在太过愚钝,才会希望父皇长生不老,希望父皇永远统领本朝上下数百万人,唉,看来大哥您对治世之见解实在比臣弟还要透彻。」
「你──」
皇帝猛然大喝:「都给朕住口!」
扶苏双眉绞紧,没想到胡亥伶牙俐齿,明知道长生不老是皇帝的想法,偏偏说成是本朝天下万民的想法,他劝皇帝不要偏执,倒显得像是自己在教皇帝做事了。
蒙毅在旁也知公子扶苏居於下势,他抱拳想开口,却被皇帝一口喝退。
「都休要多言!」皇帝看著眼前争执不休的儿子们,心里却早就打定主意,责令道:「若让天下百姓知道朕无视徐福在外自立,朕还有何天子威严!朕必伐之!」
胡亥笑著,「父皇英明,矫往勿纵──」
於是皇帝一改怒色,保持镇定,眼神从胡亥身上移到扶苏,又显得有些凝重。
蒙毅抓紧机会道:「大公子扶苏也是为了皇上著想,过於焦急,请皇上原谅!」
「大公子对皇上之赤诚,有目共睹。」赵高上前一跨步,却对皇帝禀告道:「只是大公子阅历尚浅,下官斗胆直言,皇上若肯让大公子加以磨练,他日大公子必是我秦朝栋梁。」
「哦?赵爱卿有何良策?」
赵高对扶苏与蒙毅瞥了一眼,谦卑道:「蒙家代代深受皇恩,如今蒙恬将军更是我朝戍关大将,其人刚毅茁绝,明理正义,若大公子能得蒙恬将军之教诲,远比其他徒有虚名的良师教导来的有益。」
皇帝满意地点点头,不假思索便道:「赵爱卿所言甚是。」
语罢,将那自蓬莱报讯的将士暂且关押,皇帝的宠妃便以醉酒为由劝皇帝移驾寝宫。
月色当空,舞乐渐渐撤下,席上的佳肴早就凉透。
扶苏见赵高寥寥数语便将自己逼迫到边关去,内心无比痛恨,只在这略显清寂的宴上对其弟胡亥道:「引狼入室,十八弟可千万别自己先被吞了。」
「这种琐事就不劳大哥费心了。」胡亥笑著虚应,任凭扶苏拂袖而去。
等一切閒杂人等都退去,只剩几名服侍的宫女来来去去走著,胡亥才回头看著赵高,很是欣喜地邀功道:「老师,你瞧我怎麽样?」
赵高故作正经,「除了冠冕有些歪,身上有酒气,其他的都挺好。」
「能得到老师的赞赏,学生不胜荣幸。」胡亥凑近了些,窃笑道:「就不知老师有没有什麽奖励给我?」
赵高往後退了半步,悄然在周遭盼望一番,才压低声音道:「奖励自然是有,只是下官有些醉了……」
「圣人曰,天下无难事。」胡亥笑著解释,便马上对旁边的内侍道:「本公子今日要在宫中住下。」
内侍道:「公子是要回永安宫吗?」
永安宫正是胡亥迁出咸阳宫前在宫中的居所。
「当然。」
「奴才领命,现在就让宫女们去准备。」
秦始皇三十七年初,大公子扶苏领命往西辅助大将军蒙恬抵御匈奴,此行离开秦朝首都後,已注定这才华横溢、为国为民的皇室长子永远不可能回乡。
作家的话:
☆、23、金人
永安宫中的静寂昭示著许久不曾有人拜访的冷清。
胡亥首先屏退左右来人,才在这凄凉的宫里对赵高表现了他的急不可耐。
赵高一如往常的迎合,直到衣衫半褪,胡亥已然被欲念搞的神智不清,他就趁机在胡亥的耳边呢喃,等他的身体自胡亥怀里抽离,他对胡亥低声道:「其实下官还想跟你求件事。」
胡亥重新搂住他,声音沙哑,「说──」
「下官想去见识一下皇上设置十二金人的地方。」
闻言,胡亥的脸从赵高的颈窝间挪开,迟疑片刻,问:「怎麽突然想去那?」
赵高只是笑道:「想很久了,只是不敢提。」
胡亥默然凝视赵高的眼,也不知在思考什麽,却压根没有拒绝赵高的意思,只是体内欲念勃发,最後只得苦笑道:「现在?」
怀中的男人点了点头。
「好吧。」胡亥满脸为难转过身,语气里彷佛带有责备的味道,「快去快回。」
胡亥从不在情欲摆动时停手,但赵高却一点也不意外。他马上穿戴好衣物跟上。
为此,他已谋划很久。
自从那日与濮阳先生会面,赵高便藉故在天水城滞留七日。
整整七日,赵高不断撩拨胡亥的意念,承受那妄为过後的求索无厌,尽管在激情过後他总会唾弃自己的不堪,但长久以来的折磨已让他几近於麻痹。
这种日子再过下去还有多久呢?
赵高在心底用不同语气劝著自己,才稍稍冲淡一些愁绪,竟忽然听见胡亥在他颊边软语著:「子尧,子尧……」
「你、你怎麽──」那名字就像闪雷劈醒了他的理智。
胡亥凝望赵高的讶然,脸上的欲望被七分诉求般的哀伤所取代。他说:「这是你的名,对吗?那天……那天我听见他这样喊你。」
赵高内心不自主徬徨起来,虽然胡亥嘴里没提到谁,但这世上除了姬丹又有谁会这样喊他?
「我也想这样喊你!」胡亥赌气般在赵高的躯体上蹭了蹭。
「不行。」提起姬丹,那些国仇家恨不禁憬然赴目,瞬间浇熄所有狂妄的欲念,面对胡亥孩子气的举动,赵高意外保持强硬的坚持,「他的生命已走到尽头,他什麽都没带走,但我欠他的,我将会全部偿还给他。」
那些属於他们过往的回忆与证据,都将随著肉体的灭亡归於尘土。
何况那声声以子尧开头的亲切呼喊是多麽地纯粹,他怎麽能让这名字在这仇人之子的嘴里被喊出来?
胡亥露出不解的神色,他问:「我不能喊你子尧?」
「不能。」
「不能?」
赵高决然道:「你不能。」
胡亥呆了呆,看似被赵高坚决的眼神所说服,心中却满是惆怅,又不能说出任何反驳的只字片语。
他怎麽了?他根本不容许有人比他更了解、更接近他心爱的男人,所以他应该要强迫赵高接受他的渴求,并从身下这具美丽的躯体上索要更多的补偿。
但是他没有。
他竟接受赵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