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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我也常常想象自己的样子,因为眼睛的位置问题,只能看见自己红红的尾巴,估计是一条锦鲤。
之所以我总觉得自己身躯庞大,是因为鱼缸真的很小,动一动就会碰着玻璃壁。
这让我觉得非常不爽。
常常想象我的兄弟姐妹们,它们肯定生活在大海里,睁着眼睛透过高盐度的海水看天空和太阳,嘴里吐出的泡泡一个一个上升。
哎,多么惬意。
至于自己怎么知道有海这么一个东西,我也不清楚。
大概是与生俱来的聪慧吧。
不过最近我常常睡不好,我总是看见对面有一个人类垂涎我的美色。
那个人类也是活在一个大的玻璃箱子里,跟我一样呆在水里,四周有急速飞升的泡泡,他的头发散开在水里,像细细的海藻。
后来我仔细看时才知道他没有窥探我的美色,因为他是闭着眼的。
这个时候我才敢小心的看他。
原来他一天到晚都在睡觉,我平时一个动作呆累了,还会上下游一游,舒个懒腰,可是那个人类从早到晚都一动不动,也不吃饭,不说话,眼睛也没有睁开过。
我猜他是一个雄性。
至于为什么嘛,我不好意思说。
鱼的直觉。
他又没穿衣服,看到他的时候我就觉得我们是同性嘛。
他的头稍微垂着,所以我看不清他的长相,只能看见他白的有点可怕的尖下巴,他细长的手指松松的抱着膝盖,整个身体都靠在一侧的玻璃壁上,沉在水底,好像是一个软体动物,没有骨头和力气的样子。
他的身体很白,四肢很细,看起来不像一个会袭击人的家伙——
可是有一天,他的身体大概是受到水里的冲力,渐渐变换了角度。
他的膝盖和胸口的距离稍微大了点儿。
我瞪了半天眼睛,忽然发现了一个很恐怖的地方。
他的胸口上面有一个大洞。
从我这里可以透过大洞看到对面的东西。
开始我很害怕,急的到处游,想逃跑,甚至有一次我还使劲蹦,希望能蹦出这个破鱼缸,那么后面的路线就简单了——只要跳下这个亮的发光的大台子,越过几个破的玻璃杯,跳下台阶,如果再想办法移动十几米就能到门附近,然后再打开门把手——一定就能见到天蓝天蓝的海!
可是后来我才知道我跳不出去。
我太胖了。
身体圆滚滚的,每次一挨到鱼缸的边缘就滚下去。
后来我就放弃了。
破罐子破摔。
每天都保持警戒状态,二十四小时游遍我的小窝的各个死角,严守防卫。
不过后来我发现,这个人真的从来没醒过。
我的防卫渐渐失去了意义,忽然觉得鱼生真的很没劲,没有一点新奇事物,每天对着这么个沉睡的人,游来游去——
太他妈憋屈了。
我想去大海!我想泡妞!我想吐着泡泡看太阳!我想回家!
不过谁也没听到过我这条可怜鱼的呐喊。
又过了一个月。
有一个男人来了。
发自内心的说,那个男人帅是帅,不过跟本少爷苗条的时候比应该还是稍微差了那么一个档次。
不过他真心邋遢。
他身上穿的那是衣服吗?
看我这美丽的发光的鱼鳞,再看看他的衣服,脏兮兮的,看上去像是我周围瓶瓶罐罐里的液体泼上去了。你看我们的鱼鳍是多么的整齐美观,可是他的却没有指甲,十个指头都露着肉,看起来血糊糊的,我脆弱的心灵今天又受到刺激了。
那个男人用没有指甲的手指扒着玻璃,手上的青筋都爆了起来,他蹲□子,跪在地上,身体挨近那个沉在水箱底抱着膝盖的家伙,他的额头隔着玻璃靠在那个人身边,过了一会,他的身体一动不动,好像也睡着了一样。
我猜,里面的人一定吃了外面的人很多东西,外面那个人肯定要气死了,这不都饿晕了。
整个屋子从天明到天暗,然后再到天明,那个人一直没动过。
我都忍不住想用鳍去拍拍他:快醒醒,多冷啊,快起来。
到后来我忍不住睡着了,浑浑噩噩的做了一个梦。
梦见了一只老猫。
老猫胖胖的,可是白毛已经开始泛黄,走路不稳。
我竟然是一个人,模模糊糊的迈着腿进了屋子,里面的老猫正要往外走。
我竟然会说话了,还说的挺溜:米克,去哪?
说完了,我就把猫抱回窝,那只老猫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四条腿好像支撑不住重量,又软绵绵的倒在窝里。
我的身体很伤心,拿了一个小被子给他盖上,嘴里还念叨着:明天就好,等明天,我带你去看医生。
然后我的身体好像去了另一个屋子,对着一个大床发呆。
呆了多久我不清楚,反正就是我的身体忽然莫名其妙的着急起来,跌跌撞撞的去看猫。
猫窝上还好好的盖着一床被子,被子几乎是平坦的,只是中间安静的笼着一座小丘。
我的身体跑过去,手去摸那个裹着被子的小山丘。
可是没有碰着。
有什么湿湿的东西一直往下掉,把小被子的边缘染个湿透。
这是什么?
传说中的眼泪?
我摸摸自己的眼睛,看见一双细长的手。
后来……后来我就醒了。
发现我还是一条美丽的鱼,生活在狭小的鱼缸里。
这个梦,大概是这几天总是看见奇怪的人类的原因吧。我摆摆尾巴,又在水里游了两圈。
还是做鱼好。
不难过,不伤心。什么烦恼都没有。
忽然就觉得心里舒坦了。
不过我对面那个人类看起来就是情况不太好的样子。
他是不是要发狂了?
他的手抠着玻璃,搞得玻璃箱上面横七竖八的全是血印子,他对里面的人类说话,听起来咬牙切齿的:“安准。”
玻璃箱里面的人听到外面的人对自己说话也没有想要回应的样子。大概是还没醒。
外面的人说话的声音又低又哑:“你跟我说,两个人,除非死一个才能天长地久……我愿意死的那个人是我……”
那个人跪着的膝盖处开始被什么东西打湿,一滴两滴,最后成了一大片湿印子。
我想了想,人真是个奇妙的东西。
那个人的身体忽然发起抖来:“你怎么不等我!你等我清醒了给你好好的解释!我被精神重建了,可是我还认得你……只有情绪不稳定的时候我才会发生认知错误,当我知道我把韩谦当成你了之后我后悔的要死,可是我……我没有你根本不行,根本支撑不到两千年后见你……我只能借此给自己一点虚假的精神安慰,只要一想到晚上我可以抱到你,跟你说说话我就觉得活下去没那么艰难,一旦这么想,我就像犯了毒瘾一样去找韩谦,每次一打开门,就看到你在冲我笑……”
水箱里面的人还是一动不动。
外面的人好像暴躁了起来,他慢慢站起来,腿都在抖。
我作为一条事不关己的鱼儿都觉得心惊胆战起来。
外面的人血肉模糊的手指划了划玻璃,玻璃发出吱吱的声音,那个人说:“你怎么不说话?安安?”
“以前,你从来不会不理我……是不是里面太闷了?”
外面的人说话又颤又轻,“安安,我要不把你抱出来?你想我了吧,别怕,我这就把你抱出来,就一会儿……就一次,一次就行……”那个人说着就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串钥匙,然后在水箱底部开了一扇长方形的门。
水花花的流了满地都是,我有点高兴,这下是不是地面能变成海?我就可以游回去了。
大水箱里面的水很快干了,里面抱着腿的人类的四肢失去了水的压力,缓慢的舒展开,然后以一个很奇怪的姿势倒在地上。
我想,这人也睡得太死了。
然后外面那个男人就把睡着的人粗暴的拖出来,我才看见那个睡着的人瘦瘦的手脚都顺势滑了一段距离,好像没有力气的样子。
后来,一件很惊悚的事情发生了。
一位雄性人类吻了另一个雄性人类!而且是极其凶残的抚慰……
今天,我这条鱼儿可是开了眼界了,原来同性也可以这样。
我使劲瞪着眼睛看,才发现那个睡着的人类原来满身都是细细的红色痕迹……然后,上面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