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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图书馆那天做到昏睡,少年醒来後便发现,自己已被安置到了一幢洋房内。
坐在偌大的落地窗前,裹著毛毯,贴著冰冷的玻璃,远漓呆呆望外,仿佛寒冷才能使他感觉到还活著──苟延残喘。
户外一片皑皑白雪,飘零的雪绒花,把下方的景物都染成它的颜色。
这不是那座城市,那里从不下雪,从不会因雪而让他忆起那段痛苦记忆。他喜爱那座城市,不下雪,并且吵闹得无法静心回想,更重要的是……那里有昔君。
整栋房子都被漠然设了结界术法,不过让少年不解的是,此结界设防的不是人,不是妖……而是神魔。乍看青年是想阻止鬼王找上他,可鬼界以“死亡”做通道,什麽防备面对那位王者都是形同虚设,又为何做出这等无用之举?
(0。28鲜币)第六十章:残酷(一)
“小不点,别靠窗太近,你不怕冻,俺还怕你摔出去呢!”饕餮端著热牛奶和三明治,神出鬼没的突然出现在屋内。
“……”没有搭理,少年仍旧看著窗外,连根汗毛都未动一下。
注视苍白消瘦的远漓,痞子龙无力暗叹,心中又开始犹豫著是否告知真相。他好色懒惰,游手好闲,但并不代表没心没肺,关乎自己兄弟的事还能无动於衷,更何况……他的确欠少年一个大人情。不是因为吞噬秦府上下数百魂魄,也不是因为帮著白糊糊隐瞒欺骗,而是……
“你看看你,都瘦成柴火了,还天天被漠然大爷榨干,你真想寻死不成?”後句刚出口,饕餮便後悔了,暗骂自己糊涂,眼前的少年无时无刻都在想著怎样了解生命吧?只是没有机会罢了……
“咳咳!俺说你也真够强的!吃一点能把你噎死啊?”
“……如果能噎死,那也来得一身轻。”
冷漠的回答,顿时让痞子龙嘴角抽搐。他这张嘴怎麽能这麽拙劣呢?两句都不离一个“死”字,明明自己不想这样说话的。
又是尴尬的轻咳一声,饕餮踌躇片刻,索性走到少年身旁,把餐盘放在他身侧:“你爱吃不吃,不过,俺还是决定告诉你一件事。”
“有话快说,你很吵。”远漓拿起牛奶杯,慢慢喝了小口。
闻言,痞子龙的额角青筋暴起,差点就此爆发,可意外的竟还是忍下了:“……趁漠然大爷不在,俺带你出去,回俺三哥身边吧!”虽然他并不认为这个决定是对的,因为……
“你三哥?”少年有些摸不著头脑。
“好吧……看来俺还是得从头说。”饕餮耸了耸肩,继续道,“白糊糊告诉你情蛊会致妖死地,这点千真万确,但是……”
“但是?”
“但是,顾昔君不是妖,他是俺三哥──嘲风。俺们龙子,才不会因为一条小小的蛊而一命呜呼。”
牛奶翻倒撒了一地,污了价值不菲的地毯。远漓双目圆瞪,满脸震惊,难以置信。
“……你说……什麽?”像是吞了口沙子般,喉部干涩疼痛,粒粒磨砂搅著咽喉,发音艰难。
看著满面惊愕,神情痛苦的少年,饕餮突然不知该如何开口:“……你……应该知道,要杀龙子可不是易事,更何况一个小小的蛊。”
心口一空,对方的话语仿佛化有形握住心脏,大脑顿时失了功能,好久都无法接收讯息:“你别胡说……”昔君明明承认他是妖,白糊糊也说他是妖,他从未听过他是龙子一说。
“胡说?这种事情能胡说吗?再说了,要是随便拉一个人啊妖的,让俺吹牛说他是俺三哥,俺才不干呢!”痞子龙嗤之以鼻,全然未察觉到少年惨白异常的脸色,“说来,要是俺三哥早点把身份告诉你,你今天也不会在这了。”
肺里的空气好似全被抽走,四肢疲软无力,背脊抽痛:“所以……他不会受到我身上恶咒的影响,所以……情蛊根本要不了他的命,所以……这一切都是场骗局?”
本该枯萎的泪腺,忽然又复苏了。这事实来得太唐突,就好似一个人,伸出双手用力一推,把少年摔进绝望的谷底。你要他怎样接受?
“俺猜……三哥是想借情蛊接近你吧?事成後又发现不能把真相告诉你,他怕你得知後,会因此一气而离开他身边。”饕餮难得的面露肃穆之色,但也只有一瞬间,“我想他是真的很在乎你,所以才会一步错,步步皆错。从以前……”
“别说了!”远漓突然大声阻止,他的心,快被捏得不成原形,肺部溺水般窒息,他不知现在是何等感受,只知自己好痛好痛,浑身都在叫嚣的疼,“求你……别说了……”
少年卷缩起身体,更是贴近落地窗。痞子龙不明白他为何哭,心里一阵烦躁:“你别哭啊!俺带你回去总行了吧?现在挽回还来得及。”
闻言,远漓连连摇头,浑身瑟缩,混著过度激动和伤心的情绪,致使话音都在颤抖:“不……已经不能回去了……”
(0。24鲜币)第六十一章:残酷(二)
“你为什麽要现在告诉我?你为什麽现在才说出真相?是想看我笑话吗?你明明在我陷进去之前,可以把一切都告诉我……咳咳咳咳咳……”
失控的突然站起身,忽感喉间奇痒,猛然咳嗽起来,连气带肺般的巨咳不止。心口一甜,手心一阵湿意,热热的。放开捂在嘴边的左手,上面赫然一摊鲜红。还未等他做掩饰,肺部逆气,巨疼无比,只一咳,如剥落的蔷薇花瓣染了衣襟。
“……喂!你没事吧?”饕餮大惊,即刻上前查看他的情况,却是被血迹吓得心惊肉跳,“你……你别吓俺啊……咳血……这可不是小事!”
“……别……”见痞子龙转身似要寻医,远漓急急阻拦,拽住他的衣袖,“别……不能让那个人知道。”
“你真想找死啊!?咳血不是开玩笑的事!”
“没用的,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这里……”少年用空出的一手贴在胸前,“已经残破不堪了。”
注视著一脸无谓的少年,饕餮的心底窜起一股无名火,他还从未见过如此不重视自己生命的人:“瞒?你以为能瞒多久?等你病得入骨,到时你想瞒也是力不从心吧?”
用衣袖摸了摸嘴角,血迹化开沾上白衣,刺眼入目:“看不出来,他永远都不会察觉。”低头盯视於地毯的某点,伸手掏出一张符咒,揉成小团,掌心包裹紧紧一握,微光迅闪,随即便把其吞入口中。
刹那间,白纸肌肤匀上一抹健康的粉,干裂的嘴唇有了血色,润泽。方才病怏怏的少年不复存在,眼前是一位不染污浊的美人。
“你!”饕餮难掩惊愕,双目圆瞪,“你竟然……怪不得完全未发现你身体有异……你到底病了多久?”心口升起悲凉,冷得就快霜冻。
“谁知道……我只知,等我意识到旧病复发,身体已然不堪重负。”不同於血色红润的脸蛋,双眸暗沈毫无无光彩,“此咒就如同现代的麻醉剂,立竿见影,起效後,我便暂时感觉不到病痛,并且掩人耳目,气血回头……”
“俺知道这是什麽!你不用跟俺解释!”痞子龙简直就要抓狂。谁都知病要用药医,掩盖,就等於慢性自杀。
“我是个人类……他是龙子……我们原本就两不相干,本就不该有什麽瓜葛……分开……也好,我已经活不久了,回去只能增加伤痛。”
这灰心至暗的话语幽幽出口,饕餮却突然没了火气,心中一抽,闭嘴不语。他当初果然做错了,是吗?
“现在俺什麽都知道了,你就不怕俺告诉漠然大爷?”
“你不会说的……我知道……你一定不会说的。”
头,始终如一的低著,痞子龙完全看不清他的表情。叹息,三步并成两步摔门而出。
房门一关,少年如同断了线的木偶,颓然倒进床铺。眼泪没了,干了,只是好痛苦,痛苦地无法言语。
他果然还是被命运绊了一道,如果一切注定如此,他宁愿什麽都没有得到过。没有遇见昔君,没有昔君的关怀,没有昔君的拥抱,没有……没有……什麽都没有,因为得到後再失去,比什麽都要残忍。
好疼,好疼,明明吞下符咒,为什麽还这麽疼?不要了,不要了,什麽都不要了,能不能让他轻松地离开?让他回到几个月前的孤单游离……好不好?
昔君……忘了我吧……你会忘了我的,是吗?你能活很久,很久,甚至永远,而我,不过是你生命中的过客……蝼蚁……
可是为什麽?想到你会忘记,我会如此痛苦……
如果一切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