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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到卧室里传来细细簌簌的声音,魏青醒了。还没等我有所反应,原本睡得很熟的叶靖忽地站起身来,顺便也一把将我拉起来。又过了一会儿,细细簌簌的声音停了,整个屋子里又弥漫着一股浓重的沉默。
叶靖推着我往厕所走去,那一瞬间,我忽然涌起一种感觉。如果这一次,我躲到厕所里,将所有的事交给叶靖处理,那我和魏青之间的友谊,就真的完了。
于是我挣脱叶靖的手,回到卧室门前。我几乎能听见魏青的呼吸,也能感受到他比我更挣扎的情绪。
“魏青,你醒了么?”呆了一会儿,我伸手敲了敲门。
很久之后,才听到里面发出一声细微的回答。
我转过门把手,将门推开,就看到魏青坐在床边,用一种茫然的眼神看着我。
“你……”我不知道该说什么。难道要我若无其事的问他,“你昨晚睡得好么?”
“我知道你现在心情不好,不过大家都很担心你,无论如何,你也要——”
我的话还没说完,魏青就站了起来。他尽量控制着身体细微的晃动,换了一脸的若无其事。
“走吧,回学校去……”
这算是第一次的经验,当我和魏青走在一起的时候,却没有任何话说。有好几次,我想开口说点什么,都被魏青不着痕迹的挡了回去。然后,我们就这么一路沉默着,走到学校。
“简丹……”在进教室之前,魏青叫住了我,“这件事,我还没想好怎么办,但是总是要解决的。我想……你替我转告一声,我回家住一段时间。等我想清楚了,再说吧……”
我默默的点头,然后跟在他后面进了教室。
刚刚坐下,李佳和章鑫就冲了进来。他们看见魏青,先是愣了一下,接着立刻冲了过来,把魏青围在中间。
“臭小子,你搞什么名堂!”
“你昨天去哪儿了?哥们我好找。”
我没听清魏青说了些什么,只看见他脸上勉强的笑。
“好吧,这下你是出现了。可郑颖聪那个小子又不见了。还真是邪门了!”
我忍不住扭头看了魏青一眼,他的脸刷的一下白了,然后又若无其事的傻笑。
郑颖聪不见了,他会去哪里呢?
下课后,我和魏青又一路沉默的向校外走去。走到校门口,魏青径直向着左边的车站而去。我看着他的背影,终于还是忍不住跟上去拉住他。
“魏青!你等一下!”
魏青回过头,有些讶异的看了我一眼。
“我有几句话想对你说。”我看着魏青,千头万绪却不知该怎么说。
“关于这件事,我连给自己辩解的余地都没有。从我发现……他对你做的手脚到现在,事情太多,我根本无暇他顾,于是就把这件事给忘了。后来渐渐的,我发现他对你确实不错,他是真心的。于是我就想,反正你也没什么损失,也就不再想这件事了。其实我从一开始就意识到这样是错的,可我什么都没做。所以……对不起……”
“我知道。”魏青看着我,一字一句的说,“你所说的这些,我都仔仔细细的想过了。还真是你的个性会做出的事,什么都往好的地方想,做起事来就眼见不到其他……我需要时间好好想一想才能做决定。”
“可是,我觉得你在做决定之前,能不能和郑颖聪谈一谈!”
我看见魏青转身要走,心里一直想说的话脱口而出。然后,听到郑颖聪的名字,魏青本来就白的脸更是白得可怕。
“我知道你现在不想见他,可是不管怎么说,这件事已经牵扯到你们两个人了。”
“——好了我明白了!”魏青的声音又快又急,然后像用光了所有力气似的,头慢慢低了下去,“我知道了……我知道……”
接下来的几天,魏青都没住在宿舍里。有课就来上课,下课就回家。我也是心不在焉,整晚整晚的睡不着。只要一闭上眼睛,那些片段就不停的在眼前闪现。一会儿是魏青背着我在医院的楼道里爬楼的场景,一会儿是他和郑颖聪腻在一起,一会儿是他离开时颓然的背影和无力垂下的手。郑颖聪也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好几天都没看到他。但是我想他也一定和我一样,忐忑不安的等待着魏青的决定。
在等待中,我们迎来了这一年的雷暴季节。我们所在的这座城市的夏季,除了闷热难耐的天气,就是夹杂其中的雷阵雨天气。
那是一个天气异常闷热的日子,早上醒过来的时候,人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我推开窗,看着天边黑压压低沉沉的云层,呼吸间净是水雾的气息。
“今天会下雨吧。”我心里想着,习惯性的扭头去看叶靖,却看见他一脸凝重的盯着天空。
“怎么了?”
“你看那里。”他伸手一指,我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过去,那里是一团乌黑的云。
“一团乌云,怎么了?”我问道。
“从昨天晚上开始,我就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窥视着我们。今天早晨我就看到那团云,直到现在,它还停留在那个地方,根本没有移动过。”
听了叶靖的话,我也转头盯着那团乌云。果然,那黑色的云块就这么悬浮在空中,一动不动。不仅如此,原本应该是风流云动的云彩,就好像被钉死在天空这块大幕布一样,透露着死一般的气息。
“那是什么东西,太奇怪了?”
“总之小心一点吧,今天我跟你一起去学校,我有点在意那个东西。”
来到教室,魏青他们已经到了。看到我的到来,他对我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我环顾四周,仍然没有看到郑颖聪。
“你看什么呢?”叶靖的声音在我脑海中响起。
“郑颖聪还是没有来,已经快一个星期了。他一直没有出现,你说他会不会出事啊?”我问道。
“他那种人就算全世界的人都死光了,他也不会死。你担心他做什么?”叶靖对郑颖聪那没来由的敌意,还是没有变。
我不在说话,走到章鑫身边坐下,开始听课。
没过多久,我觉得胸口一阵憋闷,空气中的水汽越来越多,越来越重。
“啊,今天天气好闷啊,可能快下雨了吧。”章鑫这么说着,一边把头搁在桌子上,对着我叹气。
我扭过头去看他,眼神就这么一瞥,就看见窗外低低的漂浮着一团云雾。
“那是什么东西?”
“什么?什么什么东西?”章鑫问道。
我伸手一指,章鑫扭过头去,看了一会儿又一脸迷惑的看着我。
“哪里有什么东西?”
“你……看不见么?”我喃喃的说。此时那团云雾已经移动到窗边,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有一种感觉,它隔着窗户,在和我对视。
第 55 章
“简丹,你究竟看到什么东西了啊?你……你不要吓我啊!我胆小啊!”
我费力的将注意力从那团云上移开,看着章鑫忍不住发笑。他大概是见我的表情太诡异,于是说话也哆嗦了,牙齿也打颤了。
“到底是什么东西啊?你你你你别笑啊,你一笑我就想哭。”
“没什么,大概是我看花眼了。”我忍住疑惑,努力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人吓人会吓死人的你知道不?”章鑫听我这么说,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我没有告诉他,那团一直跟着我的云,绝不是看花眼了这么简单。因为就在这会儿,那团云雾的颜色已经变得乌黑,在云团中,好像隐藏着什么东西。
“你也发现了?”我听到叶靖在我的脑海里说话。
“那是什么东西?”我问道。
“你别动,我出去看看……”说完这句话,叶靖就消失了。
我强忍住自己的好奇心,不要扭头去看。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窗外那东西好像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一般,只要一放松心境,就忍不住的扭头去看它。我强迫自己让眼睛落在书本上,可还是会不由自主的去想那东西。
“这不对劲!”我心里想着,“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就这么恍恍惚惚的想着,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意识离我越来越远。眼前的书本越来越模糊,然后终于什么也看不见了。
在我的眼前是一片漆黑,我好像在梦境中,置身于一个空旷的空间。忽然,眼前出现一点亮光,我不由得迈开步子,向着那点亮光走去。也不知道走了多久,那点光还是在遥远的前方,我和它之间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