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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东西抬起脑袋却被阳光晃了眼,眨着湿润大眼一嘟嘴:“我晓得,爷爷眼睛看不见,走小道道会摔跤。”
“未寒真乖,咱们得快点,不然赶不上最后一天了。”
小手牵着大手,两人的影子被拉伸在石子路上,也是一大一小。
“爷爷,庙会有什么好玩意儿?”
老人想了一会儿:“稀奇古怪着,见都见不着的新奇东西,给咱们长眼界的。”
一只迷了晕的报春鸟提早飞回了家,此刻孤孤单单只身在窝里,张着小脑袋看着路上这一老一小。
“傻鸟傻鸟,掉队了吧,来这么早没得吃,来我家吧。”小丫头朝着远处一棵还未发/春的大树嚷嚷了一声,一瞥眼看到了另一边,“爷爷,有蓝背鸫鸟!”
溪流中间的石板上,一只漂亮的蓝背小鸟受惊了,扑棱着翅膀飞远了。
“该是哪家的还愿来吧。”
“它飞走了。”
“飞走找人家去了,这鸟儿有灵性,还了愿就会自己离开。”
嘀嘀咕咕又走了半天路,有些渴了,小丫头掏出了水囊咕噜噜喝了一大口,又递给了老人。
“我听到那边的动静了,是庙会不?”
“走过去看看。”
庙会有三天时间,可是前两天老人带着孙女在山野深处,昨天刚刚跟个野人一样钻出来,想着日子正赶巧,于是让小孩子去玩玩,顺便看看有没有附近的药商兜卖好货色。
小丫头抬脚走了一步,想了想又缩了回来:“爷爷,咱们没钱。”
“看看,不要钱。”摸摸孙女头上小羊角,笑了笑。
走了一个下午的路,天色开始昏暗,庙会里龙灯花鼓璀璨了半边天,楚未寒没见过这么多颜色的光亮,立马和脱了缰的小野马东奔西跑,恨不得长了八只眼睛才好,什么也落不下。
“这个是什么!”
“那边,那边有人唱歌!还有人画了大花脸啊!爷爷,他怎么会一下变一个新的脸?”
“爷爷,有元宵,伯伯送的不收咱们钱。”
楚未寒叽叽喳喳和只八百年没开口的鹦鹉,个头矮埋在人堆里,跳着脚挤来挤去。
老人笑呵呵跟在孙女后面,孩子五岁了从来没出过远门,一天到晚陪着自己山里来山里去,要不就是成天药堆里钻,活脱脱成了个与世隔绝的小傻子,见到什么都觉得稀奇。
怕小家伙被人踩到,于是抱着骑在了脖子上,在人堆里成了最高的,楚未寒兴奋的东张西望。
“爷爷,那边有人在高凳子上接盘子,是个小孩子,他会功夫吗?”
老人一琢磨知道楚未寒说的是什么了:“那叫杂技,师傅带徒弟,天南海北的演杂耍。”
“那人好厉害,这么高都不怕吗?”楚未寒不知看到了什么,捂着嘴惊叫了一声,“爷爷,我也去学好不好!”
“不陪爷爷啦,爷爷看不到没法出门怎么办呢?”
小东西托着下巴很严肃的思考起来:“那我还是不学了,等把爷爷眼睛治好了,我们再一起去找他们。”
那边又换了新花样,小徒弟被绑在了木桩上,师傅嘴里叼着飞镖准备射,周围传来哄闹声。
“他们让师傅蒙上眼睛射飞镖,不会有危险吗?”
“放心,他们练过的。”
楚未寒屏住呼吸双手捂住眼睛,透过指缝小心翼翼看着那边的表演,真的没事吗?
楚式乌鸦嘴竟然应了验,师傅后边的人堆里喧闹起来,一人被推搡着摔出了人群,正好撞上飞飞镖那只手,一下失了准头。
那师傅脸色大变,摘下眼罩,与此同时木桩上传来小孩子的哭喊惨叫。
“爷爷,射中人了!”楚未寒跟着大叫,“那边一个人撞了师傅,师傅射歪了,飞镖扎在小徒弟的胳膊上了!咱们去看看。”
老人喊着“借过”从人堆里开出一条路,出了事,一圈人都闹哄哄,有些人准备去叫大夫过来看。
“别哭!流点血男子汉哭什么哭。”大师傅朝着小徒弟吼了一声,小徒弟立马噤声,抽抽噎噎抹着眼泪,却是不敢再响了。
“师傅师傅,我们是大夫,让我爷爷看看他。”
“没多少事,包扎一下就行,不用看。”大师傅怕麻烦,挥挥手打发着一老一小。
“看看嘛,看一下又少不了他的肉,我们楚家看病不收钱!”楚未寒坚决道。
围观群众也纷纷说让小孩子看一下吧,万一落下病根可不好,那师傅见没办法也只好妥协了。
“疼不疼?”楚未寒这简直是废话,小孩白了他一眼,扎你试试看,看你疼不疼?“我爷爷虽然看不见,可是治病很厉害,你不要担心。”
小孩经过一惊一吓本来心里揣了小兔子似的不安定,现在多了个同龄人在身边心情平复了不少,开始打量起楚未寒,嫩包子的白脸蛋儿透着兴奋的红晕,大眼睛死盯着自己的伤口居然透露出一丝学术性的兴趣,两个羊角辫扎歪了一高一低,小男孩扑哧笑了一声。
“你做什么笑?”楚未寒看着爷爷让人去买了伤药给这人敷上,这人反倒朝着自己笑,脑袋也坏了吗?
“笑你,连辫子都绑歪了。”
楚未寒一摸,气鼓鼓把整个包子面孔撑了起来。
“再鼓就成了汤圆了,正好今天吃元宵,你到我碗里来吧。”小男孩心情大好,开起了玩笑。
“呸,你才是汤圆,你还是个血糯米汤圆,你看看你胳膊。这些天不能沾水知不知道,留了疤以后没人要你了。”
“那你要我呗。”两人打趣,幼稚的话让周围大人忍俊不禁。
“我才不要,我要和爷爷在一起。”想了一想又道,“要不你和你师傅来我家,爷爷眼睛不好我不能去天南海北。”
小男孩低着头看不清表情,手臂上一疼,包扎完了。
“你叫什么,等我不做这个了,我就来你家找你。”
楚未寒一想有戏啊,立马兴奋了:“我叫楚未寒,我们家在浮戏村。沿着这里走二十里路,看到一大片迎春花就到了,对了,那边还有来还愿的蓝背鸫鸟,我爷爷说的,那鸟有灵性!你见不过不?等你来了我给你找来看。啊对了,到了村子里你只要问一声他们都会告诉你我家的位置,然后呢……”兴奋的楚未寒开始喋喋不休,直到爷爷把她从脏地上拖起来。
“好了,咱们该走了。”
“我还没说完!那你一定要记得来找我们,我还想和你学杂技,到时候我教你我们楚家的医术好不好?”
小男孩笑得灿烂,从衣服兜里掏出一个糖葫芦,对,一个。那还是昨天别人给的,吃的只剩下一个了。
“喏,给你吃。”
“这是什么?”楚未寒没见过。
“糖葫芦都不知道,你个小乡巴佬。”
舔了一下:“你才是,甜的。”刚说完咬了一大口,整张小脸皱了起来,咬到山楂了,“好酸,你耍我!”
“就是这个味道的,等等,还有一样东西。”
小男孩掏出一张纸,纸上画了一幅看不懂的画,比小孩子的涂鸦稍微好看点,不过过于抽象,隐隐约约像只鸟,还是山里凶猛的枭类,楚未寒每次在崖边摘草药都怕被这种鸟刁去。
“未寒,咱们走了。”老人催了催小孙女,那边大师傅见到包扎好了也催着小徒弟快过去继续表演。
“哦,那我们约好了,拉钩之后一百年都不能变!”
小指勾在一起,两张小脸都洋溢着欢笑。
“你还没说你叫什么?”楚未寒走了几步想起来了,回头问。
“我没名字,你给我取个吧。”
楚未寒歪着脖子想了一下,看了看手中的画:“小枭,你叫楚小枭吧,和我姓哈哈哈~”
师傅敲锣打鼓开始重新设摊,爷爷拽着小孙女,人群再次鼎沸起来。
“才不要,加个小字太难听。”淹没在欢笑声中,楚未寒没听到,挥挥手和他告别了。
小羊角辫在人堆里一蹦一跳,上下晃动着走远了,那幅画楚未寒最后拿来包了别人送的热包子,想起来的时候已经找不到了。
又过了很多年,楚未寒的爷爷去世了,楚家只剩下她一个,也接连和管家爷爷去过几次庙会,每次都很新奇,不过已经没人耍杂耍了,楚未寒总觉得缺了点什么,想起小时候隐约看过别人站在高凳子上接盘子,还会飞飞镖,其他的也忘得零零落落。
又过了几年,楚未寒连庙会也不去了,一到春天就守在山里等着第一批草药破土,有一回回来发现迎春花开得晚了些,喃喃念了句。
带着一箩筐药去洗净晾干,遇上了一个男人。
“我叫楚骁,可我先问你的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