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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夜:“……”
……
“凉兄……”
……
“凉兄……”
……
“凉……”
凉夜把药材屋的门关上了。
呆籽郁闷地往被子里又缩了缩,其实,他就是心底始终有点害怕,睡不着,想找个人聊聊天而已。
他在怀中摸了摸,翻出小布袋,本来内有三件玉器,如今仅剩两件,一只玉箫,一个白玉瓶子。
玉箫向来早睡早起,呆籽大半夜没胆子吵醒它。至于白玉瓶子,呆籽记得面具兄曾说,白玉瓶住着特别危险的存在,一旦唤醒,持有者力量瞬间大幅增强。
不过,这比唤醒玉面危险程度大了数倍,极其不易掌控,随时会顷刻搭进自己的命。住在玉瓶的那家伙偏爱睡觉,并且性格不好,能不惹它千万别惹它。
呆籽认为自己多半没机会惹玉瓶,他顶多偶尔给重明鸟倒一碗琼浆玉液罢了。
想起琼浆玉液,呆籽不由心里一动,重明鸟喝过多次,未有任何异常问题,想必这水应该无毒无害。琼浆玉液据说喝了可以成仙,呆籽不期待自己能一步成仙,不过稍微增强一点儿修行,让他快点发芽这也不错。
呆籽一边安慰自己,一边打开白玉瓶。
旁边有鬼医凉夜在,实在是出了大问题,两人相隔几步路而已,向凉夜求救来得及,喝瓶中的水不会有风险。
呆籽小心的喝了一口琼浆玉液,水入口带有丁点甜味,貌似还不错,没有特别不舒服的感觉。于是,呆籽放心地喝了第二口,第三口……直至发现自己头晕了。
难不成琼浆玉液会喝醉?
呆籽默默思考,他没见重明鸟醉过,莫不是鸟的酒量都比较好?
呆籽的脸颊微红,醉意上了头,他想了想没有去打扰凉夜,而是走向池塘,吹吹夜风让自己清醒。
他一脚轻一脚重地来到池边,后知后觉发现自己不见了,他在水中看不见自己的影子。
呆籽用力捏了捏自己的脸,很痛,不是在做梦。他的目光又投向水面,奇怪了,仍然没有自己的影子,莫非他已经醉到眼睛都花了么。
叹了一口气,呆籽晕乎乎的往回走,走了好一会儿,不禁纠结自己没走回药材屋,反倒来到一处浴池旁。
呆籽仔细闻了闻,白天闻到的香味,原来来自这里的水。
浴池的水腾起热气,使得呆籽的视线加倍模糊,他连连揉了揉眼睛,赫然见到不远处走来一个人。
看清对方是谁,呆籽头皮发麻,身体都哆嗦起来。
他竟遇到了凉阖,不可思议的是凉阖怀中抱着昏迷的凉弈。
呆籽下意识要逃,偏偏腿软无力,挪不动步子。眼看凉阖越走越近,呆籽悲叹自己小命不保,岂料不但凉阖没理他,抱着凉弈的凉阖还穿过了呆籽的身体。
呆籽吓得当场懵了,这比被凉阖发现还惊悚。
他知错了,他该听师父的话,东西不能乱吃,他把自己弄没了。可这不公平,重明鸟喝了水都没事,还长出了漂亮的羽毛。
呆籽担忧不已,他一会儿是不是也要长出羽毛来。
他没机会见到自己长出羽毛,仅看见了凉阖把意识不清的凉弈放入池水。
呆籽大气都不敢出,他不知道凉阖准备做什么。
用水淹死凉弈?不会这么残忍吧。
凉阖将凉弈的头枕在池边,身体浸入池水,紧接着,凉阖站在池旁,解开了自己的腰带。
呆籽张大嘴,惊愕地看了看没穿衣服的凉弈,又看了看正在脱衣服的凉阖,类似画面,他见过数次,仅限于师父息景和瑜国公秦霄宇亲昵的夜晚。
呆籽眨了眨眼。
魔尊大哥,你对没有意识的弟弟做这样那样的事情,真的不太好。
要做也该等对方醒了再做。
师父说,这些事是两个人的事,你来我往才有乐趣。
呆籽摸摸下巴,好像还是有什么不对。算了,不想那么多了。
凉阖外袍落地的那一刻,呆籽深深的震惊了。
凉夜说的没错,凉阖受了伤,伤口把里衫染红了一大片。凉阖外袍是暗红色,此前兴许又换过衣服,压住了气息,加之没人能靠近他左右,所以,察觉他受伤不容易。
瞬息间判断出自己面前的人的伤势,凉夜的鬼医称谓绝非浪得虚名。
下一刻,凉阖褪去了染血的里衫。
呆籽目光直了,他咽了咽口水,魔尊身材一等一,顷刻闪瞎眼。然而,凉阖的气息太有威胁感,凉阖这张脸,一旦出现,等于天将横祸。
所以,呆籽独爱尸体兄不苟言笑冷冰冰的样子,特别帅气是一方面,见到尸体兄这张脸等同于无危险是另一方面。
褪尽衣衫,凉阖吃了一颗丹药,他坐在浴池的另一端,运气疗伤。
呆籽在走与留之间犹豫不决,他担忧凉爷爷,同样也担忧自己。他不懂消失的自己会消失多久,万一凉阖察觉自己的存在,眨眼毙命,想都不用想。
他扭头刚要开溜,哪知池中的凉弈突然变化了。
第47章
不管对方是不是能够看见自己;出于小命安危的考虑;呆籽赶紧往后退了几步。
凉弈的胸口慢慢的腾起一团黑气;黑气逐渐扩散到全身,凉弈的身体在水中微微的抽动了几下,四周的气息骤变;魔气四溢。
呆籽吓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了。
凉爷爷居然成魔了,不;确切说来,凉弈的体内住着一只魔物。
呆籽缩在一旁,蜷着身体,不敢有大的动静,生怕风吹草动惊到对方。他直直的盯着凉弈,留意对方的一举一动。
凉弈的额头浮现出了醒目的暗红色魔纹;呼吸间的魔气十分耍渴频娜萌瞬缓酰肫鸪醢肴肽ё刺牧罐慕厝徊煌揪褪翘觳畹乇鸬牧礁龅荡巍�
徐徐的,凉弈睁开了眼睛,暗红色的眸子说不出的诱人,他眼底有笑意,直勾勾地打量对面的凉阖。
凉阖坐在池中,双目紧闭,池水浸湿了黑发,薄薄的水气萦绕在他身旁,宽阔的胸膛,结实紧致的肌肉,冷酷的静默愈发惹人勾起无尽的欲望。
对此,凉弈笑意暧昧。
凉阖也不睁眼,继续运气疗伤,冷冷道:“我说过,我不想见到你。”
“长夜漫漫,既有魔尊相伴,我实在是忍受不住这么迷人的魔气的诱惑。长久憋着自己,对身体不好。”凉弈笑了笑,毫不忌讳地贴近凉阖,他分开双腿跨坐在凉阖腿上,轻轻蹭了蹭对方的腰,指尖划过淡红色的水,细细抚摸凉阖身上的伤口,温暖的呼吸落在对方的耳畔,“你受伤了。”
“在我拧断你的脖子之前,给我消失。”凉阖依然懒得睁开眼。
“何必如此绝情,不管怎么说,我或多或少为你解决了一些麻烦。对吧,魔尊?”凉弈身体前倾,紧贴凉阖的胸口,静静感受对方平稳有力的心跳声。他的双臂环过凉阖的颈项,他偏头在对方的耳垂轻轻咬了一口。
这使得凉阖非常不高兴,他一把捏住对方的下巴,瞪着面前的人。
这个人并非自己熟悉的笨弟弟凉弈,而是在凉弈体内居住已久的心魔。
凉阖不清楚心魔何时侵入凉弈的身体,等到他意识到凉弈状况不对劲时,心魔早在凉弈心中扎了根,难以拔除,强行杀掉心魔会让凉弈受到重创。
更何况,如今凉弈的肉身十分脆弱,这一口气完全依靠心魔支撑。心魔舍不得放弃好不容易得到的理想肉身,但是,既然凉弈要死不死,肉身已然不值得留念,心魔没理由坚持,他毫无悬念的选择了走。
奈何,凉阖阻止心魔的离开。
凉阖与心魔做了一笔交易,凉阖为心魔物色优秀的肉身,而心魔负责守在凉弈体内,保住凉弈的小命。
要不然,心魔才不会为了一个虚弱得不行的肉身迟迟不脱离。
心魔吞噬心底恶意为食,绝非善类,他宁愿退让一步,完全是基于凉阖当前的身份。凉阖在魔域叱咤风云,心魔没必要直接得罪这位魔尊,心魔可不愿因为凉弈的事情,让自己在魔域遭到追杀。
说实话,心魔一点儿不懂凉阖的想法。
他了解凉阖对凉弈心有恨意,他疑惑这种恨居然没有强烈到让凉阖杀掉凉弈,而是选择救凉弈,想方设法保住凉弈的命。
所谓的折磨不折磨,以心魔看来完全是大笑话,折磨自己身边的人,无疑等于在折磨自己。
心魔居住世间已久,专门吞噬邪气作为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