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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示君逗留在凝珠房中的时间越来越长,有时竟是从晨曦微明一直待到将近子夜时分,连早朝都不去上了。
宫中所有人,包括花莫漪、花千秋等手足同胞在内,都觉得这是件喜闻乐见的大好事,──难得花妖王和未来的花妖王後相处短短时日,感情便已如胶似膝,难舍难分,这真乃举国上下求之不得的喜兆啊。
想必成亲洞房那天,花妖王更是会缠著王後恋恋不舍罢~~~
然而,局外人的猜测永远只是猜测。
只有身为当事人之一的凝珠知道,与其说花妖王是愈来愈割舍不下对她的眷恋,莫不如说是他一日复一日的焦躁了起来。花妖王未能言明的目的,更像是想通过长期待在她房中寸步不离,来催眠自己、说服自己正在不断加深对这位未来王後的感情。
──他那样不顾一切暗示自己的样子,反倒像希望借此逃避对什麽人的牵肠挂肚。
至於那个人会是谁,未来的王後心下亦有几分了然。但花示君不说破,她没有那个胆量捅穿窗户纸,便也一直徘徊踌躇在问与不问花示君之间。
一壶雨前龙井饮完,又添了几回香,花示君翻著礼册一行行细看,掌灯时分还没有离开的意思。尤主事伺候在一边,偷瞟了对面坐著的凝珠好几眼。
花示君把礼册看完,随手搁置在一旁小几上,上面已经堆满了各种各样与大婚相关的账簿与册子。但若是问心不在焉的花妖王这些他看过的账簿里到底写了些什麽内容,花示君八成一个字也答不出来。
他看是看了,但入眼没入心,走神得厉害。
又有一名侍卫应尤主事吩咐,把经过众礼官商议的成亲仪式流程捧了上来,长长一卷叠放在捧盘。花示君正发著呆,见侍卫推门而入,便招手让侍卫拿过来自己亲自过目。
那侍卫犹豫了片刻,还是依言走上前来,躬身将捧盘递至花示君面前。
花示君伸手拿过卷册,眼角余光无意瞟到那名侍卫的脸,心中一动,似乎觉得在哪里见到过这名侍卫。
“你不是在云都殿听令的?”卷册拿在手中,并不翻动,男人看著那名似曾相识的年轻侍卫的脸,问他,“叫什麽名字?”
侍卫一愣,没想过王上突然间会对自己产生兴趣,犹豫了一会,竟是一副不大情愿回答他的模样。花示君半天没得到他的回应,再打量对方,看出侍卫眼底隐隐有著戒备与不知为何缘故压抑著的敌意。
尤主事赶忙喝问:“静坤,王上问你,你愣头呆脑在磨蹭什麽?──回王上,此人名叫静坤,确是云都殿听差的下等侍卫。最近凝馨殿诸事繁杂,临时抽调了一些云都殿人手过来帮忙。”
花示君点点头,又看了那名叫静坤的侍卫一会,模模糊糊想了起来──他在毕染寝房中看见过这张脸孔,当时这名侍卫手中端著茶杯,正尝试著要走近床榻边给毕染喂清水。
尤主事又转头呵斥:“我明明让你早些将卷册呈送过来,为何拖延至这个时辰?”
花示君挥了挥手,制止尤主事往下追究。
怀著自己也不甚清楚的心情,看著那侍卫问道:“你自云都殿过来,在那边主要做些什麽事情?看守宫门,执勤巡逻,还是其他?”
静坤一直垂著头,抿著唇,面对著花妖国至高王者,不仅没有趁机讨好进阶的意愿,甚至仍旧一副不愿和他对话的表情。
这样奇怪的态度,倒是让花示君起了好奇,他登基以来,宫内宫外均奉为明君,从不鱼肉百姓或为难百官,怎生今日会让一个小小侍卫看他不起?
尤主事又想插嘴,花示君用眼神阻止他,耐了性子,等静坤自己回答。
静坤磨蹭了好久,看尤主事不会为自己解围,只好不情不愿的回答他:“──禀王上,小的……小的在云都殿负责一应杂务,粗使活计。”他回答的时候,眼睛一直看著地面,不肯和花示君对望一眼。若说是胆怯,这名侍卫看起来又不像是如此局促畏惧之人。
花示君更觉得奇怪了,只是负责杂务粗使的侍卫,对自己怎会有如此大的敌意?
凝珠端坐在一旁,以女人的细致,敏感嗅到这名侍卫身上有著淡淡的幽香。不由细细打量他面孔,阳刚英气,又不是喜好涂脂抹粉的姑娘家,那幽香是自别人身上沾染到的?难道是跟宫女有密切关系?
尤主事一旁看著委实著急,静坤到底是自己手底下人,对著花妖王总是一副爱搭不理、避而远之的怠慢模样,若是王上追究起来,他这个一宫主事少不了要担上一个管教下人不力的责任。
於是他紧赶慢赶又多了一句嘴:“恳请王上勿将这蠢懒奴才放在心上──他手笨脚拙得很,云都殿也没安排他做什麽要紧之事,现下唯一交由他打理的是前太子妃日常起居──他成天在那囚徒房内进出,也不爱多话,个性本就如此,求王上莫计较他反应迟钝。”
花示君一愣,心头继而重重一跳。他这时才留意到眼前这名年轻侍卫身上,传来淡淡的香味,那香味并不是哪里染上的花香──而是与自己落在毕染体内的花种,所散发出的馨香味一致。
房中忽然沈默了下来,花妖王眼神微怔的盯著始终垂头不语的静坤,凝珠也因听到“前太子妃”几个字而心思起了波澜──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许久,花示君的声音才在房中悠悠响起,花妖王似乎在压抑自己的情绪,竭力想做出不甚在意的样子,若无其事般问:“哦?原来你是伺候毕染的麽?”
“……是。”似乎是错觉,花示君听出这个“是”字中藏了厌恨。
他想他大概明白这股子厌恨从何而来了。
花示君笑笑道:“这些时日,孤没有去到毕染那处,他日子过得想必舒心惬意罢?”
静坤猛地抬起头,张开口,险些就要脱口而出大不韪的话。
从看见花示君和凝珠平和亲睦坐在桌旁的那一刻,他就克制不住的要拿这幅郎才女貌的画面与那囚禁在房中孑然一身的毕染相比;每看到凝馨殿多一分喜庆欢腾的色彩,毕染周身冷冷清清、无人问津的景况就越加让他心疼怜惜。
他不懂,花示君将人囚回後,不留余地的对他行了那麽多凌虐;如今有了新选的妃子,便将那怀了他孩子的囚犯丢弃在一边不闻不问,衣食不管,自己跑来跟新欢耳鬓厮磨。花示君如果当真曾把毕染放在心上,两人之间有过那麽多次亲密接触,毕染反胃、呕吐的症状又如此明显,他怎会看不出来?
是不是爱一旦转为了恨,就能够彻底漠视对方的存在,忽略对方的一举一动,最好是把对方彻底摧毁了才肯罢休?
静坤咬著牙,吞回一肚子想要爆发的念头,挤出几个字:“他很好。多谢王上关心。”
花示君阅人无数,对毕染又始终藏著欲说不可说的心绪,静坤这种浅层次的情感表达与任性话语,立刻就让他看出了几分端倪。心下大诧异的同时,也浮起淡淡不悦,一时间竟是看著这名侍卫有些不顺眼起来。
花妖王冷了眸色,唇角倒是还挂著笑意,只是没几分温度。眯著眼,重复一遍:“他过得很舒心吗?哈。也就是说,你照料得很是周全咯?”
尤主事和凝珠心里咯!一下,这话,口气听起来不大对劲……
静坤尚未悟透花妖王言外之意,就听花示君淡淡道:“孤从未嘱咐过对毕染格外安排专人照顾,一名异族囚徒,有吃有喝便该知足。现下凝馨殿正值用人之际,尤主事,孤看这名侍卫年轻有为,日後或许还有擢升空间。你今日起就带著他跟在身边做事罢,云都殿那边就不用他去操劳了。”
静坤头脑一懵,万万想不到花妖王竟会下达这样莫名所以的命令,──他若调离了云都殿,再无第二人关心照顾毕染,身怀四个月身孕的那人要如何是好?他前日还因为房内缺乏照明,视物不清而险些摔滑在地!
“不行,求王上──”收回成命四个字被尤主事拦了回去,静坤一身冷汗,被尤主事死死捂住了嘴,居然挣脱不得。侍卫眼里的绝望一览无遗,被冷著面色的花示君尽收眼底。
☆、番外之 花囚 12(花示君X毕染)
花囚 12
静坤被尤主事又拖又拽的,自凝珠房中拉了出来。侍卫还想挣脱开他的手重新进房去抗辩,尤主事一声呵斥,声音不大,却分明压人:“你还看不出王上的意思?再去同王上争辩,是不是不要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