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轿中之人的确是毕染。
花示君一大早便派人抬了这顶轿子去到囚禁毕染的庭院中,自己不现身,只嘱咐轿夫和轿子停留不走,等著毕染什麽时候愿意出门,什麽时候上轿。
奉花妖王之命,静坤解开了毕染双手双足的束缚,後者已能活动自如。年轻的宫侍欣慰於这难得的放风机会,替他雀跃不已。他不知毕染跟花示君两人之间深不可测的纠缠,亦看不出这二人在选妃一事上的心思各异,只以为只要毕染为花示君挑选出了称心合意的後妃,自此就可以摆脱男人无休无止的索取与欺凌。
给毕染整理身上凌乱的衣衫,为他梳发绾带的时候,宫侍一直没有停下开心的碎碎念。
毕染端坐在圆凳上,仔细听著静坤兴奋的语调,目光透过微敞的窗扉,看向百草凋敝的庭院。那里已经没有了令人眼熟怀念的菖蒲花,空落落停放在院中的软轿,看起来便分外的刺眼。
“今日事了,王上接下来就会忙於成亲,再之後就是专心专意培育後嗣,说不定一个龙心大悦,将你放出宫去也未可知。”宫侍浮想联翩,越想越远,替当事人勾画著诱人的自由未来,“到那时,公子你的苦难就算熬到头了。”
“……是啊。”毕染低低的应著,把视线自院中轿身抽离,去拿桌案上尚冒著热气的汤药。不知是不是双手被缚太久,血脉不甚流通,碰触到碗沿的指尖微微有些颤抖,竟是尝试了几番,也端不起那瓷碗来。
静坤眼疾手快,抢先一步端在手里,道:“我来我来。当心汤药还有些烫,待凉了再饮。”
宫侍的关心溢於言表,他这麽说著,候汤药温下来,便非常自然的递到毕染唇边,让他就著他的手边饮药。毕染神色一动,略微犹豫了片刻,还是温顺的张开了口,慢慢饮下。
偌大的花妖王国,惟有这名素昧平生、身份低微的小小侍卫,肯对他暖色以向了。
尽管静坤不知道他为何日日都要服用这汤药,却也并不过问,一心按照他的请求,去各处熟识的太医那里讨来药物。之所以不在一名太医处索要药材,也是听毕染所言,不愿惹起无端风波。
饮净汤药,胸口郁结之气稍稍见缓。毕染道:“可以起轿了,早去早回罢。”
“好。”往门外走两步,想想又折回来,“……需要备些酸梅青枣放在轿中麽?”
因为今早毕染吐得很厉害,把能吐的吐完後,又足足干呕了一炷香时间,那场景著实让人看了心惊肉跳。轿子颠簸,别一会又把他颠晃得反胃不适起来。
毕染自己都没有考虑周详的地方,这个年轻人却为他样样设想到了。许久不曾有过波动的眼眸里,慢慢泛起一丝淡淡的感激,冰冻日久的心也终於有了一点暖意。毕染点头道:“劳烦你……但无须惊动他人,拿几颗青梅让我藏於手心即可。”
静坤出去筹备了,本就无甚人气的房中,越发凄冷死寂。
抬眸望了望这间自被掳以来便寸步不曾离开的寝房,床榻旁长长的白纱帘幔在凉风吹拂下,微微扬起漂浮空中。花示君多久时日不来,这些曾经日日都要更换的帘幔,便逃过大劫,安安生生的悬挂了多久。
今日给那个男人选了合宜妃子後……帘幔便能继续日复一日悬挂在那处,不会再被他痛极时抓攥得七零八落了罢。
如同静坤所说,没了花示君来来去去的骚扰,他大抵能够生活得平静许多。只要把那个男人,交到另外一个女人手上……
小腹忽然微微涨疼起来,体内的花种莫名跟著在气血中乱蹿,脑海里袭上一阵又一阵晕眩。
“呃……”低低喘息了一声,毕染攥紧衣裳下那尚且平坦的一处,努力平息呼吸,不去细思心口处同样升起的酸楚与疼痛,是为何缘故。
虽则静坤叮嘱有加,但谁将小小一名宫侍的叮咛放在眼里,只知王命为大。
轿夫催著毕染上了轿,一路紧赶急赶,将轿子抬到了墨香亭。唯恐沾染到这名俘虏兼禁脔一星半点的晦气,扔了轿子就溜之大吉。尤主事只唤了一名手笨嘴拙的丫鬟陪在轿侧,那丫鬟也没有想到要掀开轿帘探看探看。
毕染倚在轿内,被颠簸得晕眩欲呕,脸色煞白,却也庆幸没有任何人看见他这番虚弱狼狈的模样。他迟迟没能下得了轿,後来也索性不下轿了,由著花莫漪和花千秋在墨香亭中猜测他一如既往的冷漠高傲。
对岸乐声起,嫋娜身姿一个接一个,鱼贯自木桥上款款而过。裙裾飞摆,明眸皓齿,衣香丽影,竟是每一个都容颜出众身段玲珑,令所有观看之人赞叹不已。
丫鬟将轿侧窗幔打起一些,看见轿中之人一双幽深眸子,一瞬不瞬的注视著过场的一干女子,右手始终覆在小腹处,似乎隐忍著难以启齿的疼痛。
一个时辰过去,乐声渐渐止歇。
毕染精疲力尽的倚回轿中,惊觉这麽短短时分,他目不转睛逐一审视那些女子,竟是看出了一身冷汗,薄汗沾湿的衣衫紧紧贴覆於身,浑身上下凉飕飕的,更添腹内难受。
尤主事自墨香亭中板著一张脸走过来,不情不愿的要那丫鬟问毕染的意见,选哪名女子为花妖王後。
☆、番外之 花囚 9(花示君X毕染)
花囚 9
书房里,花示君抓了一本奏折在手,劈里啪啦翻了好几页,一页也看不入眼。又抓过一本书卷来看,看了前面几行字,人就出了神,目光许久逗留在那几行看过多遍的墨迹上,一盏茶功夫过去了都没能翻到下一页。
这个时候,不知是该恨自己妖力太强,还是心念太杂太乱。不论怎样竭力分散心神,他还是能够清晰可闻的听见墨香亭那处动静。
乐声起的时候,花示君的心神就开始偏移,恍神的坐在书桌前一动不动,猜想著那人此际是以怎样的表情,去遴选替代他的女子。
应是欢天喜地,迫不及待罢……
他想起那日压在毕染身上,那人一副强忍著反胃、极力迎合他的模样。毕染不想再被他轻易弄伤,因此选择了屈从与顺从。明明反胃想吐,明明想自他身下远远逃走,要他再碰不到他一根汗毛……他之配合与顺从,却令得他格外悲哀。
男人静静端坐著,不断回想毕染说他令他反胃的那几句话,字字句句都像芒刺深深嵌入心口,欲拔拔不得。
尤主事在书房门口轻声禀告,後妃人选定下来了。
花示君身子猛然一震,几要离座起身。
强自按捺住了躁闷的心情,花示君尽力让自己平稳端坐在原位,力持声音听起来不带丝毫情绪。他停顿了一会,才淡淡应尤主事道:“……喔?选定了哪家闺秀?”
“秉王上,是位名唤凝珠的姑娘,年不过百,蕙质兰心,才貌双全。因其在诸多美人中相当抢眼出众,一选时小的三人亦非常看好她。二殿下和五殿下评分最高、最为认可的,亦是这名女子。”
“嗯。”
尤主事等了一会,见书房内迟迟不见下一步指示,大著胆子问:“王上要不要……移驾去看看?”
他指的是要不要去看看新选上的後妃,花示君一门心思却仍恍惚在毕染身上,闻言脱口一句:“看他?事到如今,还有什麽好看的?”
尤主事愣了愣,小心翼翼问:“这……莫非王上的意思是,直接筹备大婚即可麽?”
“孤何时在跟你商量大婚之事了??!”房中蓦然爆发出来的怒气毫无来由,尤主事又惊惶又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慌忙下跪请罪:“王、王上,属下知错──”但是想破头,也不知道他错在哪?选妃之後,顺理成章不就是成亲大典?
花示君躁烦得很,很想把房内文房四宝通通砸个粉碎,很想大发雷霆咆哮一番──可是他同谁去发泄这股子闷火,又有什麽缘故发泄?他要他们去操办选妃事宜,这些属下便尽心尽力去办了;他同他们计较,这些人何其无辜?
他真正恼火,真正难以压抑愤懑的,是那个人竟然无动於衷,是那个人竟然认真为他挑选女人──他就那麽急於摆脱他,他就那麽想把他推给别人?!
终究还是沈不住气,花示君冷了声问:“他呢?”
“他?”可怜的尤主事猜不著王上嘴里的那个他到底是哪个他,苦哈哈的问,“属下愚昧,王上是指……”
“毕染。”
“原来是问那名俘虏──”尤主事回想了一会,他并没有去看轿中那人,只是透过丫鬟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