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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第一次觉得,或许在叔祖父他们这一家人的心里,自己当真没有多少分量。
这么想着,他很快便吃完了饭,回到房间里。
南郁城因为下午开了几个小时的车,有些疲惫,吃完饭便回房间打算休息,林珩左右无事,就打开电视来看了看。乡下没有网络,无法上网,房间里虽然有一台小彩电,但能收到的频道太少,林珩看了一会儿便觉得没劲,索性也关了灯躺到床上睡觉。
这一觉迷迷糊糊的就睡到了晚上。再醒过来已经将近九点。
他听到隔壁的房间里传来说话的声音,声音略低,是他姑母和二叔在说话。
姑母性格泼辣,说话时嗓门自然也大,此时即使压低了一些,却还是很清晰的传到了林珩耳朵里。
只听她道:“哥,这个是思云上次去外地出差,专门给你带回来的。据说治疗脱发效果特别好,你回头试试啊。”
“嗯,你放着吧。我有别的事跟你说。”二叔道。
“这次你也看见了吧,又是小珩来的。自从小珩成年,泽承就再也没回来祭祖。他这是打算记恨咱们一辈子?”二叔叹了一口气:“当初的事情,谁也说不清楚对错。这么多年来,我也没觉得有多少愧疚,但是……我总是忘不了那个女人看着我的样子。”
“唉,哥你别想了,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连小珩都这么大了,你还提这事儿做什么呢?”姑母劝道:“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你就放在心里就得了,再过个几十年,咱们兄妹俩一死,还有谁知道这件事?你啊,就是喜欢给自己找不痛快。”
“跟你说件事,你可别笑话我。”二叔的声音里有些沧桑:“前几年我去外地出差,碰见一个瞎了眼的算命师父,我当时就站在路边上等车,那瞎眼的师父从我面前走过去,正好他前面有块大石头,我见他看不见,就提醒了他一声。他特别感激,就帮我看了相。”
“说实在的,我以前从来不信这些乱七八糟的。但是当时他看过之后,就说我前半生杀戮过重,害过一个女人和一个未出世的孩子,我当时听了就是大震。这种事情只有你我二人知道,怎么会有外人晓得?然后我又听他说,我这下半辈子要多做好事积德,我造的罪孽太深,那个女人一直没有放过我,一直在我身边盯着,一旦我再犯下任何差错,她就……”说道这里,二叔打了个哆嗦,没有再继续下去。
安静了一会儿,他喑哑道:“我这两年,一直在努力改正自己的暴脾气,也一直在努力做点好事。但是,不管我怎么做,我每天晚上都会梦见她!一闭眼就是她站在那个地方笑,笑!一直在笑!小宜,我这一辈子,就害过这么一个人,可就这一个人,要害我一辈子!”
听到这里,隔壁的房间里忽然传来咚咚的敲门声。原本情绪激动的二叔猛地收声,随后是开门声,屋外的人是曹思云。
“小宜,这么晚了,咱们回去睡觉吧,不要打扰哥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曹思云对林泽宜道。
林泽宜应了一声,跟着曹思云出去了。隔壁的房间里又恢复了平静。
林珩坐在漆黑的屋子里,没有开灯。
他在消化刚才听到的内容。
林珩长到这么大,一直以为自己的家庭虽然不算幸福,但是至少和谐。
别的有钱人家里常常出现的小三外遇,在他们家里却从来没有过。虽然林珩的母亲早逝,但在林珩的记忆里,母亲还在世的时候,父母的感情就一直非常稳定。甚至于母亲去世后这么多年,父亲也从来没有想过再娶。就连外面也没有包养过别的女人。
林父是个非常有风度的英俊男人,像他这样有钱又死了老婆的男人自然会有女人前仆后继的想要凑到他身边,然而他却从来没有动过这样的心思。他对自己的私生活严苛到了近乎残酷的地步,有时连林珩也忍不住唏嘘,母亲倒是手一撒就潇洒的走了,留下父亲一个人独自面对漫漫的人生,却再也放不开心再去接受另一个人。
他曾经劝过父亲重新再娶一个女人回家,他并不介意多一个继母。然而父亲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却没有回答。从那之后,林珩也没有再提过这样的话题。
然而,刚才二叔的那番话,却彻底颠覆了他一直以来所看到的世界。
按照二叔的说法,在二叔年轻的时候,曾经害死过一个有身孕的女人,并且因为这个女人的缘故,父亲多年不愿意回到老家,不愿意面对他们。
这个女人是什么身份?跟父亲是什么关系?她肚子里的孩子,是父亲的吗?
而二叔又为什么要害死她?是蓄意谋杀还是无意使然?
父亲知道这件事吗?
一连串的问题把林珩搅得头晕脑胀,他正打算好好理清思路想想这件事,忽然见到放在一旁的手机信号灯一闪一闪,提示他有新短信。
他拿起手机,点开短信内容。是南郁城十分钟前发来的讯息。
“睡没?”
林珩握着手机考虑了一下,他没有回复。
这件事情他需要时间好好的想想,要是一会儿发短信把南郁城招过来了,那他肯定会问自己遇到了什么事。
像自己这种藏不住事的性格,不出几句话就被他给套出来,这种事情毕竟算是家丑,林珩暂时不打算让他知道。
想通这一点,他便将手机调成静音,放到一边,开始认真的思考起来。
黑暗里,他的思路慢慢变得无比清晰。
根据二叔刚才简短的一段话,林珩可以基本得出三个结论:
第一,二叔在年轻的时候曾经做过一件事,这件事的知情者只有二叔和姑母两个人。这件事导致的结果,是一个怀有身孕的女人意外离世。
第二,这个女人与自己的父亲有一定的关系。但具体是什么程度上的关系,林珩无法判断。但是他可以肯定的是,父亲并不知道这个女人的死亡是二叔促成的。根据二叔刚才的话推断,父亲很可能知道一部分二叔对那个女人所做的事情,就是因为这一部分,直接导致了父亲这么多年来不愿意踏入老家一步。但显然,父亲并不清楚那个女人最后是被二叔害死的,甚至于,父亲很可能这么多年都并不知道那个女人已经死了。
第三,二叔对于自己所做的这件事情没有表示过愧疚。即使是他因为害死了一个人而惶惶不安多年,却并不认为自己的做法有错。他只是感到愤怒,愤怒那个女人在死后还对自己纠缠不休。
一个正常的、有道德标准的人,无论是因为什么原因,在害死了一个人的这种情况下,或多或少都会产生一定程度的愧疚和懊恼。但是林珩仔细回忆了刚才二叔所说的话,他反复提到的却是那个女人始终不肯不放过自己,这令他感到愤怒、恐惧、却从头到尾没有丝毫的愧疚。
什么情况下,一个人会对于自己害死另外一个人这样的事实不报以任何愧疚呢?
一种情况是,这个人是个彻头彻尾、泯灭人性的变态。在他的眼中,害死一个人是一件稀松平常,不值一提的事情。就好像你在路边踩死了一只蚂蚁,你不会因为这只蚂蚁而产生罪恶感,因为它与你是不同的生物,你们的价值不同,没有可比性。
然而这种人有一个非常大的特性,就是漠视。他们不单单漠视别人的生命,同样的也漠视自己的生命。而这一种特性显然就与二叔的情况不符。
从刚才的谈话中,不难看出二叔是很怕死的。他因为怕死,所以努力改善自己的性格,所以努力做好事。就这一点,基本就可以将他从第一种情况里排除掉。
那么还有一种情况是什么呢?是被害死的那个人,是个死不足惜、应当被千刀万剐的罪人。
当普通人看一些暴徒惨无人道行凶的新闻事件时,对于那些暴徒人们心中也会生出一种恨不能将其碎尸万段的念头。因为在大部分人的心里,这些泯灭人性、道德沦丧的败类是没有资格存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对于他们做出任何事情都可以被原谅,做出任何行为,都是正义的、值得拥护的行动。
二叔对于这件事情的反应,非常倾向于第二种情况。
但是,假设第二种情况成立,那么那个被害的女人,就必定是一个人人得而诛之的角色。
可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孕妇,又能做出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来?
想到这里,事情又回到了死局。
林珩揉揉太阳穴,放松自己思绪,叹了一口气。
到目前为止,他得到的信息太少,根本无法对这件事情做出任何判断。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