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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力克随之把眼睛贴在墙壁上注视著安东尼游走。
波赛敦游至他面前，问：「人类你真的不想要离开这里吗？」
艾力克收回视线，幽幽地问：「我真的可以离开这里吗？」
波赛敦游旋了一圈，「你认为呢？」
艾力克说：「我不认为你会放我离开。」
波赛敦没有马上回答他的问题，他游到箱子上方拨开海草等覆盖物，说：「你可以在这房间里到处活动；但是严禁离开房间！你可以做到吗？」
艾力克又一次惊讶地张开嘴，他抬头望著对方那莫名其妙的言语。他所说得话是真的吗？
他突然不太敢相信他的话，内心举棋不定。
「你真的要让我在房间里走动？」
「走动？」波赛敦有些弄不懂他口中的台词，「你可以在我房间里到处游动，但不可以离开房间。这项条件看你要不要答应？若是不要，你就继续待在箱子里。」他话一说完就作势要把海草再盖回箱子上。
艾力克忙出声喊：「等等──我……我答应你的条件。」
波赛敦拿下海草和昆布，「你要记住自己承诺过的话。」
艾力克自然是大声回答：「我绝对会遵从你的吩咐。」
自从这天过後，艾力克开始享有小小局部的自由空间。他可以在这间囚禁他自由的房间里四处探险，也可以偷窥对方位於珊瑚树後的小房间里所私藏的秘密宝贝。大多是一些断肢残骸的坚壳物。他还可以趁著对方不在房间时偷偷游上他大贝壳床铺里睡觉。
真得非常舒服！软绵绵的床垫还可以把人往上弹起。
他游至房间另一边检查那些鱼鳞圆圈到底是如何塑造？
这可是很神奇的艺术作品。
他曾经问过人鱼阁下却无法从对方口中探查一二只得到一句讥诮：「贪婪的人类又在想要窃取人鱼的秘密吗？」
被只人鱼当面指责自己脑中的不良想法还真是让他感到非常不舒服！
艾力克用力扯著鱼鳞圆圈依旧是无法动摇它一丝一毫。
游进房间的安东尼一看见它最喜欢的玩具正被人大肆破坏，忙大声鸣叫著：「呜。。。。。。呜。。。。。。嗡。。。。。。」它游至艾力克的後背拿著大嘴巴顶蹭他。
艾力克吓得停下动作反过身，见是它，说：「是安东尼。」
安东尼左右摇摆著大头，示意他不可以破坏它的玩具。
可是，艾力克看不懂它的举动，自以为它是在向自己要求陪它一起玩耍。所以他就抓起一个鱼鳞圆圈说：「安东尼来──」
安东尼不高兴他把它当作小鱼仔，生气地转过身体顺便甩了他一个大尾巴。
一道疾速而过的水流把艾力克甩冲至房间墙上，铿地就黏在墙上面，成了一块壁花。
接著游进来的波赛敦马上就看到他这副奇怪的姿势，卒觉得他的样式很可笑而忍俊不住咯咯笑。
艾力克面红耳赤地向他问安：「人鱼阁下你好。」接著他很勉强地拉拔出自己的四肢，脱离墙面。
波赛敦把手肘撑在箱子上卷起尾鳍，似笑非笑地凝视他，「你现在是在练习杂耍吗？」
「不──」艾力克急忙否认。
颠倒人鱼 9
安东尼用大头蹭蹭波赛敦，开阖著大嘴像似在与他对话。
艾力克富感新奇地驱上前欲要一探究竟，却瞧见波赛敦投注来一束吓阻目光，立即使他止步，急反转游进箱子里。
等待安东尼和波赛敦交流完毕後，它便离开房间。而波赛敦则游於箱子外注视著艾力克。
「人类，你似乎很无聊？」
艾力克索然无味地昂首回视他，脸上平静无波没有任何回应。
「人类你是怎麽了？」波赛敦竟会担忧起他的状况，遂拿起长管珊瑚伸进箱子里戳刺他身体，欲要激起他的反应。
然而，艾力克依旧是不为所动，还抱膝坐於底面，冷默对待他。
「艾力克，你是想和海神争论自由价值吗？」波赛敦冷眼讥诮。
艾力克反唇相讥：「你要真是海神就不该随意困禁人类！」
「为什麽不呢？」波赛敦翻旋一圈。
「海神是要守护在海上航行的船只和渔夫，怎麽可以把人困禁在海底！」艾力克据理力争。
「你想要离开这里吗？」波赛敦试探道。
艾力克的眼眸卒尔闪过一线光彩，却又假装冷静地说道：「海神阁下会放人类离开吗？」他拉扁一下嘴巴。
「要是我同意呢？」波赛敦趴在箱子边缘处低头俯视他。
艾力克闻言惊讶地睁大眼，问：「这是真得吗？」
波赛敦微笑地点头，「你可以在贝堡附近游动，安东尼会陪伴在你身边。」
「一定要安东尼？」艾力克略带沮丧地口吻说道。
波赛敦眼里即露出厉光，反问：「那麽你是想要我陪在你身边？」
艾力克马上双手打叉，反对道：「不用，安东尼就很好。」
波赛敦心里掠过一毫米不悦感，口气含酸道：「原来我还比不过安东尼。」
「呃──」艾力克摸不透波赛敦的话中含意。我该要回答不会，还是会呢？
看他一付苦思的模样，波赛敦顿觉得这王子的智商有待商榷。
「安东尼要我跟你说，请你不要把它当作小鱼仔。它是大鱼不是小鱼。」
「欸──安东尼！」艾力克一听到安东尼的名字马上站起来，追问：「你真可以跟安东尼说话？」
波赛敦遽然感觉不爽快。原来我真比一只鲨鱼还不如！
「它要你以同等的立场对待它。」语毕，波赛敦就旋身甩过尾鳍，往大扇贝壳游去。
艾力克紧追著游出来，他游至波赛敦旁，问：「安东尼还跟你说过什麽？」他一脸期待。
波赛敦眯眼斜睨他，敷衍道：「我不想跟你说有关安东尼的事。」
艾力克一时情急掳住波赛敦的手臂，发令道：「请你说出安东尼跟你说过得话！」
波赛敦颦蹙跳额，脸色微艴说：「你凭什麽命令我！」他甩掉他的手，转过身与他面对面正视。
艾力克应时脑子闭塞，暗叱自己干嘛追问安东尼的事呢？他随即佯装无知地抚摸贝壳，「这贝壳好漂亮！」他再模仿人鱼的动作扭摆下半身返回箱子去。
这次却换成波赛敦不依从了。他火速挡在艾力克的前方，说「装傻这招可行不通。」他严谨地审视他，「我猜你应该不需要离开房间。」话罢，他即游进大扇贝壳内，随即阖上贝壳。
艾力克一听不对，他忙转身想要呼鸣不平却被拒於贝壳外。他大力捶敲贝壳，仍不见贝壳内有何动静，只能郁结地游回箱子里，依在贝壳内睡觉。
等到房间内没有声音，大扇贝壳才又徐徐地开启。波赛敦流利地游出来，再游进箱子里近身注视艾力克。
则见艾力克沉稳地吐气吸气阖眼睡觉。波赛敦约略好奇地把手伸至他鼻孔下，真得有一股气息在流通！他随即又把手收回来，再瞧了他几眼後便又游回大扇贝壳内休憩。
隔日，当艾力克睁开眼睛环顾时，遂看到大扇贝壳是打开的，而里面也正躺著一只人鱼。他随即游出箱子趋近大扇贝壳。
他姗姗地游近贝壳下，探出一小截的头查看波赛敦的情况。
一具白金色的鱼鳍优雅地稍微卷曲，白皙的上半身侧躺，且还面朝向他这边。
他顿时紧张地缩下头颅。稍待一分後，再次探出头查勘。
亮丽的白金色长发伏贴地散落下波赛敦的身体和床铺上。其结实充满暴发力的身躯，却配上一张鹅蛋型脸孔。菱形嘴唇、挺立的鼻梁、浓密的眼睫毛，光滑又泛耀著珍珠光泽的皮肤。
忽然，沉睡中的波赛敦翻转身，把头转向另一边去。
艾力克连忙缩下身，躲至贝壳底下。少顷，没有听到後续声息，他又再次伸长头和身体。
刚才波赛敦的脸庞被长发遮掩住，现在已滑落下来，反而让他看见他的脸颊边缘有一条细缝正微微开阖著。
艾力克对此感到好奇，他把手伸至那处，感觉到一股水流不停地从那条裂缝处进出中，随之他又紧张地缩回手。
这人鱼阁下睡著後的模样倒没有清醒时地那般凶狠，反而还加添几分秀色。
他情不自禁地触摸波赛敦的鱼尾。顿觉这鱼尾上的鳞片彷佛在呼吸，一上一下地起伏著。
真是太新鲜了！原来人鱼是这副模样呀！我现在才总算认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