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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光每天忙忙碌碌,基本上见不到面,更不谈什么考验一下他。绯夜不禁怀疑起溟罗的话,可是溟罗并不像是在糊弄自己。
溟罗,坏脾气暴力男……为什么一见面几乎都要吵嘴?他肯定跟那家伙八字犯冲。
所谓八字就是四柱,分别是年,月,日,时四个柱子,上天干,下地支,正好八个字。算卦的会根据人的出生时间对应的天干地支来推算人的凶吉祸福,连媒婆也会根据这八字来推断姻缘是否适合。
这是绯夜某天在一个算卦的摊子上看见的。那位蓄着山羊胡的老头摇头摆脑的模样极为有趣,连那一筒子卦签也连带着有趣了。
“铁齿铜牙张三卦?”
绯夜抬头见那幡子上龙飞凤舞的白底黑字,忍不住哈哈笑出声来。敢情老头这牙口那怎是一个硬字形容了得。
那老头听到有人嘲笑,立刻一拍骨扇,震得桌子上的铜钱,卦签,纸笔哐当哐当乱响。
“乳臭小儿!这街上谁人不知我铁齿铜牙张三卦?这几百年来我端得平,坐得正,一手铁卦那可算得上是铁板钉钉!没有一处错的!我看你年幼不懂事,不跟你计较。你要是好玩的话,到别处去玩!”说完便吹着胡子不理他。
“算命的,我看你这里也没有几个人嘛!什么铁板钉钉,莫不是用你的好牙口给钉上的?没有一处错的,我看说不定是这几百年来,在这里找你算卦的人用十个手指就数得过来。”
张三眼珠气得一鼓一鼓,在绯夜眼里好似金鱼一般。
张三气过后,转转眼珠,不怒反笑:“这位小客官,你是怀疑我的卦相不准么?”
“准或不准,得看各人。光是你在这里黄口白牙的说是就是,说不是就不是,那自然算不得数。”
“小客官,你说怎么样才算数呢?”
“那自然是要算——在下这里有一个八字,麻烦您老给批一下。”
“请。”
绯夜拿了纸笔,唰唰唰,写下一串黑字。
“嗯……这生辰八字不是太好——”张三摇头晃脑说出一堆金木水火土。
“什么这也克那也克?有没有好点的?”
“你以为生辰八字能改就改?你倒是回过头重新活一遍试试?”张三瞪了他一眼,这小子怎么这么白痴的模样?
“这八字看上去是一帆风顺,但是却暗含波澜,最后……啧啧!”
“怎么了?有什么不好的?要不要紧?”绯夜赶紧把脑袋凑过去。
“运命不明啊!看这最后的水与火,虽说是水火不容,但是最后却隐于金,叫人琢磨不透。”张三轻敲骨扇,捻起不多的胡须。
“那你再看这个八字。”绯夜又唰唰唰写了一张字条。
张三一瞧,差点又要发飙。
“什么乱七八槽的?这是你写着玩的吧?从来没有见这种八字。”
那是我的呢!绯夜很想认真说明一下,但是看张三正在气头上,心想这老头还是骗人居多吧。连个八字也看不准。
“那这两个八字合不合?”绯夜随意问道。
“合个屁呀!前一个八字晦涩不明,后一个八字乱七八糟,你叫神仙来都算不准!”
问了两个,等于白问。绯夜在心里翻个白眼。
“那我还是问个卦好了。”
“问卦十文——”
“喂,你刚才可没有说要钱!”
“刚才是免费试用,现在是正式服务。当然要钱!”
“好贵~”绯夜开始讨价还价。
“贵的话,你去看帝都的三界聚宝行;廉的话,你可以比较前面左拐第三家包子铺。”
“我身上只有八文钱了。你看我这一身旧衣裳,足足穿了有三百年了。”绯夜可冷兮兮地说。
“我看你还没有三百岁呢——算了,本尊今天给你打个八折。以后要多介绍些朋友过来。”
介绍朋友,绯夜吐着舌头想,那龙光殿里的人还不拿扫帚拍我,鱼乐那副金刚不坏的脸估计也要起皱。
他按照说明扔了三枚铜钱。
当铜钱被反复掷了六次之后,张三怀疑自己今天是碰上煞星了,他甚至怀疑绯夜是邻街那家妙嘴生花卦铺老油头派过来砸招牌的。
转念一想,他摆好姿态,清清喉咙说:“小兄弟,这卦虽然说的虽然不是很清楚,但是俗话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看你天赋异禀,骨骼清奇,面有龙马之相,以后必有一番大作为。哪,这里有《八卦演义,带给你不一样的传奇》,《你不能不看的阴阳学》,《扫遍三界——黑白术士之高人谈》,都是好书,今天统统给你打个八折,拿一本回去看看必定大有作用。”
绯夜一听到“书”字,耳朵立即烧得绯红,急忙摇头,“张卦师,钱给你。我认的字不多,现在还有事,我走了!”说完慌慌张张就走了。
一回到龙光殿,他就被鱼乐叫住:“最近殿下要准备些东西,出门采办的人手不是很够。明天,主管采办的德亭要出门,你就跟着一起出去。记住,不要迟到。”
作者有话要说:命运慢慢改变。
13
13、幻境(上) 。。。
8 幻境
逛街买东西什么的,跟女子在一起真是比打怪还要麻烦。绯夜提着一个超级大的竹篮跟在仆役德亭和仆妇青香,婢女青欢后面闷闷不乐地走着。
德亭是一个在龙光殿做了很久的上等仆役,虽然只是仆役,但是做事一板一眼,深得鱼乐赏识,便专门负责殿里的采买。
仆妇青香已经嫁人,眼神如电,瞟一眼就能辨出高低精粗好劣,一只巧嘴讨价还价的功夫更是练得炉火纯青。
婢女青欢尚在闺中,但是已经有青香一半的功力。跟青香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无往不胜。
竹篮放在马车后面就好了,干嘛还要我提在手里,看上去傻乎乎的。绯夜很不爽地想。街上那些从旁边经过的小姑娘都捂着嘴笑呢。
我有那么可笑吗?
瞥了一眼竹篮,里面放的什么呀——胭脂,水粉,还有锦绣阁的绸缎,玲珑苑的团扇!龙光会用这些东西么?分明是她们自己给自己买的!更可恶的是那个买的过程!挤在一群穿红戴绿的女子中间,听她们评价这个胭脂太浓,那个水粉太淡,这只玉簪不滑,那只银钗不亮。绯夜在心里翻个白眼。不好的东西还是在那里使劲呱噪,费劲挑选。最后就是缠着老板打折。
不管绯夜心中如何腹诽,他也阻止不了那两位扫货的热情。若是稍有不乐意,便被青欢一记眼刀打在脑门上:嘴巴瘪什么瘪,带你出门是看中你,别人想来都没门呢!
绯夜笨笨地挽着个竹篮不知站在哪里站才合适,站得近就会被某个陌生姑娘狠瞪,站得远便会被青香青欢猛叫:“过来点,帮忙拿着东西!”
最可恶的就是去买布料。那个锦绣阁里满是穿金戴银的夫人小姐,绯夜一身灰衣短打站在那里,就好比土鸡进了鹤群,荣幸地得到了更多的白眼。
选布料可比选其他的复杂得多,其难度好比挑个行引导的人,绯夜不无感慨地想。
“这匹团花翠雀云锦不知道殿下喜不喜欢?绯夜,帮我把料子摊开看看。”
“美的你,穿得那么骚包,想要殿下多看你一眼?哎,还不如叫鱼总管多看你一眼。这匹新到的流玉素缎不错。女要俏,一身孝。”
“青香姐,你家草儿才刚学会走路呢——这么早就开始打扮起来了?”
“哎呀,你倒提醒我了。我家小草儿要配上一身粉红色的轻罗才漂亮呢。老板,把那匹罗拿给我看看,不要起皱的!”
绯夜无奈地想,这些女人,怎么德亭就不好好管管呢?他看看那个主管采买的人,现在正一本正经地收拾马车上已经装好的物品。
老好人一个!绯夜无奈叹气。
好不容易买齐了所有的东西,满满地堆了一马车,挤得坐在马车尾部的绯夜不得不缩成一团。青香和青欢对此次采购十分满意,坐在马车前头麻雀般评论着对比着,并商量下次该买些什么其他的,殿里的其他女婢还有些什么好东西可以参考一下。被绯夜称为老好人的德亭赶着马车,对青欢青香的谈论不予置评,偶尔说一两句无关痛痒的话。
这一趟采买走了不少路,几乎绕了大半个帝都。马车一路晃晃悠悠地行驶着,绯夜在后面打着瞌睡,他才无心参与那种无聊的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