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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流火想起这个世界里除了子离,不会有第三个人出现。他略略放下心,那人手法娴熟,动作却很粗暴。元流火有些不习惯,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沉浸在欲…望的海洋里。
之后他又沉沉地睡了一觉,直到太阳垂西,他才勉强睁开眼睛,这会儿他觉得浑身难受,好像每一寸骨头都被掐断了似的。元流火艰难地挪动身体,倚在床头发呆。
外面传来沙沙的脚步声,房门打开,子离带着一身夕阳快步走进来,语气欢快:“你这个懒虫,怎么还没起床。”
元流火想起上午的事情,气不打一处来,狠狠瞪了他一眼:“你还有脸说。”
子离打开窗户,坐在金光闪闪的窗台上,歪着脑袋笑道:“你是怪我一整天都没有回来吗?真是抱歉,那两个老家伙打得难分难解,我劝了半天也没用,最后干脆把他们两个都暴打了一顿,才算是解决了。”
他这番话还没说完,元流火已经变了脸色。
“你一整天都没有回来?”元流火哆嗦着问他。
“是啊。”子离坦然道,他两手撑在窗台上,左右摇晃着脑袋,想了一会儿才说:“对啦,前几天共工氏来信,说今天来我家里玩。我跟他说不欢迎他。你今天见着他了吗?”
元流火苍白着脸不说话。
子离好奇地走过来,盯着他的脸颊:“小傻子,你撞邪啦?”
元流火脑子嗡嗡响,他攥紧了拳头半晌才松开,低声说:“我没见到他。”
作者有话要说: 林小攻已经哭晕在厕所了
☆、见与不见
元流火的病好了,他在阳光灿烂的早晨,兴致勃勃的收拾东西。
两根上好的毛笔,两双袜子,两条短裤,一个水杯,一包刀伤药,一筒茶叶,几块碎银子,被他摆放得整整齐齐,装在包袱里面。
子离懒洋洋地躺在院子的椅子上,四仰八叉地伸开四肢晒太阳。
元流火将小包袱搭在肩膀上,蹦蹦跳跳地出来,一看见子离的模样,就有些着急:“子离,要走了,你怎么还睡啊。”
子离心情不是很好,他别转过脸,用一只眼睛看着元流火,声音含糊地说:“东西收拾好了?”
元流火狂点头:“早就收拾好啦。”满脸都是隐藏不住的笑意。
子离没笑,眼神里古古怪怪的:“要跟林公子团聚了,开心吗?”
元流火见他神情有异,忙收敛了笑容,低下头不说话,唯恐他一怒之下改主意。
子离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你以为我是什么人?棒打鸳鸯的事情我做不来,也不屑于做!”他起身回到屋子里,拿出一张宣纸,一柄剪刀。宣纸折叠起来,刀尖在纸上灵活地游动,不一会儿剪出来两只活灵活现的马。
元流火好奇地看着他,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子离手里拈着那两张纸片,吹了一口仙气,只听一阵高昂的嘶鸣声,地上宛然跃起两匹高头大马,鬃毛整齐,四蹄生风,马背上还有崭新的马鞍。
两人翻身上马,一前一后地走,很快迈出了结界,步入一座古色古香的城镇。这就是林惠然的家乡了。
大概是近乡情更怯的缘故,元流火反倒不敢走得太快了。他跟子离聊起了胯…下的马。
“你的口气可真厉害,能把一张纸吹成真马。”元流火恭维道。
子离听他说话皮里阳秋的不像是好话,就也很不正经地说:“我是神嘛,吹一口气就是云,摸过的石头能化成黄金,你吃了我那么多口水,怎么没沾染上仙气啊?”
元流火不说话,脸颊通红,跟他错开了一点距离,显然是有些生气了。他其实是很腼腆的男人,青天白日的子离拿话调戏他,他不敢反唇相讥,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远远地避开。
两人很快到了林府,那是一个高门大户的宅院,院墙高大,庭院森森,可知祖上是很显赫的。只是门口的家丁身穿白衣,鞋子上面覆盖了一层白布,布的颜色很旧。可知这家里前段时间死了人,大概已经过了一段时间,所以这些家丁们只穿着丧鞋。
家丁还认得他们两个是自家少爷的朋友,于是很客气地招呼他们,并且说:“我们家老爷半年前过世了,府里大太太和姨娘整天吵架,小少爷就搬到别处居住了。”还很热情地告知了林惠然新居的地点。
元流火听说林老爷不在了,猜想林惠然大概伤心了很长一段时间,心里亦为之恻然,两人打马而行,不多时来到了城东一处安静优雅的宅子。
这就是林公子的新居了。宅子看起来很新,门口种植着一片桃林和竹子,此时正值秋季,微风吹过,竹叶发出沙沙的声响。林宅的大门虽然未开,但是院墙上露出几簇梨树的枝桠,上面站着两只向对而鸣的黄鹂。
元流火勒马而立,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微笑道:“共工氏的界恢弘大气,子离的界空旷孤寂,都不如林公子这一处宅子温柔有趣。”他见那门是关着的,心里就暗暗存了一个想法:我要守在他家门口,等他出来吓他一跳,然后质问他为什么把我放在外面不理。
他一旦见到了林惠然,就把周遭其他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了。子离唯有在他身后苦笑,半晌咳嗽了一声,道:“流火,我还有事,先走了。”
元流火只顾思索,随便应了一声。过了一会儿忽然转身叫住子离:“等等,咱们两个不能离太远的。”他们两个身体上的羁绊还是没有解开。
“我会暗中跟着你的。”子离宽慰他:“你安心跟着林公子吧。”
这句话说得略有些苦涩,但是元流火此刻正满心欢喜,也无暇理会他。
元流火牵着马站在一处竹林旁,仰着脸看无边无际的竹叶,一颗心砰砰乱跳,一会儿想忍不住冲进去扑到林惠然的怀里,一会儿又气呼呼地恨林惠然为什么不来找他。
正在神思恍惚的时候,一辆鎏金马车噔噔噔地走过来,停在林宅门口。这是林惠然的马车,元流火识得的,两人曾经在下雨的天气里天天乘坐马车出去玩。
深蓝色的车帘掀开,从车内走出一名长身玉立的青年公子,头戴乌金色的发冠,一身黑色长衫,袖口和衣领处压着金色的镶边,是一个富贵公子的做派,只是眉宇间多了些沉稳内敛的气息。
元流火一阵激动,觉得林惠然比之前更加光彩照人,倒衬得自己狼狈潦倒了,他低头审视了一番,暗自懊恼身上只穿了一件半旧的粗布衣服,发簪也只是一柄普通的木簪子。
他再一抬头,车内又走出一个身材略微清瘦的少年,林惠然微微一笑,扶着少年的手臂,彼此说笑着回到了府中。
少年虽然只露出了背影,但是细肩细腰的,瞧着就是一个千娇百媚的小美人,看他穿着打扮,身份大概和林惠然差不的,但是林惠然明明没有这样年纪的兄弟,这小美人的身份就很可疑了。
元流火独自站立在竹林下,一颗心宛如在油锅里煎熬。他几乎想逃走,又很想冲林惠然大闹一场。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他牵着白马,垂头丧气地走到门口,敲了半天的门,里面才有一个老眼昏花的门房出来,随意瞧了元流火的衣服,不悦道:“到别处要饭去。”
元流火气恼,上前一步道:“我找你们家公子。”
门房打了一个哈欠:“我们家公子正跟朋友玩呢,你听听。”身子略微侧开,果然精美的阁楼里,传来两个年轻人低声说笑的声音。
“我们家公子脾气好,可那一位可是个暴烈性子,这会儿要是打扰了他的雅兴,仔细揭了你的皮!”
元流火气的要冲进去杀人,大声斥道:“那一位又是谁?我倒想见识一下。”
门房瞧他灰头土脸的,说话又疯疯癫癫,就直接把大门关上,不再理会了。
元流火挥舞着拳头在门上擂了半晌,手掌被捶的青青紫紫,那门却只是不动。这会儿天已经暗下来了,外面风移影动,竹叶纷纷落下。宅子里面却亮起了灯笼,隐约传来一阵挑弄古筝的声音。元流火在音律上没什么造诣,却很容易地听出来这是林惠然素日爱弹奏的凤求凰。一曲弹罢,高高的楼里又传来断断续续的笑声。
元流火呆呆的坐在门口的石头上,寒风一阵阵地吹来,他冷得浑身发抖,那只白纸做成的马这会儿已经变成了纸片,被风吹走了。
天气虽然很冷,空中却挂满了闪亮的小星星,元流火忽然想起了那个被丈夫背叛,孤身回家的仙女。九万多年的距离啊,她此刻大概也如自己这样孤单吧。
子离在大街上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