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在城外见到了给他送行的两人,子离和元流火。
这两人相隔很远,站在护城河的两端,像是根本不认识似的,见到林惠然来,才慢慢迎上去。
林惠然将子离看做自己的知音,他能来送自己,这是意料之中的。然后元流火来送他,林惠然觉得很意外,但并不感动,也不感激。
元流火跟他说了几句送别的话,又感激他送的书。林惠然只礼貌的应承几句,目光却看着子离,眼角似有笑意。他早将自己的志向跟子离说过,如今终于得以实现,这种愉快,只想与子离分享。
子离固然也替他高兴,但也嘱咐他外出小心,世道险恶,又跟他讲述旅途中的注意事项。
元流火未曾出过远门,也从来没听过那些新奇的言论,不由得也认真地听,然后目光渐渐移向子离那张魅惑众生的脸,魂魄又不争气地被勾走了。
子离无意间瞄了元流火一眼,见他又露出那种无赖流涎的嘴脸,气得火星乱蹦,他最恨别人这样瞧他,到显得他自己多么风骚不要脸似的。
子离神色如常,与林惠然聊了几句,玉臂一手,拦住了元流火的胳膊,笑道:“元兄,你跟我来,我有几句话要跟你说。”
元流火浑身发痒,几乎瘫倒,他懵懵懂懂地跟着子离,两人一前一后走到城墙后面。子离冷森森地一笑:“你这家伙,胆子很大。”
元流火迷迷糊糊地说:“哥哥,我自从见了你,命都快没了。”
“那你听不听我的话?”子离微微一笑,倾国倾城。
“听。”元流火气息不稳,痴痴道:“你就是现在叫我死,我也不说二话。”
子离笑道:“我不叫你死。林公子是我的朋友,他一个人外出,我不放心,你陪着他行不行?”
元流火根本听不清他说什么,只如梦似幻地回应:“好……”
子离嘿嘿一笑,在他后背上拍了三下。元流火顿时形貌扭曲,全身衣服簌簌落下,四肢拉长,浑身长毛。不多时,地面上显出一只黑白相间的小毛驴。
子离扯了两根柳树条子,做成笼口,套到流火的嘴上,然后牵着绳子,慢慢悠悠地走出城墙外面。
林惠然正在桥头张望,见他出来,笑着问道:“跑到哪里了?”又见他身后无人,问道:“姓元的小子去哪里了?”
“我教训他几句,他气不过,已经跑了。”子离道,又把绳子递给林惠然,道:“这是我刚才买的驴子,送个你当个坐骑。”
林惠然也不跟他客套,接过绳子时,看了一眼,笑道:“这毛驴看起来还很小,背上也没有鞍,想来是从未做过苦力的。”
子离扯了柳树枝,剥掉叶子,当成鞭子递给林惠然,道:“这畜生脾气倔的很,若是不听话,只管往他身上抽就是了。”
林惠然接过鞭子,跟子离致谢,两人并肩走了几步,才挥手道别。
初春的阡陌小路上,贩夫走卒行色匆匆。一名年轻的公子,牵着一只娇气的小毛驴,悠悠然地前行。
子离站在桥头柳树下,目送他离去,心想,林公子这一路,大概是不会寂寞的了。
作者有话要说: 委屈你了,小受……
☆、燕
林惠然一路西行,只觉得前路黄沙漫漫,西风凛冽。唯一使他觉得麻烦的,就是手里牵着的毛驴。
他买了一副鞍配,还没搁到毛驴背上,那驴子就蹬着四蹄发足狂奔,逃走了。傍晚时候,它又灰头土脸地跑回林惠然身边,脖子上多了几道擦伤撞伤的痕迹。
最后驴子还是被装上了鞍配,不过林惠然并不真的去骑它,因为他觉得驴子的小短腿未必承受得了自己的体重,所以只叫它拖运自己的行李。
几天后,林惠然到达了戈壁滩附近。因为贪恋大漠风光,他错过了旅店,等回过神来时,自己已经深入了戈壁滩中,四周光秃秃的,没有任何建筑。
林惠然这才着了慌,他从未在野外露宿过,只知道书上写过戈壁滩上有毒蛇蜥蜴等物。他一时顾不得许多,翻身骑上毛驴,双足夹紧,催促它快走。
元流火只觉得身体一沉,脖子几乎被压断,正要张嘴哭号,屁股上又被抽了一鞭子。林惠然斥道:“你这畜生,平日把你养得膘肥体壮,到用你的时候就给我偷懒!”
元流火无可奈何,迈着小腿一步一步地往前走,走着走着,那泪水宛如断线的珠子似的,打湿了他长长的睫毛,散落在戈壁滩上。
行了大约两个时辰,将近午夜时,林惠然瞧见远处有一处石头做成的房子,中间透出淡淡灯光。林惠然大喜,跳下驴背,抢先跑了几步,见店门口停了几匹干瘦的骡马,还有几辆推车,旁边旗杆上挂着有酒碗图案的旗子。
林惠然已经颇有旅行经验,知道这是戈壁滩上的旅店,他把毛驴牵过来,拴在门口的木桩上,摸了摸元流火的耳朵,道:“过一会儿给你喂东西吃。”
他提着行李,迈步推开了木头门,只见里面光线昏暗,大厅摆放了几张残破的桌椅。柜台后面坐着一个打瞌睡的店家。
店家听见门响,懒洋洋地抬起头,目光在林惠然身上,瞧了几个来回,然后才一甩毛巾,熟练地从柜台后面走出来,开口道:“来啦,客官。”
林惠然疲倦地坐在大堂的椅子上,要店家做一碗热热的疙瘩汤,还要几个剩包子,喂给门口的毛驴,他解释说自己毛驴脾气古怪,从不肯吃草料。店家一一照做了。林惠然又问他还有上房没有?
店家端着一碗剩包子走到外面,用浓重的边塞口音答道:“上房有的是。”
林惠然咦了一声,道:“我见门口的车马很多,还以为这家店已经住满了。”
店家站在门外的阴影中,将包子递到元流火的嘴里,停了一会儿才说:“客人很少出远门吧。戈壁滩上客栈很少。我这里既招待客人,也是行路之人换乘马匹的驿站。门外的那些车马都是给行路之人准备的。”
店家喂过了驴子,反身进屋,在柜台后面拨拉了算盘,叫林惠然先交一钱银子的定金。林惠然从钱袋里摸出最小的银块,放到了桌子上。
忽然木门被推开,两人同时回头,从外面呼啸的风沙中,走出一个浑身黑衣的高瘦男人。男人衣服破旧,头脸以黑纱覆盖。脚上的鞋字破烂不堪,洞里灌满了砂石,想必是一路走过来的。
店家看了一会儿,对待这人不似先前对林惠然那般客套,只淡淡地说:“住店哪?”
那人伸出戴了皮手套的手,略微扯了一下黑纱,露出一双黑而黯淡的眼睛,声音沙哑地嗯了一声。
“先交一钱银子定金。”
男人迟疑了一下,声音古怪地说:“我在沙漠里遇到狼群,钱袋和行李都丢了。”
“哦。”店家冷若冰霜地说:“那您去外面走廊上歇着吧,那里是不收钱的。”
男人转身欲走。林惠然开口笑道:“出门在外,难免遇到不便,我看这小哥是着实遇到了困难,他的店钱就由我出吧。”
店家没再说什么,转身去厨房里生火做饭了。
男人独自坐在房间一角,缓缓地揭掉身上黄色披风,微微一抖,地上落了一层砂石,那披风也显出了原本的黑色面目。他的身材体格很瘦,瞧起来约有二十岁左右。不过听他的声音和露出来的那一双眼睛,倒是苍老的如五六十岁。
林惠然就喜欢结交奇能异士,他自来熟地坐在男人对面桌子上,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然后又问起了男人姓名经历。男人眼神望着对面的土墙,似乎陷入了冥想状态。
店家很快端上来两碗疙瘩汤,并抱怨说:“厨房里柴禾用完了,做这汤就用了好大功夫。”
林惠然举止斯文矜持,掏出小手绢把筷子擦拭一遍,然后安心等待饭放凉。
对面的男人则是直接端起了粗瓷大海碗,另一只手撩起自己的破旧面纱,脑袋一仰,咕嘟咕嘟几声,饭碗已经见了底。
他看了一眼柜台后面的店家,又看向对面的那碗疙瘩汤,终于说了一句比较长的话:“你要是不想吃的话,也给我吧。我在沙漠里饿了三天。”
林惠然有些无语,我自己也很饿的啊谁说不想吃了,但是人家既然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也不愿意为了一碗饭争吵,当即很豁达地伸手:“请用。”
林惠然饿着肚子进了自己的房间,脱掉靴子外套,躺在简陋的床板上,过了一会儿,听见隔壁有门响动,他推门探视,见黑衣男人住在隔壁,两人点了点头,也没有什么可说的。
林惠然一觉睡到天亮,他胡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