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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风吹的要飞起来,手掌缓缓阖上,再张开时,一手破碎的粉末荒凉。
——还是因为太少,甚至没有,而无从说起呢?
那一刻,凌星恍然听到白穹心底的问话。
凌星无言以对。白穹的手伸到他眼前,将那粉末倾倒在他羽扇上。一阵风吹来,吹的那粉末消散,凌星下意识的张开手指要去抓,当然什么也抓不到。
这时白穹又道:“神上所要守护的东西,都是那么虚无缥缈的吗?又或者「守护」这一个词,本来就是荒唐的。因为到头来,你什么也抓不到啊。”
凌星心内的确有些惆怅,但却被白穹话里所透露的大悲大哀所心惊。他随即笑了一下,伸手抓住白穹那只还残留着一点粉末的手。
“谁说的本尊什么也抓不到,这不就抓到了吗?”
白穹怔住,他看向互相交握的手掌,阳光穿透古树透射在上面,漏影下,凌星的笑容又多了几丝轻浮的意味。
“是这样吗?”白穹这样低喃了一句,却也跟着牵起一抹笑意来。收回手,“神上的生活,还真是悠闲啊。”
“是啊是啊。这不,我这会儿要去这池叶锋上挖灵草,你要跟我去吗?”凌星拍拍旁边的背篓,笑着邀请。
“不了,我还要回去交差呢。”白穹站起来,弹去衣衫上的灰尘。回头对凌星伸出一只手,拉他起来。
“啊,这样啊。”凌星没有将手伸上去,而是笑着将手中的羽扇塞到白穹伸着的手里,跟着站起身来。“这个送你,这山上山下的灰很多的。”
“……多谢。”白穹收紧手中的扇子,俯身行礼,“小的告退。”
礼仪却生疏的语态。
凌星笑着挥手,“回吧回吧,路上小心啊。”
拎起背篓,他也往山上而去。
一个往山上,一个往山下。越往上走是疏影斑驳,阳光越亮。而越往下则是古树浓郁,枝叶遮天,暗无光线……
凌星坐在山巅上,望着飘渺又浑浊的山下,面色平静。心里回荡起那日太上老君跟他说的话,白穹乃应劫而生的祸星转世,其命途已从人道升为天道,莫说再不受司命掌管,就是他们也无力改变分毫。
看来当年他凤凰啼血,所预示着的大灾并非是万海思殇的轮回之期。算来当时吐血、夜奈成形之后,没几日便是苍玄大婚,凌星入天宫,于琼林大醉三百年。而白穹正是在那时汲取他的神力,借以修炼人形。
这前前后后,如今想起了,不正就昭示着那大灾指的是白穹么?
不过,白穹最后的话里玄机颇多。 说什么「守护」太荒唐,到头来什么也抓不着。 总觉得,这话透露着什么东西。
不过现在想也什么都想不明白了,用手刨了刨旁边背篓里的草药,今天的量也差不多了,眼看天色将晚,是时候该回去了。刚一站起身,忽然感到身后一股劲风袭来,有什么巨大的家伙冲了过来。
凌星转过头去,混乱中将背篓提在手上,眨眼间整个人已天翻地覆的被抓起来甩到夜煞的宽阔的背上,野兽的嘶嚎在耳边响彻云谷,巨大的黑色羽翼划破神魔之域寂静的苍穹。
凌星翻起来坐着,长长呼出一口气,爬过去揪着夜煞的耳朵吼道:“你就不能温柔一点啊?混蛋!”
夜煞呱呱的叫声在破风中传出老远。飞过下面的时候凌星又扯着夜煞的耳朵逼它转方向。
“喂,我不要回去啊。我们去玩好不好嘛?”
夜煞又呱呱叫,粗鼻子瞪眼。「本尊还有正事儿呢,谁跟你去玩儿啊?来接你就算不错了,别跟我矫情。」
“万海思殇,你混蛋!放我下去!”
「混蛋就混蛋。我不是混蛋也早被你骂成混蛋了,你多骂几声吧,反正我都听顺耳了。」
凌星一口咬在夜煞背上,惹来一阵上下颠簸。然后那人的声音又说道:「本尊皮糙肉厚的不怕咬,不过你得当心你的牙。」
咯嘣一声,不知咬到了什么东西,凌星只觉牙根一阵剧痛,两眼一昏,牙床一阵酥麻。
58老神兽的清汤生活
云海;山峦;仙鸟;瀑布;风灌满他白色的衣袖,满头乌发飞扬。
“喂,去哪里啊?”凌星被风吹的眯起眼睛,这里不是回南国的路。他坐下的夜煞盘旋而下;并不回答他的问题。
黑色的巨大身躯化作一道七彩流光,自九霄之上穿云而来;迅疾的速度刺透风幕破涌;激起瀑布河流的水花喷薄四溅。散乱的水花中,一个剑眉星目的英俊男子从水幕中缓缓走出;在他的怀里,还抱着一个发丝凌乱的美人。
……千万不要以为这是多么霸气无双的出场,其实就是魔神大人下降的时候眼睛一花瞧错了位置。他漆黑的眼珠盯着眼前的水潭跟四周的环山,眉毛深深的皱了起来。搞不懂明明是对着那平原降落的,怎么中途翅膀不过闪了一下就落到这个水旮旯里来了呢?
凌星看了看四周后,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脸做真诚无知状,问:“万海啊,我们这是在做什么呢?” 扯了扯黏在身上的衣服,湿嗒嗒的真是不好受。
万海思殇抿着好看的唇,漆黑的眸里有着淡淡的尴尬。他低头看了怀里的人一眼,扭过头去,“啊,没什么,降错位置了。”
“嗯……”凌星垂下头,没再说什么,肩膀却抽动的厉害,他忍笑忍的很辛苦。一瞬间愠怒在万海思殇的眼睛里涌出,但随即又很无奈似地消散了。紧了紧抱着凌星的手臂,长身化作一束光窜出山谷。
夕阳照在身上,消去方才的水气,凌星捋着袖子顺便将头发绑成马尾,纳闷的跟着前面的人一步一步走在高低起伏的山路上。眼看着夕阳就快下山了,凌星气喘吁吁的大声问道:“我说,你到底要干什么啊?”
“就快到了。”万海思殇说道,回过身对凌星伸出一只手。凌星抹去下巴上的汗珠,将手放上去。万海思殇微微使力一带,将落后的凌星带入自己的身侧,用臂膀环绕着。
“你该锻炼锻炼身体了。”低沉的声音在凌星耳边说道。
“我身体好着呢。”凌星不服输,抬脚往上走,结果腿软了一下,身子往后趔趄。一只温厚的手掌扶在他腰间,同时背部贴上那人胸膛。刚才还嘴犟,这会儿立刻显了原形,凌星有点脸红,嘴角却不由自主的挂上了笑意。
万海思殇低笑了一声,“哼。你还是老实点吧。”大手一揽将凌星拦腰抱起,迈动长腿往继续往山巅走去。
“到底要干什么啊?”
“你好好呆着不就行了。”
没了凌星拖后腿,万海思殇人高马大,身强力壮,抱个人爬座山简直是小菜一碟。不多时就来到了山顶上。
“你看。”万海思殇将凌星放在地上,满含笑意的看着远处。凌星放眼望去,便看到一幕长河落日,夕阳晕红了半边天海的景象。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凌星阅览群山无数,所见奇异景色多不胜数,所以像这样的平常的落日本不能引起他多大的赞叹。他见过夜晚苍穹的群星破云,流星就在他身侧滑落,跟下雨一样。他也曾行走在晕红了空气的草地里,巨大的夕阳在他身前散发最后的光彩,满目猩红,而整个天地寂静无声,万物都沉默的匍匐在他脚下,身旁能与他呼应的只有风的偶尔呼啸。
寂静,他已经忍受够了。
“就是让我看这个吗?”凌星转过头,仔细的看着站在身后的人,口里虽然这样问,但他其实已经有了一种满足感了。细长的眼眸甚少的认真神色,想要将眼前的人完整的看个透。万海,你究竟又能陪我多久呢?
“你先别急嘛。”万海思殇双手按着凌星的肩膀,两人在山顶上坐下来。凌星没有说话,静静的坐着。虽然这样的景色他曾看过无数次,但这一次他还是想完完整整的将其记录下来。有一个人陪在他身边,一起等待日落,这样的体验,也不知以后会不会再有。说不定,多少年后,他又会归于沉寂。
凌星这边心里所思所想满心惆怅,那边万海思殇却兴奋起来。他指着那海天一线快要落尽的夕阳道:“凌星你看着啊,你看着。”
“嗯。看着呢。”凌星笑着应道。残阳一点点没落在海平面以下,天地的晕黄消失,灰沉沉的天色压了下来。万海思殇的手自以为悄无声息的搭上凌星的肩膀,在他耳边煞有介事的道:“看好了啊,不许眨眼睛。”
其实凌星好想笑,但他眼睛却酸酸胀胀的,心脏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