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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字蔷薇作者:逆凛(完结)-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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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后心神领会地展开手臂,顿时牌的正面变成了同背面一样的花纹。
  而未来得及渗入的银色液体在那固若金汤的表面上炸裂开来,由近及远,原先的刀刃化作光芒,铺天盖地朝他扑过去。
  “所以说,不用太着急啊。”
  他仰面望着漫目的银白光辉,微笑着闭上眼。
  顷刻间无数图案艳丽的纸牌如热带蝴蝶般腾空飞起,卷起一阵狂暴的风,其数量远远超越了五十四张。
  一部分在他四周搭成了没有缝隙的立方体防御,另一部分向各个方向弹射。
  挡下了所有攻击后他就解除了防护,所有牌都回到了他手中,危险地上下浮动着,安静如同被丢弃在赌场的柜子底下。
  只有一张例外。
  他静静地望着几米开外的男子,其实对他来说他还是个孩子,黑色长风衣在风中飘拂不止,冬青叶洒了一地。
  雷格勒斯的表情并没有什么波澜,一张纸牌悬在他的颈动脉处,前后晃动的频率与他的心跳一致。
  然后那张纸牌开始自燃,几秒内灰烬就被风吹散。
  他根本看都没有看一眼。
  “其实你只输了最后半招,真的很了不起。”伊撒克?洛克尔轻轻拍了拍手,但没有改变彼此对峙的距离。
  “输半招还是输啊。”雷格勒斯无奈地笑了,Frenza已经收回,重新凝成他右手中指上的一枚黑曜石戒指,“为什么放了我?如果我的Key被破坏,结果也是一样的吧。”
  “对于这件事你还是先想想别的办法,或许没有你以为的那么糟。”而他一个轻捷的转身,便自顾自消失在门与房间交接的阴影处,“也不要随意拿自己的生命来作赌注。如果你死了,有人不知会多难过呢。”
   

作者有话要说:》Avalanche:法语中的“雪崩”。
》Je découvre un cadavre cher:选自《恶之花》中《痛苦之炼金术》一诗。
》两段咒语使用的是自己创造的一种语言,正成形中,暂时不必在意。
》鲁纳符文:更常见的说法是“如尼魔文”,是天主教影响进入前盛行于西北欧地区的一种神秘符号。


21、佛罗伦萨印象 。。。 
 
 
  十月的最后一个下午,我在佛罗伦萨城区的一家咖啡馆里,从白日梦中被一只留雀啄醒。
  与英国显著不同的是,在意大利许多动物并不视人为天敌。这只留雀正盯着我陷入恍惚前随意夹在手中的曲奇,焦急地上蹿下跳。
  我放开手指,那只小巧的棕色鸟儿立刻大喜过望地开始啄落在窗台上的烘培食品残骸。上覆角质的羽毛在夕照中浮光跃金,如同一杯清香馥郁的拿铁般精巧。
  已是万圣节前夕,行道树叶脉中凝聚的秋意更深,雨水光临地逐渐频繁起来。
  我忽然笑出声,身边的两人同时转向我,我赶紧低下头假装喝咖啡。
  
  自那天之后,安琪琳娜就时常收到青年画家先生的邀请。而出于我们面临的特殊情况,每次我都必须一同出行。安琪琳娜虽然对魔法不感兴趣,但关键时候并不弱小。我们俩在一起足以应付绝大多数情况,这样我们才能放心出门。
  尽管必须十分小心翼翼,我对此却没有太多怨言。毕竟一个同行能够为安琪琳娜排遣的寂寞总要多过我这个一知半解的门外汉。
  而他们攀谈时我通常选择看书打发时间,走神也成了家常便饭。时常要安琪琳娜提醒我才注意到夜幕已经垂下。
  费尔诺斯先生显然不太希望我打扰他和他的缪斯女神约会,然而这位女神在他面前的笑容始终没有放下戒备,恐怕是令他失望的根本原因。
  
  待他们的注意力重又转回色彩框架和透视技巧,我也再次把视线移向窗外。佛罗伦萨的秋日仍包含着温润的气质,凋谢的爬墙虎垂下它黄绿色的须根,地面阴影破碎。凹凸不平的青石路面一直伸向不知所谓的尽头,深红砖墙砌成街角,于内敛中张扬出狂热的风度。天空在没有云雨的日子里高得极其遥远,布满了蔚蓝色的虚空。
  似乎是为了方便我出神,每次安琪琳娜都会选沿街的位置。这似乎也稍许招致了费尔诺斯先生对我的不满,但是碍于安琪琳娜不便发作。
  自从第一次他自报家门以来,苍白瘦弱的邋遢形象倒是没有改变。或者这才比较符合人们心目中通常的“艺术家”,我下定决心不看他。
  一个穿黑风衣的长发男子步履矫捷地从窗下经过,渐行渐远,最终在街角消失。
  一会儿后我才意识到自己又一次无可救药地想起了雷格勒斯。
  
  罗斯查尔德是有统一校服的,起初学校强制要求所有人周一到周五必须穿校服,结果可想而知。大约十岁起雷格勒斯就对那身深红天鹅绒制服彻底厌倦,开始按他一贯我行我素的风格办事。拉塔托斯克先生为此找了他好几次,他都无动于衷,最后只好作罢。一年之后,罗斯查尔德就成为了全英国寥寥无几的几所学生服装色彩斑斓的贵族学校之一。
  在我的记忆中,似乎他那时起就习惯在寒冷的天气里裹一件黑色长风衣,站在洛林回廊上远眺风景,或者折起一条腿坐着翻阅那些资料。衣摆与钴蓝色光泽的长发以同一方向迎风飞舞,如同不存于此世的黑色昙花。
  然而他毕竟没有昙花那么脆弱,事实上他终究和我们不同,不能轻易示弱。作为养子的自我保护让他有时候坚强得不像人类。
  曾听母亲回忆起,雷格勒斯三岁丧父,被父亲收养后,连续几年内身体都不太好。并非父亲不疼爱他,只是当时执政官交接的事务忙得父亲焦头烂额,而雷格勒斯几乎不愿向任何人求助,包括当时唯一能照顾他的母亲。
  雷格勒斯五岁时,直到在自己的房间里咳出血,失魂落魄的侍女才不顾他阻拦找来了母亲。
  在肺炎最为凶险的那段时日里,母亲几乎将医院当作临时旅馆,昼夜不息地守着他。而父亲四天后才终于出现,洁净冰冷的病房里雷格勒斯居然还在勉力朝他微笑。
  很久以后母亲说起这些时,我想,无论出于什么原因,父亲总觉得自己愧于他。
  但雷格勒斯从不接受任何人的亏欠。即使是父亲,他也只矜持地向他道谢。
  当时两岁的我当然不会被允许去医院,雷格勒斯回庄园的那天我被侍女搀扶着去他的房间看他,送他自己剪成各种奇形怪状的祝福纸片。后来母亲告诉我,雷格勒斯很喜欢我的那些卡片,当时无端心情大好。
  
  雷格勒斯升高等学部那年曾对我说,他不喜欢罗斯查尔德这个名词。这所学校的名字里有“孩子”这个词根,好象其中的人都长不大。
  长不大也不错。我半开玩笑地说。这样我们就可以一直背靠背吹风。
  是啊。他转过来帮我裹好风衣。如果成长的代价是失去重要的人,那么彼得?潘大约就是世间最幸福的了。
  我不会离开你,我早就答应你了,是不是?
  恩,我也一样。
  
  其实雷格勒斯与梅利弗伦家族成员的关系是简单而又极其微妙的。他始终在尊重并接受父亲好意的同时,固执地行走着自己同父亲截然分开的路途,与凯珊德拉金兰之交。父亲对他歉疚,他却用行动心平气和地婉拒了额外的宠爱,以异乎寻常的成熟来对抗一切伤痛,拒绝一切同情,成就自我的强大。而童年和少年时代得以处在我自认为离他最近的位置,分享他的诸多心情,竟成为过去十九年我引以为傲的最大资本。
  多年过去,他依然神色桀骜地立在我日渐够不到的顶端,容颜俊美,略显苍白的无奈,浅浅笑容中含着被我当作信仰的事物,尊贵而遥远。
  一年多以前他突然离开,未留只言片语。起初我也仅仅觉得迷惘,而困在意大利,无法得到任何外界消息的将近三个月之后,对自我的怀疑愈深,对他的思念愈切。
  对比如今,他成了我触不到的云空,背影里散落一地的幸福凄凉如雪。
  
  这一次我被一阵激烈的打砸声惊醒。
  费尔诺斯挑的咖啡屋还算典雅,而突然出现的几个男子就不那么和谐了。他们怒气冲冲地瞪着费尔诺斯,刚才其中一人在桌上敲碎了一瓶啤酒——我分明记得这家店里没有这种东西。
  “你欠我们哥几个的钱还没还,倒有钱喝咖啡泡女人?”为首的男人恶狠狠地咆哮,而把目光转向依然一脸沉静的安琪琳娜时换上了一副猥亵的笑容,“勾上的妞倒是挺标致的啊。”
  他的语速很快,夹杂着艰涩的俚语,我不能听得很明白。但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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