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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大人。我知道了。”
散鸦进入了森林,他知道凭自己现在这个样子,是无法找到祟妖的。
对生活在这里的妖物,都有个禁戒。只有在夜晚,能力才是完整的。而散鸦也是这样,在夜间,五感才会十分敏锐。
这个时段,正午还不到,要找妖怪简直是痴人说梦。
也就在散鸦停留在原地苦恼之际,一片树叶摇摆著於他头上飘了下来。
他一抬头,就看见少年咬著根野草,懒懒地倚著树干,盯著他看。
“鬼泷……?”
“是我。”鬼泷丢了野草,一跃而下,稳稳落在散鸦面前的地面上。
“我还以为你迟迟不来是为了什麽,现在我知道了,你又在为人类找妖怪对麽?”
“鬼泷你怎麽知道我在这里?”
“我说直觉你信吗?”鬼泷问。
“……”
“骗你的,我跟著你的气味来找你的,想不到你居然会以人类为优先考虑。”鬼泷咋舌道。
“果然我在你心里面,只是个一厢情愿来找你玩的妖怪吧?”
散鸦本想解释什麽,但在看到他自嘲的笑容後,把话咽回了肚子。
他想,他有点明白了。不,这个事实其实他很早就明白了。一昧的自欺欺人,结果……就变成今天这样了。
散鸦喉咙一紧,哑著嗓子说:“是啊,很麻烦欸。”
“鬼泷,我已经不是自由的妖怪了。我有我的雇主,我必须尽到使魔的义务。所以,像以前那样时时刻刻在一起,是不可能的啊。相反,会妨碍我的工作,让我觉得很困扰。”
鬼泷脸色一变。
“你知道你在说什麽吗?”
“我是很认真地在回答你的话,鬼泷。还有,那天晚上你跟我说的,对不起,我要违约了。百鬼之宴,我不能和你一起去了。”
“又是为了你的雇主?”鬼泷瞳孔发白,沈声问。
散鸦点了点头,退後一步。
“这就是我的答案。所以,不要再缠著我了。”
短暂的沈寂。
“随你便。”鬼泷冷冷地丢下一句话後,就不见了踪影。
偌大的森林中,散鸦一人,怔怔望著鬼泷离开的方向。
“稍微有点刺眼啊。光线。”
他喃喃自语道。
肆章?夜宴
百鬼之宴,聚首一堂。逢魔时刻,妖月不死。
*
幽深的林间,怪鸟惊飞。散鸦在前头带路,卿缕支著一根竹杖,跟在後面。
“这边。”
摸摸索索地前进了一阵子,四周越发越安静。
“看样子要到了。而且,似乎有些不欢迎我们的东西啊。”卿缕轻描淡写地说。
散鸦屏息凝神,警惕地注意著周围的动静。
“嘻嘻嘻,居然是难得一见的退魔师大人。请问有何贵干?”
有女声询问。
“这还用问,当然是想来除掉我们这些妖怪的。”又有女声附和。
“今夜可是百鬼之宴,我可不认为退魔师能单枪匹马击退我们啊。”
“这是请柬。我们是受邀前来的。”卿缕递出红纸。
“天啊!”
不理会那些奇怪的声音,散鸦和卿缕继续前进。穿过丛林,来到一处空旷的野地上,对面是鬼斧神工凿出的群山。哗啦啦流下的瀑布,集聚成一潭湖水。
走进就在不远的山洞,洞口很小,直到後面越来越大,到最後没有了遮盖的洞顶,一望无垠的夜空俯视,吐息著烟云。
百鬼众早就集合在了一块儿。
妖豔的女人,冷峻的男人,布满皱纹的老人,舔著唇诡谲笑著的男孩,兽形的生物,伸出锐利的齿牙,蜇伏在暗处的身影,蠢蠢欲动。
还未就座的妖怪将视线集中在卿缕他们身上。
散鸦在其中,碰巧扫到鬼泷的身影。他一人倚在洞边,与百鬼格格不入。
席座一分为二,为首领人物。最上处的鬼王之座迟迟无人落座。
空气有些紧张。
突然一声嗤笑将这僵持的场面打破。
“区区一个退魔师,就让百鬼这麽紧张。我看真正胆小的是你们才对吧。”
出声的是刚刚还一副不管闲事的鬼泷。
“你这家夥……”一只牛鬼迈出一步,正要发作,被身旁的羊人给使了个眼色。
牛鬼心不甘情不愿地退下了。
谁也不想在这百鬼之宴上生出祸端,便没有出头的,各自收敛了点。
散鸦顿时感到压力倍减,不由松了一口气。下一秒,他的目光与鬼泷对上,後者则是撇过头走进了阴影处。
“散鸦?”
卿缕察觉出散鸦的分神,开口唤他。
“怎麽,不舒服麽?”
“啊,没有。我只是有个疑问。”
“疑问?”
“百鬼之宴,究竟什麽时候开始呢?”
散鸦原本是无心一问,得到的答案却令他震住了。
“嗯……听说,是在乌云消退後的月圆之时,特征就是血红的妖月……散鸦?”
“……卿缕。”
“散鸦,到底怎麽了?你有心事?”
散鸦还没有回答,就听有人惊呼。
“终於开、开始了!”
下意识抬头望天,月色仿佛染上了鲜血,高高弦於天际。
散鸦脸色发白,手不住痉挛,他用另一只手压制住那只发抖的手,藏到袖中去。
“卿、卿缕,我出去透透风。马上回来。”
不等卿缕回应,散鸦就匆匆离场,躲开朝坐席入座的百鬼们,一人跑出洞外。
一直假寐的某人,也在这时睁开了眼。
伍章?化妖
夜晚。
红色的月亮。
嘲笑著丑态毕露,迷惘且不知归途的人。
曾经,他天真地问母亲,为什麽他和同伴的差异那麽大,总有些格格不入的感觉。
母亲不知为何发出一声叹息,安抚自己说他总有一天会明白的。
他之後总算理解了母亲的用心良苦,只是那个时候,母亲却早已不在人世。
跌跌绊绊掠过丛林,他的心头狂震,呼吸愈加絮乱,眼前骤然一黑。
暂时停下,原地杵立著。
大量的回忆,一幕幕如同走马灯在散鸦脑中播放。
幼时母亲的怀抱,同伴的奚落,还有善良的村民。
慢慢地,所有的所有全都消失不见。一个名字从心底溅起涟漪後,就像铭刻在胸口那般清晰。
鬼泷……鬼泷!
“散鸦?”
念著他名字时,眼底滑过一丝来不及收回的温柔。
“过两天是百鬼之宴,你来不来?”
邀请时全盘托出的信任。
散鸦闭了闭眼,想起鬼泷那时苦涩的自讽。
拒绝了鬼泷的同时,一股莫大的绝望不可遏止地在心中放大。
他这麽做真得对吗?
没有人会给出解答。
散鸦忽然忆起从前,鬼泷说过的一句话。
“散鸦,别离开我。”
头一次,鬼泷示弱了。没有逞强的伪装,没有拒人於千里之外。
“……唔。”
艰难地发出呻吟,声带一阵痛楚,几乎不可闻。
脚边黑羽落了满地。
*
鬼泷原本是追著散鸦出来的,结果半路被不断入席的妖怪挡住,好不容易才从洞中出来。
泥土上沾有脚印,鬼泷眯起眼,瞳孔焰迹一闪而过。
然後随著印记找了过去。
“散鸦?”鬼泷说。
摇曳的灌木丛,悉悉索索地发出声响。
鬼泷知道,散鸦就在这里。
他既没有动也没有出声。望著红月,站了良久。
风吹动著,乌云湮没月光。
鬼泷开口说。
“散鸦,那天的事你说的对。我不该纠缠你妨碍你的工作,也不该贬低你那份意志。我承认措辞上对人类有偏见和怀疑,仔细一想,是时候应该改观了……我,会尝试著了解你的想法。”
“所以,你是不是也可以试著跟我说呢?”
你的心情,你的想法,一一付诸於语言,倾诉、抱怨、开怀大笑、所有的所有,都真实地展现。
让我了解真实的你。
让我们都坦诚面对自己的心。
风停,树影婆娑。一颗星划过天际,红月渐渐恢复了原来皎洁的颜色。
“为什麽……?”
消失了。异变。
散鸦愣神地看著鬼泷,还没缓过神,就被拥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无需多言,散鸦会心地笑了笑,闭上双眼,安静地靠在鬼泷的肩膀上。享受彼此之间来之不易地温存。
冷静下来以後,两人退开几步,气氛显得有些尴尬。
“鬼泷,你怎麽知道我在这里?”
“我只是出来吹风。”
“那麽蹩脚的理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