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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魔那头素来干净柔顺的金色长发沾着丹持胸上伤口流出的流血,他蹭了蹭流到额头上的血迹,退后几步抵在门上。“如果我说,起码你现在要听话,才能拥有走出这个房间的机会……”他侧头咳嗽了一声,脸上带着羞涩似的红晕,对撞碎了一把椅子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的丹持笑了笑,“你要不要乖乖变回人类来?”
他扯过另一张椅子,靠在门口坐下来,交叠双腿晃了晃,“不知道你相不相信,就算你是现在这副样子,我不想你出声,你就没机会叫人。”
地板上摔在碎木屑中的狼人勉强站起身,许久都没有动作。屋外太阳渐渐偏西,偶尔会被云彩遮住。当屋子里暗下来的时候,他那双野兽的眼睛就在黑暗里熠熠生辉。等屋外完全黑下来,街边点等人逐一点亮路灯时,黑暗的房间里终于重新传出丹持低沉的声音,“我相信。”
博尔瑟菲斯也许十分满意他给出的这个答案。他起身,椅子和地板的滑动因为这个动作发出刺耳的噪音。恶魔靠近丹持,把赤裸的男人揽在怀里,勾起他的下巴亲上他的嘴唇。尽管无论是姿势还是动作看起来如何游刃有余,这仍然算不上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吻——就像那些对成年人世界一知半解、偷看过一两次限制级画面的青少年那样,他仍没有弄懂舌头正确的应用方式。
就在丹持克制住自己的颤抖,准备忍耐接下来更多事,恶魔却退开一步,拉住身边床上的被子用力一扯,床上几十本厚厚的读物噼里啪啦纷纷摔在地板上。他抖了抖被单,把那东西裹在自己身上,把自己丢在软软的床垫上。
“不,丹持。”恶魔的声音从被单下闷闷的传来,“其实你不相信,你从来没有相信过。”
丹持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沉默。
“穿上衣服,去城主府吧。”博尔瑟菲斯低声说,“这么久都找不到传说中的恶魔,那些家伙一定都等急了。”
028七宗罪(2)
暴怒:对正义之爱堕落为复仇和怨恨。
丹持在黑暗里木然矗立了一会。他对博尔瑟菲斯所说的话有些迟疑,那些关于相信和不相信的话听起来似乎意有所指。他尝试着推测这句话的意思,却发现现在根本就没有办法冷静的思考这些……
不过恶魔的意思是他可以离开了,这他不会听错。等丹持回过神来,转身打开衣橱翻出自己唯一的一套换洗衣物,从地上捡起悬赏令,推开门离开。
这个时间的街道上人烟稀少,他朝灯火辉煌的城中心建筑走去,有一种他走在自己人生最后一段路上的觉悟。凌晨的冷风将他发热的额头吹得降下一点温度,丹持深呼吸几次,用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眷恋目光抬头望了望璀璨的夜空。
尽管即将失去生命仍然让年轻的人类本能地遗憾,但他并没有缓下自己的脚步,踏着坚定的步伐,按照博尔瑟菲斯所说的那样,一直走到城主府大门口。直到被卫兵的长枪挡住,才麻木地掏出自己怀里的悬赏令,展开它对卫兵说,“我知道这上面所说的那个恶魔在哪里……”
卫兵们似乎都吃了一惊,他们互相交换了一下意见,其中一个便转身去通报这个消息。不久内府的一位侍者匆匆赶来,将丹持请进会客室——一路上四名全副武装的卫兵始终将狼人围在中间。
不过虽然看得出这些人对丹持这个索取悬赏的年轻人心存疑虑,但对他带来的消息却给予了足够的信任。虽然丹持造访的时间不那么礼貌,城主还是在很短的时间内赶到会客室,披着战甲提着武器在会客室接见了狼人。
在这一路上以及在会客室的等待过程里,丹持曾经艰难地试图思考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博尔瑟菲斯为什么会回到塞特尔去,他离开的两天时间里是否发生了什么变化。
在丹持的内心深处,他是期待着存在着这样的突变的,他期待着恶魔的所在所谓存在其他理由。因为如果没有那种突发情况的出现,那么丹持所能想到的,也就是博尔瑟菲斯趁着他不在时返回塞特尔——他在知道他在乎那里的居民后,为了给他虚假的希望暂时离开了那里,却在离开前问出“如果我杀光这里的居民”这种话。
这个想法太过残忍,如果是这样的话,塞特尔的居民虽然是被恶魔所杀,但他们却是因为他才遭此厄运,仅仅是因为他自己引起了恶魔的兴趣!
如果这一切都是因为他,那么博尔瑟菲斯选择放弃掩藏,反而准备与人类正面对战,也许也正是因为恶魔已经尝试过屠杀人类——他轻易的抹杀了一个村庄和一支军队,他已经不再相信自己恐吓他的话,明白自己可以给弱小的人类造成怎么样的伤亡和痛苦,于是不再相信人类能给他造成麻烦和危险了。
丹持并没有在真正意义上看过博尔瑟菲斯战斗。他所知道的那些,都是恶魔单方面的倾轧。但既然他已经无法通过忍耐和退让求得博尔瑟菲斯不要作恶,那么,就像他自己所说的,他们只能和他战斗。
所以当城主披着战甲召见他,向丹持询问他是如何发现恶魔的踪迹时,丹持几乎坦然直言了他与恶魔相遇之后的所有。他只隐瞒去了自己的来历,把他自己的身份改成捕奴队的佣兵,简明扼要地讲述了捕奴队召唤师陌生的召唤魔法使得恶魔初次出现,捕奴队全灭,他如何为了保全家乡成为恶魔的爪牙,帮助他隐藏进人群里的故事。
还有这个故事里可笑的结尾:恶魔违背了他们的约定,对他说他可以到这里来告密领赏。
当他讲述完这一切之后,一屋子的人都变了脸色。护卫在城主周围忠诚骑士们的长剑早就抵到了丹持的脖子上。塞柏斯通的城主杜加德男爵正值壮年,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壮硕剑士,作为一个小贵族,他在军队中凭着军功起家,并不是那些胆怯的纨绔子弟,并没有因为丹持的话避开眼前这个与恶魔为伍的人类。
他思索着丹持的话,在护卫形成的包围之外围着丹持慢慢踱步,并没有着急让卫兵们过了一会才开口,“按照你说的,那个恶魔杀了你的亲人。并且告诉你这一切,让你来向我们告密……”
他看着丹持脸上的沉静表情说,“我相信你所说的,你的眼睛里充满了刻骨的仇恨。可是告诉我,你向我们传达这一切,难道不觉得这是恶魔的又一个陷阱。他是做好了准备要对付我手下忠诚又勇敢的骑士们?”
丹持握着拳头,低声回答,“我很抱歉,正是由于我的帮助,他才能没有惊动守军轻易地进入了您的属地。我愿意承担我应该受到的惩罚,但他现在就在平民区,和您无辜的子民们待在一起。我没有选择……我只能到这里来请求您的帮助。”
城主似乎被说动了,他在沙发边走来走去,低声自语道,“在此之前,我甚至不相信我的城市附近真的存在这一个恶魔……”
他做了个手势招来一个随从,“让这位年轻的朋友出去等我们一会,帮我去请神殿的主祭和**师,就说有紧急军务请他们尽快到我这里来。”
丹持顺从地任由卫兵将他押送着离开城主的会客室,在离开这条走廊之前,从城主的会客室里再次走出另一个传信的侍者,步履匆匆的消失在拐角处。
黎明时分,城主的部队终于排列整齐地朝下城区博尔瑟菲斯所在的旅店进发。丹持提着一把长剑走在队伍的最前方,他知道被保护在队伍中间的远程弓箭手和法师中,至少有十个人在严密注意着他的动作,只要一有异动就会尽全力将他击杀。
城主虽然选择相信他的消息,但也不可能放心让他将他的军队随意指使,他的意思很明显,假如有什么陷阱,第一个踩中的人也一定是丹持这个带路者。对这个决定,丹持本人完全没有异议,他现在满脑子都被向博尔瑟菲斯报仇的念头灌满了,恨不得能用手里的长剑将恶魔钉死在地上。
但直到他们的队伍已经行进到旅店门口,也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卫兵们叫起附近的居民,疏散了平民,可是他们严密监视的窗口还是没有一点动静。丹持知道博尔瑟菲斯绝不可能真的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到来。
“也许他离开了?”有人推了推他,丹持知道这是让他仍然行使探路的职责,他也就顺势提着剑冲进旅店,跑上楼,踹开熟悉的房门。靠窗的床上被子隆起一个人形的形状,丹持握着剑在门口平复着自己的呼吸。
“博尔瑟菲斯,起来应战!”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