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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还是跟以前一样小型号的么?”
“是的,我不会要其他型号的……除非你答应为我做会动的,呵呵。”
“真是非常抱歉,怀特先生。”我向他深深鞠了个躬。
“没事的。”他抽出支票本,在上面写好了数额和信息后,撕给我,“这是定金。”
“好的。”我接过支票,发现上面的数额比往常多了少许。怀特先生不愧是老客人,都已经知道我的生意规则了。像以这张钢琴照片上的姿势,比正常的基本姿势复杂了不少,雕刻花的时间也会相对较多。
“谢谢,怀特先生。那我就先告辞了。人偶完工之时,我会像以前一样给您打电话的。”我再鞠了一躬,然后伸向门把手准备把门打开。
“伍祭,我看你最近消瘦了不少,君去世的事我也表示很惋惜,但你没有他照顾还是要回照顾自己。再会。”
我在门前僵硬了一下,低头浅笑了一下:“多谢怀特先生关心,不过我最近很健康,君不在了之后我变得更有干劲了呢。再会。”说着打开了门,向门外迈出脚步。
但愿如此吧。
想不到短短半小时谈话间外面的雪已经积得有鞋底厚,飘雪也越来越大,我刚一出门就几片雪花飘到我的睫毛上让我睁不开眼。这样的天气让人不太想走路了。无奈之下,只好随意钻进了旁边的一家咖啡厅。如我意料的一样,这家店的生意并不乐观。我都无数次怀疑过自己怎么可以在这样冷清的城市住这么久,明明自己也算是个喧闹的家伙。
随意点了一杯拿铁,把手提包放在我的旁座上。注意到店里的侍者为我端来咖啡后也就慵懒地回到自己工作区的椅子上似醒似眠,我也就把手提包的纽扣解开了让头颅君透透气。他仿佛感到了光亮,就把头仰了起来盯着上方。
“哦哦,这家店的天花板很漂亮啊。”
像这样的细节也只有他这样躺在包里能注意到了,毕竟正常人还是不会无端往天花板望吧。或许说这是头颅君的悲哀,能看到的也只有这片天花板了。
我把随咖啡附赠的一颗巧克力剥开,然后扔到头颅君的嘴里。“好吃。”只有喜欢吃甜食这一点他一点都没变。“为什么你不答应怀特先生会动的玩偶的请求呢?”
“咳!”头颅君蓦地冒出这样一句话,确实也把我小小惊吓了一下。这个正在说话的头颅似乎完全没有疑问过自己的事情,却向我提出这样一个疑问,这无疑像是被宰割前的公鸡在纳闷为什么我们做烧菜而不是炖汤一样。
“哦,我知道了。”他嘴里还嚼着巧克力,咬字有黏黏的声音,“应该是,为什么这么多人偶里只有穗苗会动呢?”他睁大了眼睛向上看着我,金色的睫毛被翻起都快接近眉毛了。
“你还算是抓住了重点。”我避开了他的目光,转过头自顾自地喝起了我的咖啡。喝了一口,余光感到头颅君的眼光丝毫没有移开,而是还直愣愣地盯着我。我叹了口气,说:“那你为什么会动?”
头颅君显然没有想到我会这样反问他,他总算稍微移开了眼神,陷入了沉思的样子。“我也不知道啊,”他的目光突然黯淡了下来,“我一醒来就是这个样子了,就在你的床前的桌子上。我听穗苗说人类的出生不是这样子凭空出现的,而且才出生的人也不会像我这样听得懂你们的话。”他皱起了眉头,“我只知道我不是人类,然后穗苗也跟我说她不是人类。”
我轻声笑了:“她当然不是人类,她是人偶啊,是我们的作品。”
“我们?”头颅君像是突然找到了什么线索,两眼放光地又盯着我了,“你是说你和君么?”
“恩。”
“哦哦……难道是君不让你再做了么?”
“你让么?”
“我?”头颅君显然被问懵了,“等等,我不是君啊。”
“对啊,你只是君的
头颅。不过头颅的话,应该也有君的思考方式吧。”我不知道自己这话是说给谁听的,但我突然惊异于自己不由自主地又和头颅君说了这么多。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不应该和他说太多太细节的话,他就像地狱的使者,又像一个美味的陷阱,让我感到可怕。
“伍祭?喂?”头颅君突然出现在我的胸口前了。
“喂,别飞出来!”我显然自顾自地走了神。头颅君飞回到了我的肚子的位置,刚刚被桌沿给遮住。他见我又想把他放回到包里,躲在桌沿下闹别扭地说:“让我透透气嘛,这家店的暖气太足了。”说着他打了个哈欠,我才发现他确实脸已经红扑扑的了,眉丝上也有细微的汗渍。
我移开了目光,望向窗外。雪丝毫没有停的样子,我甚至都觉得店里的暖气有些过热了。但是脸上没有出汗的迹象,只是眼球感到十分干涩。我望了望咖啡杯——已经见底了。
“啊,伍祭你长胖了。肚子上的肉好软啊。”
“喂……别趴我肚子上,痒。还有我可没长胖,只是最近工作太忙没有锻炼而已。”
“不要狡辩,嘿嘿嘿嘿……”他开始狡猾地笑。
我却不太想理睬他了,而且我充分驳回我自己之前说什么他有“君的思考方式”这句话。我不知道这个鬼灵精怪的家伙为什么会长着君的脸。见我没有理财他,头颅君也自讨没趣地闭嘴了。看着我的眼神迷茫地望向窗外没有反应,他皱了皱眉头,不知道这个奇怪的人类在想些什么。所以他开始很过分地唱起了歌。
“喂!……”这次我真是毫无犹豫地把他塞回了包里,因为我朝见原处的侍者似乎听到了歌声望向了这边一眼,我还真是很担心头颅君被发现。略有点冒火,“你干嘛啊,别找麻烦。”
“哼,你都不理我。我要回家。”因为隔着被拉上拉链的包君的声音显得很浑浊。
我无力地望了望外面,白茫茫的一片已经看不清道路;但这样待下去也不知如何是好,所以还是结了帐提起包向着漫天的雪地走去了。
(中)
我是一个人偶师,然后君是我的搭档。
我这辈子除了父母,就是在君身旁的时间最久。我们在高中时期认识,由于都有着手工艺的技艺而认识了,后来才知道竟然都喜爱人偶雕刻。虽说现在人偶爱好者不少,但像我们这样以爱好开头没有经过任何训练的人偶师却是少之又少。我现在还记得那天冬季的下午有着微微的暖阳,我们自从进了一个咖啡厅,一人点了一杯咖啡开始攀谈,不知不觉就到了深夜。后来离别时各回各家,还互击了一下掌。
那时的击掌我们并没有想太多,只是有着同样爱好和心愿的两个热血青年的一时兴起。谁也没想到几年下来我们居然可以一直坚持着,大学时期虽然分隔两地,但是也从未断了联系。然后大三的暑假君还是一如既往地来找我玩,他当时端着一杯淡淡的茶,口气也和那杯茶一样轻细:“伍祭,毕业了我们去哥本哈根吧。”
虽然很早我们就决定了毕业后一起开个店做人偶,但我也从未想到他突然会提出到那么远的地方去。我忽然想到君是在那里长大的,换句话说,那里才是他的祖国。
“是父母要突然回去了么?”我怀疑他这么突然的决定会有家庭上的缘由。
“也不是,这是我的决定。”他似乎一点也不意外我会有这样的怀疑,所以淡淡地回答道。
“哦……那……”我稍微从椅子上直立起身子,想问得更加详细一点。但我身体刚刚撑起君突然自己裂开嘴笑了。
“是我自己,突然想看看自己的归属。”
看着笑得那么美的君,我本想问出口的话也莫名地咽了下去。就觉得无论是什么理由,自己都一定会跟他一起前去。
“所以,君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生病的呢?”
又来了,我承认我又被稍微震惊了一下。最近头颅君突然飘到我身边问的问题越来越多了,该说是直接呢还是露骨呢,虽然我对于君的事谈不上什么死灰般的心伤,但这家伙的问题也越来越直奔主题了。哎,真是完全不体谅我这个挚友的心情。我真觉得让穗苗和他呆在一起是最坏的决定;但由于平时我出门家里又没有别人看管——应该是说现在这种情况也没办法请人来看管。难道还要请个家教来帮助头颅君引导思路?真是讽刺。
这颗头颅没有君的一点讯息,除了和他一模一样的容貌。我真是觉得上天既然要让他回来,干嘛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