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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胧中,忽远忽近的虫鸣飘荡在耳边,度安感觉到有湿湿凉凉的东西落到了自己的脖子上,他打了个冷战。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借着柔柔的月光,一张放大数倍的脸便在眼前逐渐明晰起来——那张脸,五官很精致,但此时却像月光一样苍白。度安精神还有些恍惚,大有“庄生晓梦迷蝴蝶”后“孰真孰假”的迷茫,等到又一大滴露水从上方的大叶子上滑落到身上时,他方才完全清醒过来。
自己和这位“大哥”在跑路,大鸟在后面追杀,然后……不应该是被大鸟一口吞掉或撕成几大瓣么?怎么会还好端端地躺在这里?度安看了一眼自己被压着的下半身,叹了口气,也不能说是“好端端”的,难怪自己老觉得胸闷!
度安“咿咿呀呀”地挣扎了半天,从用爪子推人到用双爪扒地,使尽吃奶的劲也未能将被压着的下半截身子挣脱出来,那感觉真是,痛苦着受挫啊。正当他泄气地摊在地上哼哼唧唧时,眼光瞟到旁边的郁郁葱葱的野草丛,他当机立断地伸出爪子。呃,差一点点,扭了扭腰,调整一下,再伸长点,还差一点点。度安怒了,今天是犯了哪门子的太岁啊,事事不顺!他烈士断腕般猛地向旁边甩过去,只听见“咔、咔”两声,抓住叶子的爪子僵在半空,他要哭了——腰一定是要断了。
皎洁的月光照亮一汪清潭,而潭面又将光线折像了岸边的草叶上,微风拨动水面,那些草叶上的光斑了在随着晃动。趴在地上吸了几口冷气,度安不敢再轻举妄动。等他稍微积存些力气时,便将爪中的叶子向少年的鼻子探了过去。“阿嚏——”,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度安趁机溜了出来,揉了揉又麻又痛的下身,看着继续躺在地上蹙着眉头的人儿,叹道:好险,幸亏刚才动作快。
揉啊揉,揉完腿揉尾巴,总算好受点了。度安后腿撑地,前爪扶着腰,活动了一下筋骨后,便准备好好检查一下自己的救命恩人到底怎么样了。
抬起头,他狠狠地揉了揉眼,再次睁眼时,依然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那几道如袅袅炊烟般的白光绝对不是水面反射的亮光!它们在动!是的,它们自己在慢慢地动,自四周向同一个方向汇集成一股,那样子,就像是一朵妖异又圣洁的白莲绽放在少年背上!
双腿抑制不住地抖了起来,不,不要怕,那可能就是传说中的“鬼火”,不是活物……吧。他吞了吞口水,暗暗给自己打气。转念一想,鬼火?那,那不是人死后才会有的么?难道自己的恩人挂了?顾不了太多,他手忙脚乱,不,是手脚并用地扑了过去。拨开少年额前的几缕带着湿意的发,左爪颤巍巍地伸至少年精致小巧的鼻子前,还好,虽然脸色苍白如纸,总算还吊着一条命。紧锁的眉,随着微弱的呼吸渐渐舒展开来。
☆、第四章 自力更生
少年膝盖以下的部位都浸泡在冒着寒气的潭水里,目所能及的肌肤泡得都已经有些发白了。
那轮皓月的倒影,在数片枯叶落到水面时缓慢地支离破碎,在此时的度安眼中,竟稍稍有些刺眼。
一道皮肉外翻的巨大伤口映入眼帘。度安睁大眼,惊呆了,甚至觉得有些喘不上气来。那伤口从左肩一直沿布到右边腰部上方,淡淡的白光萦绕在伤口处,停留,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度安鼻头酸酸的,此刻的少年就像一只破旧的布娃娃,一动不动。
度安心里隐隐有着不安,他怕少年会像那些白光一样,无声无息地,就消散在天地间了——那是他来到这个世界见到的第一个人,从一开始就无微不至地照顾着他的人,冒着生命危险毅然决然地救自己的人……他不想他死。
吸溜了几下鼻子,度安两只小爪子胡乱在脸上乱擂了几下,不管怎样,现在,他的恩人还吊着一条命,只要熬过去就好了。对现状的担忧冲淡了度安适才对白光的恐惧,他现在已经注意到了,那白光除了自己会动,其实也没什么可怕的。
对着那道骇人的伤口,度安只能干瞪眼,没有任何药物,自己又不懂半点野外生存技巧,贸然动手只怕结果会适得其反。“咚——”,吓得度安直往少年臂弯里钻,剩一条耷拉着的尾巴在外面瑟瑟发抖。
好一会儿,除了此起彼伏的虫鸣再无其他动静后,度安才探头探脑地往声源方向看去——除了水面若有若无的涟漪,就剩下变幻着形状的月影。大概是有什么东西跳进水里了吧,恩,夏天青蛙、昆虫什么的比较多。
从少年胳膊里爬出来,度安捡起地上戳过少年鼻子的狭长叶子,想象着自己手持一条皮鞭,小心翼翼地靠着少年的身体往潭边挪过去。在离水面还有自己半个身子远的地方停了下来,感受着越靠近水面越浓郁的雾气,眉头一皱,湿气这么重,对少年伤口的愈合不好吧。
目光在少年泡在水里的小腿和自己只有少年手臂粗的小身板之间辗转许久,想到少年白日里奋不顾身的相救,度安咬咬牙,放下“皮鞭”,下水了。“嘶——”真冷!度安颤颤巍巍地站立着在水中摸索,两排细细密密的牙齿不住地哆嗦,还好,水不算深。可是,要怎么把脚捞上去呢?显然,以自己的小块头,直接将两条腿抱上去是不现实的。他尝试着从一边推向另一边,动倒是动了几下,可他用尽全力也没能将它们推上岸,一放松就被弹回了原位。度安伸出舌头,趴在少年的小腿上大喘气,唔,这样不行,太重了。
歇了一会儿,气息平稳了一些,这次他要换种方法。摇摇晃晃地,度安从少年的右腿上爬了上去,原本就光滑的小腿在水的作用下更是站不住人,度安手忙脚乱地试图保持平衡,最后还是“噗”地栽进了水里。头探出水面,吐出一口“泡脚水”,度安快要抓狂了。
在少年两腿间站稳,呃,好像站错方向了,草裙什么的有时候是靠不住的。默默地,度安90度转身,边心里默念着非礼勿视,边嘀咕着“大家都是男的”、“看到也没关系”、“自己是为了他好”来安慰着自己。定下神,度安将自己左手边的小腿往左边使劲推,眼睛一亮,果然行得通!
当度安费尽吃奶的力终于将事情办妥后,他已经像一坨烂泥一样平摊在岸上了。他黑玛瑙般的眼珠子直直地仰视着夜空,薄薄的水汽将漫天繁星衬得更加神秘,在那遥远的苍穹,有一条水晶般绚丽的银河在蜿蜒。
就那么出神地、珍重地凝望着,迷醉其中,慢慢地被吸进去,仿佛自己也融入到里面。度安心底缓缓升起一股冲动,他想伸出手,掬起银河里的一捧银沙,再细细用眼去体验它们的璀璨,用手去抚摸它们是否如自己所想的那样细密滑腻。“啊、嚏”,寒意又带来一个粗鲁的喷嚏,方才的诗情画意被破坏得无影无踪。
无奈地晃晃小脑袋,度安慢吞吞地从地上起来,缩了缩脖子,原来变成蜥蜴也还是这么怕冷呀。他拖着尾巴,两只前爪环抱着身子,踱到少年面前。看着那张苍白的脸,度安的愧疚之情又从心里升起来了。不行,自己得想办法让他好受点——至少不要被冻着。
他东瞅瞅西瞧瞧,周围尽是些长势茂盛的植物。他看中一种厚实光亮的心型叶子,它们的反面还长着一层绒毛。“噌、噌”地爬到叶柄上,叶柄受不住他的重量,弯成了一个弧度。度安的身子像蛇一样缠绕着叶柄,空出还算锋利的爪子去挠——他可不敢用嘴咬,谁知道这些东西有没有毒呢?
硕大的叶子“啪”一声掉地上了,度安差点被反弹回去的叶柄甩出去!顺着茎顺利到达地面,度安心有余悸地拍拍胸脯。扛起叶子的一小截柄,后面拖着叶面,一步一步地往某个姿势不雅的人走去。爬上少年草裙上端的腰部,吃力地将大叶子拖上去,刚好将少年的整个臀部盖住了,真没枉费自己找来一片最大的叶子的苦心。度安在那自顾自的呵呵傻笑。
接下来,度安如法炮制地拖来叶子给少年盖上,全副武装——除了头和那道大伤口。他不知道该拿伤口怎么办,那些白光始终没有消失殆尽,而且,他心里也不知道为什么有一个奇怪的念头:那些白光其实是在帮忙治伤吧。那么大的一道伤口,居然也不流血了。不管怎样,暂时不要去瞎弄吧。
做好这一切后,度安弯身在潭边随便洗洗爪子,甩干后拖着疲惫的身子往回走,一手扛着旁边一片稍小的叶子,一手打着大大的哈欠,迷迷糊糊地爬进少年弯起的胳膊和脑袋之间,找了个舒服的位子,给自己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