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鼻肿的那个白衣小贼好看上多少。
丝丝清风,袅袅茶香。千魇手执书卷已有半个时辰,却是一页未翻。
“殿下,人已带到。”菊红说完,看了一眼未曾抬头的千魇,撇下白衣小贼,躬身退出,顺便带上了房门。
‘你叫什么名字?’
已换去周身褴褛,正眼珠子乱瞟的白衣人心里一颤,抬起头盯住千魇的脸。
‘为何不说话?’
是真的,这小殿下未曾开口,声音却可在他脑中回响,清晰异常,这分明是妖狐族特有的魂音。运用此法,须振以己魂,捕捉到他人的灵魂振频,带动天地灵气,方可以音乱人心。这魂音,就算是在妖狐族,也不是个个都会的。
难道族长要找的,便是此人?
白衣人的身体猛地一颤,连忙低下头,不敢再看那张似笑非笑的脸。
“回殿下,小的名叫应——”
‘算了,我不管你以前叫什么,从今往后,你便叫做无尘,什么都没有的那个无,尘埃的那个尘,如何?’
千魇的声音不疾不徐的,听在白衣人耳朵里却分外迫人。
一滴汗水落在地上,无声的碎裂开来,白衣人在千魇逐渐转冷的眼神下勉力维持着冷静,却还是忍不住微微地颤起了身,那张只可算得上俊朗的脸渐渐变得苍白。
这是怎样一种令人无力的压迫感,仿佛以一人之躯,与天地为敌。灵力,灵觉,五感逐一远离。最后剩下的,只有苍白无力的绝望。
他从没想过,没有一丝杀意的压迫,没有一丁点恨意的敌视,竟也能如此可怖。
‘回答我。’
“……”
白衣人蠕动着唇,却说不出一句话。
等待了良久的千魇终于失去了耐心,像生气的孩子般将书卷掷于地,跳下床铺向外走去。
‘澈,杀了他吧,留着也没用。’
屋里的两人抬头看去,却只捕捉到一个甩袖而去的背影,再回首,却撞上了彼此的视线。
“你要……杀了我吗?”白衣人垂下头,低喘着,艰难的吐着字。
“你要真想死,”在空气中逐渐显出身形的无澈盯着那匍匐在地,几乎被汗水浸湿的白衣人,冷笑着将一把匕首扔在他面前,“这个倒可以借你用用。”
白衣人愕然,“你主子,不是让你杀了我吗?”
无澈勾起的唇角向上划起一个更大的弧度,杀了他?这人是白痴么。若是想要他的命,主子又何必花那么大的气力将他带回?
无澈饱含探究的眼神在白衣人身上打了个转儿,眯起的眼中透出一丝若有若无的锋芒。
这个人,究竟是何身份,竟能让一向善于掩饰的主子失了冷静?
是主子以前重要的人,还是与那个人相关?
无澈忽然止了笑,摇头撇了撇嘴,消失在白衣人错愕的视线下。
千魇独自走出青枫殿,等怀揣心事的他回过神,已到了一处偏僻荒凉之地。矗立于眼前的,也已是一座不曾见过的宫殿。
皇宫他处已是一派春光融融、其乐洋洋之景,可此处,却是依旧春不至,残雪压枝。
宫殿前的台阶已有诸多磨损的痕迹,四角飞檐也已缺了一角,其余砖瓦破损之处更不必多说。显然已是破败之极。
但细观之下,殿前檐底却不见燕巢蛛网,干净的一尘不染。透过半开的殿门,院内开至极盛的寒梅隐约可见。
千魇颇有些诧异,环顾四周,见得一片萧然,才知自己已闯入寒庭。
这便是令宫内妃嫔惧怕不已的寒庭冷宫?
千魇走上前去,缓缓推开殿门。
一阵寒风突至,夹带冷香扑面而来。数瓣寒梅轻柔的划过千魇的衣襟,落在了殿前的台阶上。
院内栽着十数株梅树,层层叠叠的雪白与浅粉间,一个身着青衣的男子仰坐着,右手执着半杯暖雾阵阵的香茗,一具古朴瑶琴置于身前。
见有人入殿,男子侧首以望,浅淡的眉轻锁着,深邃而纯净的墨色双眸明亮如镜,朱红色的唇扬起几许闲适的弧度,数缕飘扬的青丝拂过微扬的脖颈,显得妩媚而出尘。
这个人的气味他还记得,该是辰洛吧。千魇仰首凝望着梅雪间那个尤为不凡的男子,眨了眨眼。
“原来是十一殿下,辰洛失礼了。”
辰洛暗自轻蹙着眉,却露出笑容,优哉游哉的站起身,按宫里的规矩向千魇行了礼。
俯首间,辰洛不经意的往千魇身后望了望,起身之时,眉头更紧。
“十一殿下怎的独自来了寒庭?是在宫里迷了路么?”
千魇摇摇头,径自跑跳着奔入梅林,瞪大好奇的眼,这儿摸摸,那儿瞧瞧,恍若刚出笼的小鸟儿一般。
辰洛不禁笑了起来,这十一殿下,也才是个六岁的孩子啊。
于是,辰洛走过去拉起千魇进入殿内。
拍去千魇身上的雪花,让他坐在炉火旁暖身,辰洛又斟上一壶热茶,端来几份样式新颖的糕点,于是,本该是仇人的两人,便在这雨雪霏霏的午后,融洽的同坐共饮起来。
第一卷 杞月之魇 第八章 精灵
自从那日无端惊魂之后,白衣人便在青枫殿中成为侍卫无尘。安安静静,不羞不恼,仿佛那日的一切全都未曾发生。平日里随时跟在千魇身旁,可谓是尽心尽责。
龙清黍已开始习武,也不知是否是因为皇后的缘故,教导他的武师分外殷勤,整日整日的跑跳摔打让一向精力过人的小胖子都有些承受不住,日日回殿时都是疲惫不堪,来青枫殿寻千魇的次数便也少了。
反倒是礼官周瑾,三天两头的往青枫殿跑,平日无事便也罢了,若是临近节日祭日,或是宫里什么人的生辰,便会不厌其烦,一遍一遍的来请,直至千魇答应前往为止。
除去平日里只在殿中做些杂务的下等奴仆,青枫殿里的四人,千魇,菊红,无尘,当然还有他人多不知晓的无澈,便又一次回到波澜不惊的生活轨道上来。
安宁,平静,无波无澜,一如往昔。
就这样,大半年的时光如白驹过隙般悄然消逝。
是夜,带着凉如水的澄澈。
半弯秋月斜斜的悬挂在墨蓝色的夜空上,透亮的月华轻柔的落在窗的另一面。
千魇坐在床边,默默地注视着透过床幔落入手心的银白月华。
他静静地看了一会儿,抬起头望了望窗外,一个闪身,倏然消失,只余缓缓拂动的床幔窗纱,以及洒落一地的零碎月华。
虽不是满月,但今夜的月色,实在不错。
天晴无云,明月莹莹,这是妖族最喜欢的月,也是妖族最喜欢的天气。
千魇给自己施了个隐身诀,只着了单衣,便赤着脚走出青枫殿。月光冷冷的照在身上,恍若蒙在周身的一层寒霜。
同一时刻,龙央殿内,一刚要就寝之人望了望窗外的那轮明月,复披衣,欣然起行。
两个不同的人,能同时出现在同一地点,并相识相知,这,便是缘。
因此,当龙夜寒背着手驻足于御花园一角,抬头望向那半弯秋月时,他忽然无比庆幸此夜的心血来潮。
无比庆幸。
龙夜寒的目光深深锁住不远处的那个小小身影,一向用温柔掩去凌厉的深紫色眼眸,这一刻盛满的,却是真真切切的柔色,以及深沉如潭的暖意。
跟在他身后的周瑾怀着疑惑顺着他的目光开去,霎时,忘了言语。
那个大约只有五六岁的孩童,半躺在离地约有十丈高的树桠上,靠着坚实的树干,曲起一条腿,微微扬起头颅,散乱的刘海在清风的吹动下在闭起的眼上轻柔地抚着,嫣红的小唇轻轻抿起,仿佛陷入梦魇的小小孩童般露出几分倔强与无助,纯真得惹人怜爱。
莹亮的月光透过稀疏的树叶,轻柔的落在孩童的身上,一身白衣随风而舞,与那从孩童背后泻下的一瀑青丝对比鲜明,晒着月光的小小的脚趾,柔嫩得几乎有些晶莹剔透之感。
微风轻拂,树影婆娑。
一个裹在黑衣里的少年无声的落在树桠上,似乎是有些犹豫,他静默了片刻,然后朝那孩童伸出手,弯下了腰。
这孩子,难道是个精灵?周瑾终于回过神,脑中却只剩这么一句话。
为着自己的假设而呆愣了片刻,待周瑾清醒过来,便发觉原本立于身前的陛下已在树桠上站立,挥手间,将那少年向一旁震落。
那仿佛睡着了的,绝美纯真如精灵般的孩童却在此时睁开了眼,一双浅淡至极的紫眸好似渺茫的月华,清清浅浅,朦朦胧胧,似有情,又恍若无意,分明是天真纯然的眼,却又仿佛带着某种疏离的冷意。
龙夜寒深紫色的双眼与千魇浅淡的紫眸骤然相对,一深沉,一淡漠,却是同样的波澜不惊。
龙夜寒俯下身,轻轻地将千魇揽在臂弯之中,缓缓贴近的冰凉让他不悦的蹙起了眉,随即,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