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濬衍身后疼得难受,快要坐不住,偏生大臣们商量好似地不停有奏报上表,那边工部侍郎刚汇报完了灾后重建进展,这边又收到了西域北疆各部落请求上京谒见以贺新帝登基的文书。京中刚刚受灾,正是百废待兴之时,濬衍本不愿在此时接见这些使节,可他大椋天朝上国,断没有将人堵回去的道理,只好又留下鸿胪、光禄两寺寺卿往御书房去商议细节。
这一下便折腾到午膳十分。待大臣们都散去,濬衍直接歪在了罗汉塌上,手背在后面猛揉了一阵屁股,庭年端着热水拿着药膏进来时,便顶着一张表情哀怨的小脸儿,直勾勾地瞪着他,全然没了昨晚懂事贴心的样子。
庭年将水盆放在一边的矮凳上,伸手捏上濬衍的腮帮子,道:“得了,别瞪了,哥哥也任你罚了,天大的气也该消了。”
濬衍知道他那点儿小心思逃不了他哥的法眼,“嘿嘿”一笑,乖乖任庭年给他脱了亵裤,热敷上药。庭年小心翼翼地将消肿化瘀的药膏揉进那两道青黄的板花里。濬衍回头看,却发现庭年的表情不止是心疼那么简单,似乎还有些怅然若失的落寞,于是问道:“哥哥不开心么?是不是不愿当户部尚书?”
“没有的事。”户部弊病良多,却实麻烦非常,但即便濬衍不提,他日后必定也要找机会整改一番。只是方才濬衍在朝堂上给他的震撼太大,一时无法跳脱出来。濬衍却以为他在嫌弃这个费力不讨好的差事,道:“若哥哥不喜欢,便恢复骁骑大将军职位可好?”
庭年失笑,给他提上裤子,又去净了手,回来揉他脑袋,道:“眼下又无战事,你这不是平白惹起风波。”
“唔……可是……”
这孩子既然看出心情不佳,若不与他解释清楚,指不定又要胡思乱想些什么。庭年索性把他抱坐在自己腿上,一手托着他屁股轻轻揉捏,道:“哥哥只是在想,当初我出征西域之时,衍衍才这么大。”他笑着比划了一下那小人儿当年的高度,“嗯,还不及哥哥腰高。可一转眼,趁着哥哥不在身边的时候,衍衍却已经变成了顶天立地的小男子汉了,威风凛凛的一国之君。哥哥真是骄傲得不得了,可是又怕,也许哪一天衍衍就不需要哥哥了。”
庭年这一番话,直听得小家伙眼睛亮晶晶,小脸儿红扑扑,原来不止他害怕失去哥哥,哥哥也怕失去自己呢!他兴奋得忘乎所以,勾住庭年脖子,倾身便吻在了对方嘴巴上。
作者有话要说:
☆、心结
庭年大骇,慌忙将人撑开,皱着眉,一脸不可思议。濬衍也似被自己的大胆孟浪吓住一般,直愣愣地看着对方。两人半晌无话,庭年脑海中倏忽而过的,却是濬尧的脸。轻薄如烟的凄迷月光下,俊朗无俦的小太子微扬起头,露出一颗俏皮的虎牙,笑着说:“庭年,我喜欢你!”
眼前的小人儿,忐忑中透着难以忽视的期待,表情竟与当年的濬尧不差分毫!
庭年把人扶着站好,自己则失神地转了两圈儿。少年柔软的身子忽然缠上手臂:“哥哥,我喜欢你。” 连话都如出一辙!
濬衍喜欢他,这不加掩饰的感情庭年看得分明,只是濬衍不说,他就当不知道,始终想着,孩子还小,万事随心所欲,只要自己谨守分寸,从旁多加引导,他总有一天会长大成熟,到时候立后封妃,通晓了人事,自然会将年少时的荒唐抛之脑后。直到濬衍一时情难自禁,把这份禁忌的感情宣之于口了,他才惶然惊觉,这情况竟是自己从不曾预想过的。
“哥哥难道不喜欢我么?”濬衍急切地唤他,声音竟像是要哭出来一样,听得庭年心如擂鼓,一阵头晕目眩。
不喜欢么?可是又怎么能喜欢呢?
真真进退维谷!
来不及细想之下,庭年用力抽出被濬衍抱着的手臂,竟毫无预兆地跪了下来,头顶触着少年的脚尖儿,道:“臣,罪该万死!”
庭年的反应让濬衍无所适从,只简简单单一句话,便轻而易举地灭绝了他所有的念想,只能呆愣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多年的守望在瞬间坍塌,隔了片刻才终于回过神来,向后退去两步,转身道:“罢了,原也是朕唐突了,你跪安吧,没有传召便不必入宫了。”
庭年站起身来,默默地看着濬衍,那个刚才还在他怀里撒娇的孩子,此时却只留给他一个孤拔的背影。他悔不当初,这分明是一个稍有不慎便会变成死结的铃,明明解开的方式有千千万,他却偏偏用了最愚蠢,也最残忍的一种。一声“衍衍”在嘴边儿转了无数回,却再也叫不出口。
皇帝勤勉,实乃社稷之幸、百姓之福,可濬衍这突如其来的事必躬亲,却把一班朝臣折磨得每日都似挣扎在水深火热之中。杨德忠伺候在御书房外,心里也是叫苦不迭,这都接连半个多月了,里边的小主子就没消停过,动辄大发雷霆,把人骂得灰头土脸轰出屋子,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大火气。
濬衍坐在御案之后,阴沉沉地看着跪在下边的礼部侍郎,大理寺监张律和户部侍郎来剑珏站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大气儿不敢喘一口。
这来剑珏本不过是江南小县的七品县令,两年前江南水患濬衍去赈灾时二人相识。濬衍见他为官清廉爱民如子,虽满腹经纶却又没有读书人惯有的迂腐,一时对他青眼有加,便趁着这次整饬朝廷贪官污吏的机会将他调来京城进了户部。这些日子庭年不得入宫,户部便是这来剑珏在打理。本来,今日也并没有什么事,濬衍留下他也不过是想说话解闷,却不想还是说出了乱子。
说的是:这礼部侍郎有个极为宠爱的小妾,小妾的娘家弟弟仗着姐夫是朝中要员,平日里鼻孔朝天,尽做些欺压百姓的事。他家有个佃户,去年儿子生病急着看大夫,便打了借据要借银子。可银子还没到手,便有乡亲先帮衬了一把,于是借银一事也就不了了之了。等到这佃户料理好儿子的病,想着去取回借据的时候都已经是半年以后了。可没想到,他一开口债主竟向他索要利子,说是为了将银子留着借他半年来都不曾流通,短了不少收入,需得补足利子才肯将借据还他。佃户一气之下扬言要告官,却被债主顾了打手打断了腿,躺在床上又是几个月。
濬衍一听,当即宣了礼部侍郎进宫亲自盘问。这礼部侍郎也是个倒霉催的命,他那小舅哥做了什么本与他也没什么相关,自然一问三不知,看皇帝气得摔了茶杯,也只能跪在地上抖得筛糠一般。濬衍将他官降五品,罚俸一年。
来剑珏在一旁默不作声地看着濬衍,还记得当年濬衍前往江南赈灾,他不明濬衍的真实身份,只道是朝廷派来的钦差,两人几番促膝长谈,政见相合,竟觉相见恨晚。来剑珏心中情愫暗生,还想着此次进京上任,得了空定要再去拜会下那小公子。直到濬衍宣了他进御书房,三跪九叩之后,忽见故人,才知道这人却是自己万万肖想不得的天家之子。
濬衍正气急败坏,没注意到来剑珏的眼神,又宣了张律来,斥责他督办无力,放任如此恶霸横行乡里鱼肉百姓。张律很冤枉,这种案子,向来是由知府裁断,遇到知府也断不了的才会到大理寺,这显然不是他的失职。何况,堂堂一国之君竟然连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要亲自过问吗?这不是抢他的饭碗!
好在这样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太久,当西域、北疆的使者入京面圣时,濬衍的精力便被牵扯了大半。
那大裘冕自他登基后还是第一次穿,看着几个侍女围在他身边,七手八脚地给他穿衣束发,想到哥哥当时将他视若珍宝的虔诚的样子,心里忍不住就是一阵酸涩委屈。哥哥混蛋!怎么能我不叫你来,你就真的再不来了?!
濬衍正伤心着,忽听杨德忠隔着门提醒道:“皇上,使者们已经过了清和门,往皇极殿来了。”他应着“朕知道了”,却还是呆坐了半晌儿,才起身往殿外走去。站在丹陛上等了没一会儿,使者团便浩浩荡荡地到了殿前的广场,山呼万岁后,两位番王单独至御前拜谒,濬衍免了他们的礼,彼此又是一阵寒暄,你来我往间一派君惠臣忠之象。
此时离得近了,濬衍才得以细细打量一番二人的长相。那西域纳戈王身材魁梧高大,凌厉的剑眉下却生了一双净透明亮、宛若琉璃的淡金色眸子,为他凭添了一份妖异的美。这样伟岸粗犷的男子也不过是哥哥的手下败将罢了,濬衍不由得意。再看那北疆鄂布克的首领,虽同为蛮夷,倒长了一张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