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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人很明显……没串通好也串通一半了。
白弁星动了一动,然後缓缓的跪了下去,淡淡道:“请圣上明鉴,先且不论臣是对是错,至少冒犯天威之事,臣从来不敢。如今群臣以右丞相为首,居然敢威胁圣上,他们今日能以臣威胁圣上,明日自然也能以其他理由。”他略一停,又道:“臣并不主合,若圣上不放心,臣愿亲临战场,以出良策。”
别的不说,那一句冒犯天威的确要命。那皇帝听著好大喜功,就已经暴跳如雷,此刻哪还顾的上其他的,怒道:“你们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威胁朕?一次便罢,次次如此,是何道理?国师此次救灾有攻,你们却要朕斩了他,真是荒谬!来人哪,把这群糊涂虫统统拖下去斩了!”
外面士兵听令,进来拖人。直到出去了三四个,那些大臣起初还恳求下旨,後面见苗头不对,皇帝当真狠了心了,便开始恳求饶命。
白弁星垂首道:“臣恳求圣上……”他一句话还没说完,皇帝猛的抬起手来,道:“你不必为他们说好话,朕今天就是要好好清理一下朝堂,让他们明白肃雍国究竟是谁的!”
中午散朝。
剩下的大臣中,无人敢发一言。
楼何似坐在内室的床上,流转体内阴气。楼倾城趴在他身边,睡的呼呼的。
这孩子几个月没见他,拼了命的练功,一旦见面,刚说放他一天假,人就睡著了。
小傻瓜。
收功转头一看,那小脸压著枕头,眼看口水就要流出来了……
用力把人翻过来,小声道:“娃娃不要趴著睡觉,会压的胸口不舒服!”
倾城嗯嗯了两声,蹭啊蹭的压在他手上,吧唧吧唧又睡著了。
刚想笑,突然听得外面有上楼的脚步声。他小心的把手从倾城脸下抽出来,被子盖好了,然後开了门出去,正遇上白弁星来。
眨了眨眼,然後道:“是战,是和?”
白弁星淡淡道:“你问这个作什麽?”
楼何似道:“自然要问了,如果是战,我的命还说不清能拖多久,如果是和,等兽族使者一来,必然平分宝物,就算不平分也要看个结果,我的命就岌岌可危了。”
白弁星微一沈吟,道:“目前是战,你放心吧。”
说罢,转身回了房。
楼何似看著他的表情,总觉得事情未必有那麽顺利。
三日後,两族正式开战。
白弁星虽然没真的亲自上战场,却也把情况尽收眼内,成天忙进忙出。他不辛苦,看的楼何似都辛苦。
一转眼又过了几个月,楼倾城练功,楼何似又打上白弁星书房的主意了。
趁人刚刚出去,打开书房门溜进。他来这里找书,目的有三,一是为了无聊,二是要找破术法的点,三则是想看看白弁星的批注,通常一个人对某本书的看法,就能反映出他的真实心理。
望著那一排排看不到头的书架,楼何似看中了一本厚厚的史书,只可惜放的位置太高。
踮起脚尖,好不容易够到了,一下又滑掉。再踮起,用力抓住,然後一拉……
劈里啪啦砰咚!啷乒乓……
啪啪…啪…啪啪……
楼何似给一堆比山还高的书压在下面,只留出一条小腿,在外面晃荡……
书房门突然吱呀一声,打开了。
他好容易把被砸到稀里糊涂的脑袋弄明白了,听的有人开门,心中暗暗叫苦。勉强伸手,把眼前的书扒开一点,就见到一身白衣立在门口,面无表情的看著他。
楼何似默然,道:“国师大人……我只是想来找本书看的……”
一边努力将身上的书扒拉开来,不小心!啷一声,撞到了书架。上面一本摇摇欲坠的书终於站立不稳,啪的又落了下来,把他刚抬起的头又砸了回去……
只听噗嗤一声,白弁星粲然而笑。
楼何似好容易再挣扎出来,只见白弁星缓缓走过来,俯身将书拾起,道:“还不把书拾上去?”
他有点抽搐,道:“我如果有那麽高,会被砸到麽……”
白弁星微微摇头,自己将书一本本按地方排好。楼何似站在一边,见他神情凝重下来,便道:“怎麽,难道有了变故麽?”
白弁星微一沈吟,便道:“今日收到战报,兽族连破我国七座城池,圣上经不住堂上大臣苦苦劝说,决定议和。”
楼何似心中一凛,什麽苦苦劝说,经他那麽一斩,哪还有人敢劝说,给自己个台阶下罢了。如今既然要议和,休说自己,白弁星是否能保住地位,还是个大问题。
第八十六章 初长
白弁星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我原本要请旨去战场,他知悉城池丢失後,知道风光过了头,命还是重要的…毕竟我能引导皇上的决定,但他也绝不可能事事都听我的。”
楼何似神情正恍惚,突然额头中莫名的一痛。啊了一声,那点痛从额头开始,沿著全身的经脉蔓延下去,转眼之间全身都痛起来。
站立不稳,伏跌在地上,楼何似只觉白弁星似乎俯下了身,将他抱起来,又惊奇的说了些什麽,然後又是一阵剧痛,仿佛全身骨骼都被拼命拉扯开来。他死死攥住眼前人的衣襟,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不知多久之後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原本的床上,倾城一边眨巴著眼睛看他,一边伸出小手来,怯怯在他脸上轻轻摸了摸,道:“哥哥?”
楼何似缓缓坐了起来,摸了摸倾城的头,道:“怎麽……”
他突然停止了话语,因为他发现自己比倾城要高了。
原本粉团团的小手也伸展开来,指尖初有了纤长的征兆,嗓音也愈加的嘶哑,几乎一听便能听出鸦族的特征。
突然有人轻轻敲了敲门,吱呀一声推开了。白弁星缓步走了进来,见他表情,知他心中之意,回身拿了面镜子递到他手里,道:“你自己看罢。”
楼何似将铜镜一翻,只见不甚清晰的镜面中,清楚的映著十一二岁的少年容貌,清秀容颜,长发披散,唇边一抹隐隐笑颜。
抬起头来,道:“难道这便是鸦族七岁小成年?”
倾城扑到他身上,摸著他的脸颊道:“哥哥?”
楼何似反手搂住倾城,道:“是哥哥,哥哥长大了,娃娃以後也会长大的。”
倾城眨了眨眼睛,喃喃道:“娃娃……也会长大?”
楼何似轻拍他的脸,道:“小傻瓜,哪有人不长大的?”
倾城又喃喃的道:“那…娃娃长大了是不是就会和哥哥分开?”
楼何似伸手掐了一把他粉嘟嘟的脸颊,笑道:“自然不会,咱们几百年後还是兄弟呢。”
瞅著倾城,转眼看向白弁星,淡淡道:“国师大人,按常理推断,兽族不日即将来到了。”
白弁星淡淡道:“是又如何?”
楼何似道:“并不如何,只是想知道,他们商量的和议是怎样的?”
白弁星微一敛眉,道:“一开始我国提出议和,愿以那七座城池换此宝物。”他说到此,突然笑了一笑,道:“兽族既然能打下七座,就能得到更多,他们又怎麽肯善罢甘休?更何况他们有自己的栖息地,人族的地方,也未必适合居住。”
“然後皇上再加十万担金珠绸罗,又只可惜兽族人人好勇斗狠,对此东西也不放在心上。”
白弁星继道:“兽族只是要夺到宝物,皇上也无论如何不肯松手。然後兽族略微退了一步,提议道为了一件连头绪都没有东西拼命,实在不是智者所为。他们答应先行停战,但我国必须接待他们派来的使者,而且要共同研制出取用之法,至於宝物最後归谁,便到时再议。
楼何似登时蹙起眉来,这段时间颠沛流离,他一向是在夹缝中钻空子的,最担心的就是这种双方达成一致的情况。
抬头淡淡道:“我不知道你为什麽要护住倾城,但我如果离开的话,你一定要护到底才行。”
白弁星淡淡的道:“我自然有我的想法。”
又说了几句话,白弁星嘱咐厨子给煮点好的来,便自回房了。
他前脚一出门,倾城後脚就扑上来了,道:“哥哥说什麽?哥哥要离开?”
楼何似微笑,作了个禁声的手势,在倾城的手心里慢慢写道:娃娃只管放心好了,哥哥会有办法带你离开的。
倾城看著他,眨了眨大眼睛。楼何似笑道:“怎麽,不相信我的话麽?”
倾城摇头,小脸埋到他颈项里蹭著,软声道:“只要是哥哥说的,娃娃就信。”
又过了十数天,正在七月十五之际,兽族的使者已到。
楼何似跟在白弁星身後,身周十二名侍卫守护,缓缓下了轿子,踏上皇宫大殿前的青石板御前大路。甫一下轿,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