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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长而厚的叶子从肩头擦过,一只小虫跳下来,落在衣上,被手掸了去。楼何似向前眺望,隐隐一条小路,大概就是平素采药人走的,其余的地方都是茂密的树叶。又更深入,小路也淡化入草中。
“到这里,应该不太平了。”
楼何似道。
潇湘依旧微微一笑:“那也未必,我们方才一路行来,见了些尸骨,却不见任何蛇虫,难道是因为这药粉?”
楼何似淡淡道:“自然不是,是因为咱们这两头老妖。”
潇湘依旧撑额大笑,道:“既然如此,你还担心什麽?”
楼何似嘿了一声:“你以为你就是最老的了?”
潇湘依旧嗯道:“这谷深处已长年无人去过,不得不防,只是……”
“你能不能别说我老……”t
楼何似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往他身上一靠,道:“我也老,行了吧?”
树叶哗啦一声,肩头一重一凉,视线旁闪过黑白颜色,一条手腕粗的蛇竖起头来!
楼何似转首,同红色的信子对上。
蛇有些迷惑。
他微笑,喉咙的形状突然变化,粗哑的一声嘶鸣,属於乌鸦的嗓音。
黑蛇的脖颈猛然後缩,哧溜一声下了地,眨眼窜的无影无踪。
楼何似笑倒在潇湘怀里,叽叽咯咯的翻身。那人弹了指额头:“欺负小辈!”
他心情甚好:“欺负又如何,只准你使坏,不准我欺负?”
潇湘依旧抚著掌中的细腰,喃喃道:“那我就使坏一次……”
气氛暧昧起来,唇寻著唇,密密细吻,连这谷中潮湿阴暖的气息也抛在脑後了。楼何似仰靠著,轻轻挪动下腰,突然一掌将伸进衣衫的狼爪打下去,道:“有点分寸!”
潇湘依旧轻咳一声,将他扶正了,道:“看前面……我们已经入到一半了……”
身下突然一沈。
楼何似一惊,喝道:“退後!”
座下骨鸟左右挣扎,长腿却已深深陷入,拔之不出。那泥沼表面毫无异样,一脚踩上去,却深没至顶。
泥水缓缓流动,不但抬不出腿,反而更加吸向中心。两人对望一眼双双跃起,一闪之下,乌鸦飞旋,蝴蝶翩跹。
乌鸦蹭啄黑羽,叫了一声,骨鸟化做阴气,飘入体内。
翠凤蝶落在一枝叶上,翅膀微动,随著乌鸦展翅掠过沼泽。一前一後飞了一柱香时分,乌鸦旋落在小树上,利喙折断一枝,掷在地上。
最末一点树皮没入泥中。
乌鸦口吐人声,道:“这沼泽实在蔓延很广。”
黑绿的蝶触须一动,发出的声音清越悠扬:“便是不让人进去。”
飞一段便扔一枝枝杆,好容易到了正常的土地。
楼何似黑衣轻旋落地,反手将一条大腿粗的蟒蛇斩成两半。残躯疯狂打滚,鲜血四溅,落到脚前土上。
潇湘依旧挥袖,道:“且小心!”
突然血淋淋断口中各窜出一头来!黑红交错,眨眼生出了两条一模一样的大蛇,各各盘起,血红信子吐出。
楼何似轻响指尖,阴气骤然聚集,两头白骨蛇鹭从地下钻出。
双方纠缠在一起,又啄又咬。两人抢在前面急走,穿过大片的树林,楼何似突觉脖颈一痒,潇湘喝道:“小心!”
长指虚捏,一只蚊子扭曲了翅膀。
那虫子比寻常要大两三倍,黑黄色的腹部,分外骇人。潇湘将它扔至一边,道:“这东西有毒,被咬会发疯。”
转声又道:“恐怕会来一群……”
才落,一阵嗡嗡声在右边,铺天盖地而来。
楼何似一把拉住潇湘,道:“快走!”
往前一路飞奔,他不住放出阴气鸟儿,潇湘依旧大袖拂动,无数黑绿色蝴蝶纷纷扇出,迎向巨蚊群中。一只燕子骨骸一口啄了两只蚊子,碾成浆泥。蝴蝶舞动触须,利用身体优势将蚊子压到泥水中闷死,嗡嗡叽叽声不绝。
回头一看,如同一片密密麻麻乌云,遮盖天空。
两人都知道绝不能陷入与它们缠斗,同掐法诀,脚下蓦然加速。急奔一段路,望後一挥袖,阴气岚然竖起,形成一道屏障。楼何似又掏出那药粉掷在上面,屏障颜色略有改变,散发出淡淡艾草药香。
那些虫子一闻味道,便不愿前进,纷纷在原地飞舞。几只巨蚊大胆向前,却触在透明壁上,登时坠落草里。另几只更巨大的从高处绕来,楼何似拈了药末,一弹而出,顿时又跌死泥中。剩下的一团团一片片,嗡嗡嗡的表现烦躁。
№2 ☆☆☆ 小叶紫檀于2007…11…04 23:53:33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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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七章 毒气
两人不再停留,唤出使魔骨鸟,继续往前。周围树叶愈密,空气也愈湿热,而白日转向夜晚,原本被遮的天光更暗,已看不清周围事物。
掀开一片大叶子,楼何似道:“可是这边?”
潇湘依旧皱眉道:“恐怕迷失了路途……”
楼何似见右边一棵大树,虽然枝叶繁茂,主干尚算较直,看著也较干净,腾身而上,回头道:“在这歇息一晚罢,深夜赶路,毕竟不妥。”
鼻端隐隐闻到一阵腐烂臭气,却不知从何而来。这林子的味道虽然一直湿腥,却不曾遇到如此浓的臭味。他皱了眉,又自觉还是矮了些,想看看是否还有更好的落脚处。直起身来,将上方一大枝树叶拨开。一张腐烂的面孔突然垂了下来,晃荡了两下,几乎贴到面上!
他著实一惊,右脚下意识一退,登时踩了个空!腰上一紧,潇湘依旧猛的揽住他,旋身落下地来。
“何似!”
楼何似抬袖抹脸,平息心跳道:“无事,只是一时惊吓……”
两人又重新抬头,他挥手幻出阴气,将腐尸平平托下,放在地上。观察那具尸体。
全身骨肉完整,四肢俱在,而且腐烂的也均匀,不见野兽啃咬痕迹。好似就是睡著了,然後再也没有醒来,就这样由生到死,渐渐腐化一般。
楼何似嗯了一声,道:“有蹊跷。”
潇湘依旧想了一想,道:“你还记得方才麽?这人若是被叮至中毒而死,也不会有伤口。”
楼何似道:“只是你也说,中毒者便会疯狂,疯狂必然乱奔乱跑,以至击打碰撞身体,若一点伤口没有,显然说不过去。何况疯狂者,又怎麽会呆在树上?”
潇湘依旧沈吟道:“毒液过多,也有可能猝死。若夜晚正眠,群蚊忽至……”
楼何似抚了抚额头,道:“还是防范著好……”他一转身,往潇湘怀里一靠,道:“这棵树臭了,实在不吉,另寻一棵去,我懒的走了。”
那人笑道:“遵命。”手一转,打横将他抱了起来。
虽如此说,还是留了个心眼。在栖息的树下生了个火堆,又拿火把在树上熏了又熏。一面赶走蛇虫,一面作照明之用。拿了干面饼出来啃,楼何似有人作垫背,舒爽的紧。
潇湘自从复合後,倒是极宠著他了。他心里思忖,只是婉叹。
拧开水囊盖,回身递过,道:“你渴了罢?”
潇湘抱他的臂一紧,低头亲了一口,道:“是渴了。”
楼何似没好气的道:“渴了就喝!”
潇湘在他脖颈上蹭,道:“你喂我。”
当真要喂,楼何似只想把水袋扔他脸上,但要不喂,心里却又有那麽一点点不安。
两人纠缠一会,好半天才把水喝下去,饼也吃完,终是楼何似妥协。翻了个白眼,道:“今日晚上,只可小憩,你我轮流守夜,听见没?”
潇湘笑道:“何必轮流,我守就好。”
楼何似笑道:“谎话!你若不答应,就我先守,你睡。”
结果自然是很完美,潇湘守前半夜,楼何似化作乌鸦,蜷在他衣中,沈沈睡去。
夜渐深沈。
周围无声无息,只一直有隐隐虫鸣草动,悉嗦出声。
似乎有什麽无形的接近。
衣襟里的乌鸦动了一动,小眼睛张开半只。
潇湘依旧低沈声音响起,道:“你也感觉到了?”
他们的原形都是动物,动物的本能反应永远比人快。
乌鸦跃到树上,身形一转,化出了楼何似。透过睫毛的目光锐利,缓缓抬起右手来,伸到潇湘背後,定格在空中。
“实在是……很神秘啊。”
雪白的指尖上,淡淡的桃红色渗入,烟雾缭绕,映在他瞳孔里。楼何似手指一曲一张,黑气吐出,将桃红色蓦然逼出。但那暧昧的颜色翻卷著,盘桓不去,就像弹一指尖不可能驱散烟雾,扇一扇也不可能驱散一般。
五指再张,一股阴气团然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