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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相田立刻露出一脸可怜兮兮的表情，双手合十道：“你看我一年才只能回来这么一趟，你不陪我喝酒谁陪我喝啊？我明天就走了，今晚不醉不归嘛！”
松阳拗不过他，勉强又喝了两杯。
“喂，适可而止。”高杉在一边皱着眉继续瞪他，“老师明天要上课，而且老师喝酒喝多了会头痛的。”
相田露出狡黠的笑容，伸手搭上松阳的肩笑嘻嘻地说：“你们的老师今天是前辈我的！啧啧啧啧，不爽就来抢啊～”
“……好了，相田也难得回来一次，喝醉了也没什么关系。”松阳无奈地揉了揉一脸不爽的高杉脑袋，“你们三个吃完饭就去做作业吧，今晚会下雪，睡觉时盖多点被子。”
等吃完饭的三只捧着碗去厨房了以后，相田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两壶酒来摇了摇：“看～老师你今晚逃不掉了哟！我在外面漂了一年，想发的牢骚都快把肚子涨爆了，唉。”
松阳把和室里的灯点亮一点以后，接过酒壶给他斟满了一杯酒，然后边给自己斟酒边微笑道：“说吧。我最多能坚持到凌晨三四点。”
“……”相田却沉默了。
“怎么了？”
“……不，就是突然有点感动。”端着酒杯的清朗男人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在外面游历了这么久，算是什么人情世故都见过了，才发现老师才是对我最好的人……无论何时都这么温柔地对待别人，唉，我真是不知道上辈子修了什么福分能成为老师你的学生。”
松阳勾起嘴角，跟相田碰了杯以后咽下一口酒，然后亮亮杯底道：“有什么牢骚快点发哟，等我喝醉了你就没机会了。”
“老师你别那么快喝醉啊喂，我先跟你讲讲我遇到的第一个好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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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渐渐下起雪来。松阳撑着下巴迷蒙地看到天色已经很黑了，连远方的灯火都快要完全熄灭了。
“……然后我就拔出刀，嗝，一声大吼道……”对面的相田还在边打酒嗝边絮絮叨叨着，而松阳已经觉得意识开始模糊了。
“……这一段你是不是讲过了……”松阳托着腮嘀咕道。
“不，我没讲过，你听的应该是我去抢那些土豪的钱的那一段……”相田黑线道。
“……什么……你去抢人家的钱？”松阳边把玩着手里的酒杯边皱起眉严肃道：“人家辛辛苦苦赚……”
“不，老师你刚刚听的时候还不是这样说的，你还说我有侠义来着。”相田胆战心惊地看着在松阳指尖转来转去的酒杯，“老、老师你不要再转杯子了，我总觉得它下一秒就要掉下去了……”
松阳歪过头迷蒙着眼打量手里的杯子，半晌才吐出一句话：“是吗？”
“呃……老师你是已经喝醉了吧？”
“完全没有哦。”松阳放下杯子，撑着下巴醉醺醺地对他微笑，“你……你继续说。”
“……你还让我说什么啊，话说我有点怕啊，第一次见到老师喝醉的样子不知道老师你酒品好不好啊喂……呃别喝了，可以了。”他说着说着眼看松阳又要斟酒，于是相田抽着嘴角把他的手按下来。
被他按住了手腕的青年依旧温润地微笑着，只是脸上微微的红晕让这笑容比平时更多一分艳丽。松阳的五官原本非常精致，只是因为常常挂着的温和笑意才让他的脸不至于美得尖锐，而是像柔软的月光、碧绿的玉石那样美好。
相田一下子有点愣，看着自己老师烛光下漂亮的浅绿色眼眸开始出神。
松阳只知道自己对他微微笑了一下，然后开始抽回自己的手。但是对方的力度突然加大，一只手按住他的手腕另一只手撑着桌子探过身来，缓慢地侧过脸吻住他。
松阳看着面前相田近在咫尺的脸，眨了眨眼，还是没有反应过来。
“……老师……”相田退开一些，轻声说着，声线有些喑哑，“学生一直都觉得您长得很美……但是小的时候还不知道这种感觉叫什么，长大了才知道，这种极力想要靠近的感觉，叫做憧憬。”
松阳只觉得酒精早已让他的大脑失去了思考能力，只有心里本能的不安让他开始向后退，并且抽出另一只手臂试图抵开面前的人。
“你等等……”他皱着眉甩了甩自己已经变成一片浆糊的脑袋。
放着酒壶和杯子的矮几被带翻，发出不小的声响。一向听话的学生牢牢扣住他的双手，强硬地把他压倒在榻榻米上。
“等老师清醒的时候，一切都来不及了啊……”相田低声说着，脸上的表情似乎有点悲哀，“你会说什么‘我是老师你是学生啊’之类的论调吧，总之，现在是全世界都陷入沉睡的时候……上天也会宽恕我肆无忌惮一次的吧？”
松阳的后脑勺碰到了地面，让他倒抽了一口冷气。但是暖炉让房间里热乎乎的，他一时也没办法明白现下的状况，只是迷迷糊糊地喃喃了一句：“嗯，好文采……”
“……老师，原来喝醉了就是天然呆了吗？”相田哭笑不得地松开一只手撩开他过长的刘海，俯下身深深地亲吻他。
相田只觉得一阵蚀骨的酥麻感窜上脊背，让他不禁想要做更多更加疯狂的事情。在他用力扯掉松阳身上的阵羽织的时候，松阳开始小幅度地挣扎起来。
“……相田？”他的脑袋晕得厉害，但是被凉意一刺激，终于开始找回理智了，“你……”
余下的话音被吞没在对方近乎疯狂的吻中。松阳醉意再浓也开始意识到目前的状况多么糟糕了，开始用蛮力顶着对方的脸推开他，刚刚想翻身坐起来又被按倒在地上。
“……放手。”他的眸色终于冰冷了下去。
用力压制住他、眸色深沉的男人一怔，迟疑了一会儿，试探地轻声道：“老师？”
“我叫你放手。”松阳冷着声音道，“不要让我动手伤你。”
大概是松阳从未用这种语气跟他讲过话，相田的瞳孔剧烈颤抖了一会儿，终于缓缓地松开手站起身。
松阳迅速坐起身，动作太快导致脑袋也剧烈疼痛起来。他揉着额角，看看面前一脸无措的学生，只觉得满心的疲惫。
这都什么事啊……他用手背抹了一下自己的嘴唇，不用照镜子都知道肯定红肿得厉害。相田还在一边手足无措地站着，脸上带着被惊醒似的惶恐。
“……早点休息吧。”最终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语气淡淡地说了一句，“我也累了。”
“……”相田默默看着被打翻的矮几和一地狼藉，点点头，安静地往门外走去。走到一半，他突然回头说：“老师，我说的都是真的。”
“……”
“我说的，那个，对你有憧憬，都是真的。”男人的声音有点哽咽，“游历了一年回来再见到你，这种爱慕的感觉越发强烈了，我才知道我是真的喜欢你。所以我，所以……”
“去睡吧，相田。明天你还要早起。”
“……老师，我只要你一句话。不管别人怎么看待老师和学生相恋，或者怎么看待男人之间的爱情，你，你都不会在意的吧？对不对？”
松阳的脑袋疼得简直快要炸开了。他蹙着眉抬眸看了一眼扶着和室的门倔强地望着他的男人，那个家伙的表情像快要哭出来了。于是他还是心软了：“也许不会吧。”
相田像是听到了对自己的最终审判一样，勾起嘴角笑得既释然又悲凉，然后对松阳行了一个大礼：“学生今晚就启程了。今后不知是否还有机会见到老师，那么，就此告别了。”
“……一路顺风。”
十一
松阳走到庭院里去打了一盆冷水，忍着冬天刺骨的水温往脸上泼了几次，总算是完全清醒过来了。他脱力一般双手撑住井边闭了一会儿眼睛，任由冰冷的水珠不断从脸上滚落下去。
“咳咳咳……”
寒风砭骨地吹来，把他的长发吹得凌乱。他皱着眉回忆相田的少年时期，只记得他是一个很活泼很好玩的孩子罢了，而且相处时间并不算太长，只在私塾里呆了几个月就出去游历了。他还记得相田临走前死也不接刀拽着他的和服泪流满面的样子，当时还担心他会不会适应不了外面的世界。今天相田回来看他，他是发自内心地高兴。但是……
松阳捋了捋浅色的长发，一回眸，刚好看到银时他们的房间熄灭了灯。
这些孩子现在才睡？他都听到村里的人在敲四更钟了。
明天……不，应该是几小时以后还要上课，不管怎样都先去睡吧。他这样想着，边捂着嘴咳嗽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