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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子,倒也像个久闯江湖的老镖头!
褐衣汉子接着送来早点。
陆福葆迅快的用过早餐,走出门去,只见门前一排放着五辆镖车,车上插着保定镇远镖局的镖旗,八名趟子手,早已骑在马上等候。
一名褐衣汉子看到陆福葆出来,立即牵过一匹黄骡马伺候。
陆福葆也不客气,跨上马匹。镖车随着辆驴起行。五辆镖车都是空的,那就是说已经交了镖,回保定去的。
去保定上京城是一条路的,这是通都大道,镖车往来;自然不会引起对方注意。
陆福葆心中对师兄暗暗佩服,忖道:这一路上,亏他想的如此周到。
空车自然走的极快,中午时光,赶到肥乡打尖,已经追上张彪的车子。
追上张彪的车子,也等于追上了刀疤汉子。
一连几天,镖车和张彪的车子,忽前忽后的赶路。刀疤汉子只是远远地跟定张彪;但对镖车毫不起疑。
这天中午,镖车进入保定城,陆福葆又改扮成一个富商,带了一名长随,策马赶路,另外几名趟子手,也改扮成小贩,和赶路的人,先后上路。
第三天傍晚,嵯峨皇城,已经在望!
刀疤汉子忽然一马当先,泼刺刺的往城里赶去。
陆福葆也并不理会,只是自顾内策马徐行,入城之后,就在西城一家迎宾栈落了店。
过不一会,祝文辉也赶来了。他已经不再是青衫落拓的穷书生,这回却是衣衫楚楚,风度翩翩的佳公子!只是依然不是他本来面目罢了。
他由伙计领着,走到上房,经过陆福葆的门口,忽然脚下一停,口中忽然“噫”了一声,惊喜的道:“是田二叔,你老几时到京里来的?”
陆福葆也故做惊喜,呵呵一笑,迎了出来道:“原来是徐三公子,哈哈,真是巧极,老朽也刚才才到,你也住在这里?”
店伙计凑趣的道:“原来公子和这位老爷是熟人,正好隔壁有一间房还算宽敞,不知公子……”
祝文辉挥挥手道:“就是隔壁好了,你去吩咐他们,把行李搬进采就好。”
随着话声,举步朝陆福葆房中走入,说道:“田二叔一向可好?”
店伙计连声应是,回身退出。
陆福葆依然洪笑道:“托福,托福,老朽这次是到各地分店看看的,三公子请坐。”一面低声问道:“贤侄可知那厮下落么?”
祝文辉道:“小侄早已派定了跟踪的人,只是此刻还未回来。”
只见一名青衣汉子在门口躬了躬身道:“回公子,小的已经把行李安顿好了。”
祝文辉道:“你进来。”
那汉子依言走入。
祝文辉位声问道:“消息如何?”
那汉子道:“方才罗杰来的消息,那厮折人西大街三元胡同,进入一家叫做迎春阁的书寓。”
祝文辉怔的一怔,道:“这厮进入书寓去了,难道他们巢穴会在书寓里?”
陆福葆一手摸着胡子,点头道:“这也很难说,书寓、窑子,原本都是藏垢纳污的地方,但据老朽所知,这迎春阁,是三元胡同的老班子,大概已有几十年了,前身好像是翠花班,如今是京里几家数得起的大窑子之一……”
说到这里,口中“唔”了一声,又道:“贤侄,老朽写一张条子,你要他送到九门提督衙门去。”
祝文辉道:“二叔送信给谁?”
陆福葆道:“老朽之意,去把副总捕头张其泰请来,商量商量,这些地方,他比老朽清楚得多。”
祝文辉听他这么说了,也就不好再反对,点点头道:
“二叔那就请写个条子,叫他送去,只是张副总捕头,在地面上认识的人,一定不少,如果到里来……”
陆福葆微微一笑道:“老朽会叫他改了装再来。”
客栈上房,都准备了纸笔,陆福葆匆匆写了一张条子,装入信封之中,然后交在那汉子手中,说道:“你要见到张副总捕头本人,才能把这封信交给他。”
那汉子把信揣人怀中,一面躬躬身道:“小的知道。”
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陆福葆道:“贤侄,咱们先吃些东西,待会到那里去,说不定还得动手呢?”
祝文辉应了声“是”,就招呼店伙,吩咐他要厨下做几式拿手的下酒菜送来。
店伙连声答应,匆匆下去。接着就拿了两副杯筷,在中间的小方桌上摆好。过没多久,另一名店伙,提着食盒,送来酒菜。
两人对面坐下,祝文辉取过酒壶,给陆福葆和自己面前,斟满了酒,抬头说道:“田二叔,来,小侄敬你一杯。”
引杯一饮而尽。
陆福葆连说道:“不敢,不敢。”
和他对干了一杯,一面呵呵笑道:“老朽真想不到会在京里遇上徐三公子,这叫做人生何处不相逢,哈哈,干杯,干杯……”
话声未落,只听门外有人问道:“这里可有一位保定府来的田老爷?”
店伙本来在伺侯着酒菜,听到外面有人找田老爷,慌忙迎了出去,陪笑道:“客官要找的是那一位田老爷?”
那人道:“保定府有几位田老爷,我找的自然是保定协泰祥绸缎庄的二掌柜田二老爷了。”
那店伙连连躬身道:“你老找对了,田老爷就在房里。”
说完,连忙侧身让客。
陆福葆早已听出来是副总捕头隆龙手张其泰的声音,立即站了起来,洪笑道:“是张兄么?快请进来。”
祝文辉听他师叔称他“张兄”,已知来的是副总捕头张其泰了。
他跟着站起身来,举目看去,但见进来的是个四十五六的汉子,身穿一件香灰色长袍,生相魁梧。
此时一脸堆笑,连连拱拱手道:“田二哥到京里来,也不早些通知,兄弟真是失礼之至。”
“哪里,哪里,张兄太客气了。”
陆福葆亲切的和他握着手,一面回头朝祝文辉说道:
“老朽替二位引见,这位是琉璃厂求古斋的张掌柜,老朽的至友。这位是保定通源银号的少东徐三公子。”东方玉《湖海游龙》第 二 章
降龙手张其泰连说:“久仰。”
祝文辉也拱着手,说了两句客套话。
陆福葆抬抬手,含笑道:“张兄来的正好,来,来,快请坐下来,大家喝—盅。”
店伙不待吩咐,马上替张其泰添了一付杯筷。
祝文辉挥了挥手道:“这里不用你伺候了。”
店伙计应着“是”,退了出去。
降龙手张其泰低低的道:“总座,这位是……”
陆福葆举杯含笑道:“他是我大师兄的哲嗣祝文辉,我大师兄因有事分不开身,才要祝贤侄随我来帮忙的。”
接着就把有人跟踪自己出京,以及这一路上的事,详细说了一遍。
张其泰皱皱眉道:“三元胡同的迎春阁,它的前身是翠花班,已经开了有二三十年了。”
陆福葆道:“你知道他们的情形么?”
张其泰道:“翠花班班主叫做小翠花,从前是出名的红倌,一度从了良,后来听说遇人不淑,又出来重张艳帜,改名迎春阁,她手底下少说也有几十名姑娘,其中八花最为出色,不但能歌善舞,而且琴棋诗画,无一不能,京城里王孙公子,达官贵人,拜倒石榴裙下的,不知有多少,小翠花如今大家都称呼她翠阿姨,日进斗金,手面着实四海,如果说这案子,和迎春阁有关,这似乎不大可能。”
陆福葆道:“依你的看法如何呢?”
张其泰道:“据属下看,这厮不是发现有人跟踪,故意到迎春阁去转上一转,好藉以脱身……”
祝文辉道:“这不可能,咱们一路上,经常变换身份,他不可能发现咱们,而且在下从镖局里带来的几个趟子手,对京城里的街道都十分熟悉,在迎春阁前后,都有人暗中监视,谅他也逃不出去。”
降龙手张其泰道:“那么,除了想藉此脱身之外,这厮回到京城,就一脚赶去迎春阁,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报消息去的。”
陆福葆道:“你是说此人的主儿,就住在迎春阁?”
降龙手张其泰道:“这可不一定,自从出了这档子纰漏,饭馆、客店、小窑于、暗门头,都成了咱们搜索的目标,贼人待不住脚,像迎春阁一类上等窑子,平日出人的都是达官贵人,公门里的人,就很少会去打扰,再说,他去通报消息,也不一定是住在那里的人,也许只是里面的龟奴、小厮,和他们暗中有着勾结,有什么消息,从那里转个手,也大有可能。”
陆福葆听得不住点头道:“张兄分析的大有道理。”
祝文辉道:“听副总捕头的口气,迎春阁岂不是成了一处法外之地了?”
张其泰脸上一红,说道:“那也不然,只是这些地方,平日消遣作乐,都是些达官贵人,贝勒贝子,公门中人遇上了这些人,多少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