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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天佑道:“你师叔难得到开封来一趟,你去叫厨下整治一席酒菜,送到书房里来,爹要和你师叔好好的喝上几杯。”
祝文辉躬身答道:“爹,这个不用你老人家费心,孩儿已经关照过了。”
祝天佑一手转着铁胆,连连点头,笑道:“好,好,嗯,还有一件事,明儿个,你随师叔去一趟京都。”
祝文辉讶异的抬眼望了爹一眼,问道:“爹,孩儿跟师叔进京去,有什么事么?”
祝天佑道:“事情是这样,权相和坤丢了皇上御赐的宝石顶,这件事,落在你师叔的头上,如今你师叔在九门提督衙门具了结,连妻女都被收押,限期一个月之内破案,你师叔才赶来开封,要爹助他破案,爹行动不便,所以要你跟师叔去一趟。”
祝文辉道:“孩儿去了,有什么用?”
听他口气,他还不愿去。
祝天佑蔼然道:“爹和你师叔,是同门师兄弟,自小就在一起,情同手足,如今你师叔有困难,咱们不能不管,爹不能去,只有你代爹去一趟。”
听他的话,好像祝文辉去了,就能破案一般!
祝文辉道:“爹既然这么吩咐,孩儿自当遵命,只不知师叔要几时动身?”
陆福葆道:“师兄,小弟心里碌乱如麻,下午就想动身。”
救兵讨不成,自然得早些赶回去。
祝天佑道:“师弟难得到开封来,我本该留你盘恒上三天五天才走,但你有事在身,我也不好挽留,也不争这半日工夫,明天一早再走不迟。”
正说之间,只见方才送茶上来的奚童匆匆走入,朝祝文辉道:“少爷,张彪有事实报。”
祝文辉道:“张彪有什么事?”
那奚童道:“不知道,张彪手里还拿着一封信,说要当面交给少爷。”
祝天佑道:“你出去看看,究竟有什么事?”
祝文辉答应一声,举步走出书房,果见趟子手张彪手中拿着一封书信,站在阶下。
他看到祝文辉掀帘走出,立即躬躬身道:“小的见过少爷。”
祝文辉问道:“你手里拿着的,是什么人的书信?”
张彪道:“方才是小的和王得禄两人在门口值班,忽然走来一个中等身材的汉子,说是要找咱们的账房先生,当时就由王得禄进去通报,那人忽然从怀中取出这封信,朝小的递来。说要小的送给总镖头就好,说完扬长走了,等许帐房出来,那人早已走的很远,许账房看到信封上写的是总镖头的名号,才要小的进来。送给少爷。”
说完,正待双手呈上,那知左手下垂。毫无知觉,再也举不起来,口中不禁惊异的“咦”了一声。
祝文辉从他手中,接过信来,目光却注视着张彪左手,问道:“你左手怎么了?”
张彪满脸但是惊疑之色,说道:“小的也不知道,方才还好好的,怎么这一阵工夫竟会不听使唤,这条手臂,好像不是小的的了。”
祝文辉目中冷芒飞闪,问道:“方才那人叫你送信进来,可曾碰到你的手么?”
张彪想了想道:“小的想起来了,那人在递信来的时候,好象拍过小的肩膀。”
祝文辉冷笑一声,道:“果然是这厮下的手。”
随着话声,伸过手去,摸摸张彪的肩头。
这一摸。祝文辉一张俊脸,忽然变了颜色,哼道:
“他居然敢用这等歹毒的手法!”
张彪脸色煞白,急急问道:“少爷,小的这条手臂,不要紧吧?”
祝文辉没有作声,右手运起功力,缓缓按在张彪左肩之上。
张彪只觉少爷按在肩上的那只手掌,有如烙铁一般,一股灼热得滚烫的气流,从他掌心直传过来。
他心知这是少爷以本身真气,替自己治伤,自然不能出声呼痛,只好咬牙忍受,但一粒粒黄豆大的汗珠,却从他头脸上,绽了出来。
祝文辉掌心一吸,喝了声:“好了。”
张彪身不由已的往前冲出去一步,试一举手,果然已经活动自如,心中大喜,急忙拭了把汗水,连连躬身道:“多谢少爷,多谢少爷。”
祝文辉道:“记着,你这件事,只当没有发生,不准张扬出去。”
张彪应道:“小的知道,小的不说就是了。”’
祝文辉挥挥手道:“你去吧!”
张彪又躬了躬身,才朝外行去。
祝文辉手中拿着信柬,心头不禁起了怀疑,忖道:此人送信而来,何以用“阴手”伤人,这明明是存了示威之意——
心念转动,不觉低头看去!信封上果然写着:“祝总镖头亲启”
字样,但却并未封口。
这就探手取出信笺,只见上面只写着一行十二个字,那是:“寄语祝总镖头,闲事少管为妙。”
除了这十二个字,下面并未具名。
祝文辉脸色微微一变,忖道:闲事,那自然不是镖局之事,莫非他冲着陆师叔来的……
只听书房中传出爹的声音,问道:“文辉,是什么人送来的信?”
祝文辉慌忙把信笺招好,收人信封之中,他虽然不愿使爹看了生气,但人家已经找上门来,自己也无法隐瞒,当下只好拿着信柬,走进书房。
祝天佑多年老江湖了,目光何等犀利,一眼就看出祝文辉进来之时,脸上犹有愤怒之色,心中觉得奇怪,一手捋髯,问道:“是谁的信?张彪和你说了些什么?”
祝文辉只得道:“张彪被那送信的人,用‘阴手’所伤……”
祝天佑双目一瞪,不待他说下去,急着问道:“伤在那里?送来的是什么信?”
镖局里,接到这种信,总不是好事,难怪他要急!
祝文辉道:“张彪伤在左肩,手臂若废,但孩儿已把他所中的寒毒,吸出来了。信在这里,请爹过目。”
说着,双手递了过去。
陆福葆听的暗暗一怔,忖道:“阴手是旁门中几种最歹毒的功夫之一,据说被‘阴手’击中,寒毒就会透骨,因此也叫‘透骨阴掌’如在六个时辰之内,没有他独门解药,就得终生残废,文辉这点年纪,哪来这等深厚的功力,能把寒毒吸出体外?”
不说他心中暗自嘀咕,却说祝天佑一手接过信柬,很快抽出信笺,只一瞧,顿时神色微微一变,接着呵呵大笑道:“师弟,这人大概是一路跟着你从京城里来的了。”
陆福葆听得不由一怔,望着师兄,问道:“他信上说些什么?”
祝天佑已把手中信笺,递了过来,说道:“你拿去瞧瞧!”
陆福葆接过信笺,脸色不禁为之一变,怒哼道:“鼠辈居然来这一手!”
祝天佑仰脸大笑道:“我倒不相信伸手管了闲事,他又能对我怎样?何况你是我同门师兄弟,师兄协助师弟,也算不得是多管闲事。”
第二天一早,天佑镖局门口,早已有两名小厮,牵着马匹在伺候。
铁翅雕陆福葆在书房里用过早餐。
祝文辉也提着一个蓝布包袱,和一个三尺长、蓝布缝制的剑囊,走了出来,躬着身道:“陆师叔,你早,是不是现在就要动身了?”
年轻人,听说要出远门,谁都会感到特别兴奋!
何况要去的地方,是万国衣冠拜冕旒的皇都。
陆福葆笑着道:“贤侄,记住了!咱们离开这里之后,别再叫我师叔,就叫我二叔好了,这样,免得引入注意。”
祝文辉应道:“二叔吩咐,侄儿省得。”
祝天佑靠坐在椅上,掌心盘着两枚铁胆,接口笑道:
“师弟尽管放心,文辉这孩子胆大心细,够机密,武功也有他师傅三成真传,可以应付得过去,有什么事,只管交他去做就是。”
陆福葆拱手道:“小弟记下了。”
话声出口,突然心中一动,忖道:听师兄的口气,文辉好像不是跟他练的武功?正待问问师兄,文辉的师傅是谁?
祝文辉道:“爹,你老人家还有什么指示?”
祝天佑道:“你跟陆师叔去,爹自然放心,凡事一切都要听你师叔的,不可擅作主张,记着,江湖上一山还比一山高,天外有天,人上有人,谦受益,满遭损,少年人切记狂傲,戒之在斗!”
祝文辉恭敬的道:“孩儿自当谨记。”
祝天佑道:“好!你们可以去了,师弟,恕我不送了!”
陆福葆连说“不敢”,两人别过祝天佑,走出书房,奚童替少爷提着包袱、剑囊,跟在两人身后而行。
走出前院,早有镖局中的许帐房,和七八值镖师,都是昨晚酒席上见过。
大家听说九门提督衙门总捕头铁翅雕陆福葆和总镖头的少爷,今天就要动身,纷纷迎着,前来送行。
陆福葆一一和他们握手称谢,才和祝文辉一齐跨上马匹,朝长街驰去。
出了开封城,两匹马一路北行,赶到柳园南口,渡过黄河,已是未牌时光。
两人就在柳园北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