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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日,无米下锅。
小牛子好心送来几个番薯,法印生火将它们好生煨着了,再借了点米汤,糊成一碗番薯粥。
东方一直没说话,脸上的伤一团团的青透着淡淡的紫。举手投足间较之平常多了丝优雅,连法印这样见多了皇族规矩的人也暗暗叹一声讲究。
但是这些讲究是垫在金子上面的,东方手上端着的瓦碗沿边儿早已经有细细的缺口,碗里稀释的汤水也是止不住的寒酸。但是东方的姿态做的那么美,如朱门里那些纨绔子弟一样,号风流,行风度。
一直到了晚上,法印被肚子隐隐的叫声吵醒。眯着眼皱眉揉肚子,法印有些恼自己。
从一开始遇见东方以来,东方家中大概是什么情况他也知道。可是这一个月来,家中两个劳动力全部闲置在家,吃的用的全都是东方父母留下的那一点点银子。加上之前东方受伤,在医药上花费不少,他早该想到家中可能没钱了的。
居然要让东方去米铺赊米——法印想想都觉得羞愧。
他从来都不是什么享福的主子,跟着万岁爷那么些年,几乎最下等的苦力活他都做过,他身子强健,做点活也没甚关系。但是东方不同,他只是一个书生,还有伤在身,自然是不能去干那些下力的活。
或许明天可以找找小牛子帮帮忙,看看有没有什么能立马领工钱的活干。
正兀自计划着明天可能的说辞,门外忽的刮来一阵凉风,冻得本来就有些哆嗦的法印又是一个寒战。
嘟嘟喃喃围着被子起身想去关门,手刚触到冰凉的门板,就被人冷不丁拽住。法印先是吓了一跳,另一只手下意识的就松开捏着的被角狠狠朝来人方向砸去,边砸还边问,“你是谁?”
寒风瑟瑟中,皎洁的月亮隐没在重重云层里,时不时露两下脸,像是羞涩的姑娘。
来人身手不错,出招变招的速度不亚于当世任何一高手。法印几乎是下意识地抬手接招,脑子里也没怎么多想,见招拆招,双手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一般不断化解来人的猛烈攻势。
越这么拆下去,法印越是觉得不对劲。
首先,他好歹练武功招式练了一月,换魂之前本身也会些拳脚功夫。来人的速度很是慑人,但是拆久了招就能轻易发现,那人的力道与他的速度完全不能匹配。其次,来人出的招式……真的好熟啊!
就像是事先排练好的一样,基本上那人来一招他就能拆上一招。他也不愿意骗自己说练了这一个月功夫他的脑子就变灵光了,以前三德子也常笑他秃和尚蠢蛋,他虽然会和三德子急,但是他不聪明,这点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
正巧外面厚厚的云层终于挪过去了一点,皎洁的月光水一样缓缓流泻下来,铺在门前熟悉的小院前。借着微弱的月光,法印不禁失声喊出:“东方兄?!”
来人正是东方甚,他脸上的淤青在月光下还清晰可见,整个身子都倚在了门边的板子上,脸上的表情淡淡的,但是眸子里却闪动着赞许的光芒。
既然认出了来人是谁,自然也就没了交手的必要。
月光很快又被厚厚的云层遮挡了起来,法印反过身走回到床上坐着,反手掀开被子包住全身,盘膝坐下后看东方慢腾腾的走至他面前与他并肩坐下,才又开口:“白天的伤好些了么?”
东方不回话,一双眸子定定的望着他,只忘得法印有些不自在了,那扰人的视线才慢慢移到别处。
“明天要让你被心法了,我来试试你,看你招式记得怎么样了。”
法印讷讷“哦”了一句,转念一想还是不对,要试招什么时候试不行,偏要在这个时候来?
东方仿佛看懂了法印的心思,淡淡一笑,“若不是情急之下保命的试炼,我又怎知你是否只是死记硬背呢?”
法印受教点头,东方说得对,要是提前告知他要试招,他肯定会有所顾忌,下手也会有所滞涨的。
法印豁然开朗,冲东方尴尬地笑笑,一只手习惯性地抬起来打算挠自己那滑溜溜的光头。
“和尚,你……有没有什么愿望?”
………………
先不如自宫
先不如自宫东方的话像是远处飘来的一朵云,轻飘飘的,一不小心就会被吹走。
法印没摸到熟悉的光头,手一顿,索性将两只胳膊全部伸到被子外面来。刚才一番比试下来,他已是浑身发热,拿被子裹着身子,不过是礼节所在。
没料到东方会突然问一个这么远大的问题,法印屈指挠了挠脑袋,然后立马双手合十双目微闭表情肃穆,字正腔圆道:“自然是为我佛传道众民普度众生。”
东方深深望着法印,嘴角不可抑制地绽出一丝轻笑,“我的愿望却是简单,只是希望能与……天不遂人愿,是我当初一时疏忽饶了任我行,这才致使莲……儿丧生于他手。我东方不败,主管这日月神教一世英名,没想到……”东方轻摇着头,似在叹惋,语中的惆怅却是悠长。法印听不太懂这些东西,只暗暗记到了那几个陌生的名字放在心上,等东方接着再说。没想到东方却没再说话,只是痴痴望着窗外,眼神飘忽。
良久,沉寂在东方一声沉重的叹息中戛然而止。
“好了,你快睡吧,我回房了。”东方骤然起身,带起小片的凉风。法印缩缩鼻子,也实在是困顿,也没多想,径直躺下就睡了。
第二天,万里晴空。
法印起了个大早,趁东方没注意的时候偷偷跑到近郊的山上摘了些野菜回来,回来的时候正好碰见小牛子扛着锄头出门干活,法印乐呵呵地打招呼,小牛子笑笑,甩来两个又红又大的番薯。
被番薯撞了个满怀,法印捧着这两个东西,有些不好意思了。
“小牛子,这……”
“拿着吧,以前东方伯伯在的时候,也时常接济我们家的。我家穷,有的只是番薯,可盼着阿甚不要嫌弃才好。”
想了想还是决定接受,法印分了点野菜给小牛子,算是有来有往。小牛子也不拒绝,乐呵呵说晚上要让他媳妇儿好好做,端过来一起吃。
回到家中时东方已经梳洗好,虽然脸上青紫的伤痕有点毁形象,但是不可否认的,东方这身段相貌,还是能称得上是玉树临风的。
做好了早餐端菜上桌,东方坐在正对面,法印讷讷地用筷子夹起一把野菜放进东方碗里。也不知东方今天早上怎么了,初初透着别扭。
东方垂眸慢慢吃下,法印也兀自解决自己碗里的东西,一时间静默无语。
“咳咳。”
忽然,东方掩嘴暗咳几声,法印抬头,就见一颗白花花的鸡蛋立于眼前,放在空空的桌面上有些突兀。
“哪来的鸡蛋?”家里面连下锅的米都没有了,哪来的鸡蛋?
“吃吧。”东方转着弯地不回答。
“你身上有伤,这东西我不需要,我也不爱吃鸡蛋。”法印端起碗飞快吞咽起碗里的野菜来,冒出的热气带着野菜独特的香味,实在撩人。
“我吃蛋白,你吃蛋黄。”东方笑,径自拨开鸡蛋壳,露出里面白嫩嫩的蛋白,如吹弹可破少女的肌肤,滑不溜手。
法印默。
吃完番薯吃蛋黄,不是法印做人太挑,而是这东西真的有些哽人。
又咽下几口野菜,法印向东方打了个招呼,说他打算出去找点活干,给家中补贴点家用也是好的。没想到东方态度坚决拒绝了,不管法印怎么说都不准他出去找活干。法印火了,对着东方的脸就吼了出来,“不去找活干,喝西北风啊混蛋!”
东方的脸有些黑,表情有点僵硬,干瞪了法印半响,就在法印以为他终于松口的时候冷冷丢下“我来处理”这几个硬邦邦的大字就果然离开。
这混蛋……
法印憋着心中暴怒的火气,从嘴边干巴巴憋出这两个零碎的字符。
于是,中午,一个鸡蛋一碗稀粥,虽然不知道是从哪弄来的米。
晚上,两个鸡蛋,一碗稀粥,这鸡蛋也不知道哪弄来的。
法印苦着脸咽下两个哽在喉咙不动的蛋黄,差点没对着东方哭了:混蛋,让他出去做工买米买菜,是什么羞于见人的事情么?!
是夜,皎洁的月亮峭楞楞挂在树梢,散着薄薄的凉气,东方把法印从被子里拉出来,脸色仍是被臭鸡蛋熏过的样子。法印惺忪着睡眼没和他讨论夜色美不美的心思,眯眯眼摇晃着身体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