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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玄歪着头,看样子像在思考他的话。车厢里安安静静的,透过遮帘漏进来的光斑驳地变换着位置,使得车里的气氛不至于太死寂。良久,一声慢悠悠的叹息从他口中发出,拍了拍司马师的手,他低沉着嗓音道:“我知道,可总不能太冷落了他们,毕竟这些年下来,多少还是有情分的。何况,何晏那张利嘴你又不是没见识过,我听人说,先帝还是世子时他就敢公然挑衅先帝,处处与之为难。想来我们若真把他得罪透了,也够受的。”
任由他握住自己的手,司马师那句“这种人宁可得罪也不要往来过密。”明明已经到了嘴边,最后还是咽回肚里,改口成了,“还好有你笼络着他,也连带让我少受了口舌是非。”
和别人推心置腹,从来不是他司马师的作风,哪怕那个人是夏侯玄也一样。
感到马车停了下来,司马师回头向窗外瞄了眼,发现已然到了自家府邸,“我到了,改日再会。”说着,便要弓腰出去。
“哎。”一把拖住司马师的手腕,夏侯玄故作严肃道:“你是不是也跟那些公子哥一样,觉得我还有翻身的机会才跟我一直往来着?”
保持着在手持遮帘弯腰回首的姿势,司马师看着他蓦地一笑,“你说呢?”他眉目清晰,声线平稳,坦然得叫人看不出半分不自然。
夏侯玄半仰着头,从逆光中看着车檐下的风灯在他脑袋边来回晃动着,竟无端觉出了几分可爱。眨眨眼,夏侯玄绷不住翘起了唇角,心里分明是乐开了花。双手枕到脑后,他嘴硬般的咕哝道:“天晓得。”
“那我……”司马师作别的话连个开头都没说完整,就听车外传来一声“阿兄”,听声音无疑是司马昭,回过头去,便看到他从府门口一路小跑到了马车旁。跳下马车,司马师见他形容匆忙,疑惑道:“怎么了?”
余光瞥见窝在车厢里的夏侯玄,司马昭暂时压下了原本要说的话,抬手跟他打了个招呼,“太初,你也在啊。”夏侯玄年长他两岁,司马昭本该也称他一声“阿兄”,但两人因着司马师的关系平时没少打交道,一来二去就熟络起来,开始互称表字,省去了不少繁文缛节。
冲他颔首回了一礼,夏侯玄笑道:“子上,听你阿兄说你要成亲了,恭喜啊。”
眼角抽了抽,司马昭下意识地看了眼司马师,却见他正偏头不知望着哪里在发呆。挠挠头,司马昭道了谢,看样子挺不好意思的似乎还带点无奈。
心里对当下这种莫名其妙就尴尬起来的气氛感到十分纳闷,夏侯玄琢磨了半天也没想出是哪里出了差错,只得讪讪道:“好了,你们别耽误了正事,我差不多也该回去了,告辞。”
“记得来喝我的喜酒!”许是觉得方才自己的反应会让人觉得冷淡,司马昭对着走出一段路的马车突然喊了这么一句,直到看见夏侯玄从窗口伸出胳臂朝自己挥了挥,他才满意地回过了身,却正对上司马师盯着他看的眼睛。
司马师就那么直愣愣地看着自己的二弟,表情说不出的复杂,几次欲言又止。
被他不同寻常的样子弄得颇为心虚,司马昭试探性地唤道:“阿兄?想什么呢?”
“没事。”敷衍地回了他一句,司马师便兀自转过身往府里去了,边走边问道:“你急急忙忙找我什么事?”
“啊!”一拍脑门,司马昭惊道:“差点忘了!”三步并作两步跨到他身边,司马昭拽着他加快了脚步,“今日父亲午时回来看起来就不大对劲,估计是早朝时又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事,问他他又不说,只派人到处寻你,八成是跟阿兄你有关吧。我在这儿先知会你一声,省的待会见到了父亲你连个心理准备都没有。”
说话间,二人已行至书房门口,司马师望着那扇紧闭的房门,心口慢慢散开了一种沉坠的感觉。手扶上冰裂格子花的门扉,他深深吸了口气,对司马昭低声道:“你先下去吧。”
“哦,那阿兄你自己小心应付。”就像被当下的压抑感染了似的,司马昭说话的声音也不如以往轻快。
“说什么呢。”好笑地打量了一番身边仍然青涩的胞弟,司马师平静道:“父亲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找我有事而已。你自己找点事去做,我进去了。”
“哦。”点点头,司马昭转身作势走开,听到身后传来门扉开合的声音,他才驻足下来,靠着廊柱眼都不眨地朝书房张望起来。
41案发
司马师进到书房第一眼看见的不是司马懿而是正要出门的夏侯徽;这让他有些惊讶;“媛容?”四下里扫了眼都没找到自己父亲的身影,他不禁压低声音道:“你怎么在这儿?父亲呢?”
眼神在自己手中的空托盘上停了一下;夏侯徽不疾不徐道:“来给爹送杯茶醒醒神;你快进去吧,爹就在里面。”
点点头;司马师看着她看门出去后方才拐进了书房深处;见司马懿正坐在书案后翻看着一卷竹简;他便在距离书案七八步的地方站定下来,跪地行礼道:“父亲,您找我?”
“嗯。”沉声应了句,司马懿抬头看他一眼;指了指不远处的矮案;“起来吧,坐。”待司马师落座,他便收了竹简随意地往椅扶上一靠,漫不经意道:“去哪儿了?派人寻了一上午都没找到你。”
跟从小就到处惹是生非,回家讨骂的司马昭不同,司马师一直都是长辈眼里懂事听话的长子,所以他打从娘胎里出来就没怎么受过他父亲的训斥,自然对他父亲也不会有什么惧意。眼下即使是独自面对司马懿,他也能表现出最为从容自适的一面,“禀父亲,太初他们说您伐蜀凯旋值得庆贺,把孩儿叫去赴宴了。”
闷笑一声,司马懿调侃道:“你们这群浑小子,就连厮混都不忘借老夫的由头,打个冠冕堂皇的幌子。”
低下头跟着扬了扬唇角,司马师没有说话,似乎在为好友们的小心思被戳穿而难为情。
清了清嗓子,司马懿话锋一转道:“你也觉得父亲此次伐蜀有功,应当庆贺?”
深知自己父亲绝不是个有闲心去东拉西扯的人,司马师略带疑惑地蹙起了眉,但嘴上还是及时回话道:“父亲新领西部军事便能击退上万蜀军,孩儿自是钦佩不已。”
“你倒是圆滑。”换了个姿势,司马懿沉下脸道:“不过,在我这里就免了吧,你老老实实回答父亲,是或者不是。”
想不明白他何以这般执着,司马师有点无奈地道出了答案,“是。”话音刚落,就听司马懿低笑开来。愈发不解他言语中的用意,司马师忍不住追问道:“父亲何故发笑?”
摆摆手,司马懿并未作答,反而转开话题询问起了其他,那样子还真是悠闲得可以和戏园里听戏的老爷们比上一比了。端起放在案角的茶杯小啜一口,他状似随意道:“太初那孩子最近都在忙些什么?我好一阵没见过他了。听昭儿说,我不在府上的那段时日他也没怎么来玩?”
“他还是老样子,成天跟何晏那几个人玩在一起。”顿了顿,司马师又道:“前些日子府里事务繁多,孩儿要协助母亲操持,就没去招呼太初他们。”
“太初同何晏一行人交好……”自言自语了一句,司马懿沉吟道:“给父亲说说他们平日凑在一块儿都干些什么。”
“无非就是饮酒赋诗,找找乐子,相互诉个苦之类的。”抬眼看向自己的父亲,司马师纳闷道:“父亲今日怎么如此关心起他们的事了?平素您从来都不过问的。”
“呵。”冷笑一声,司马懿用手指点了点书案上的那卷竹简,漠然道:“这不有人逼得父亲对他们上点心。”将竹简凌空抛到司马师手里,他继续道:“他们近来可有不同以往之处?”
慢慢展开竹简,司马师寻思了片刻,回道:“没有。”将目光落到完全摊开的竹简上,他约莫看了几行字,已然失色惊道:“这怎么可能!”不知所措地看向司马懿,他的眼里尽是难以置信之色,“父亲,我……”
抬手止了他的话头,司马懿安慰道:“别慌,这算什么?朝中比这大的风浪多的去了。”起身踱至司马师面前,他不紧不慢地卷好竹简,似笑非笑道:“你想想,既然夏侯玄他们流于浮华的做派不是这两日才有的,圣上为何不早不晚偏偏要赶在这时追究他们的罪责,甚至连你都被牵扯进去了?”不等司马师回答,他便转过身一边用竹简敲着掌心一边道:“何晏乃武皇帝假子;邓飏乃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