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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停完车走到那座厂房的门口,那是一座你可以在工厂里经常看到的大铁门。但是我估计这只不过是装饰而不是拿来实际使用的。当然在这大门的下部还有一扇和普通门差不多大的小门。
门边有一个仿老式电话的对讲机。我拿起听筒,拨了一个预先告知的号码“4400”③
对面接了起来,一个年轻的女声问道:“哪位?”
“你好,我是来参加聚会的。”我答道。
“恩,你叫什么?”
我犹豫了一下,在现实中说网名真的有点傻:“诶……萨格拉斯之怒。”
对面沉默了一会,然后说道:“新人?你可以进来了。直走就行了。”
于是我走了进去。
走道的尽头是一间类似办公室的建筑物,里面坐着一男一女。这位男士一脸病容,正在打手机。而那个女孩,则一脸平静地玩着塔罗牌。
只听那个男士惊喜地道:“太好了,肿瘤医院终于同意我们的赔偿方案了?他们什么时候付钱?”
那个女孩看到我进来,看了打电话的男人一眼,毫无感情色彩地说道:“历庆,说话轻点。有人报到。”
历庆的头突然很诡异的低了下去,然后他恼怒的摸摸头,用手捂住电话对那女孩子说道:“玄乌衣,不要太嚣张好发!我的头打坏了你陪啊?真是的。”说着就站起身来,拿着电话走出房间。
那个玄乌衣鼻子里哼了一声,低声自语道:“骗子!”
然后她转向我,问道:“你就是那个萨拉热窝之怒?”
我耐心地纠正道:“不是萨拉热窝,是萨格拉斯。”
“随便啦。”她拿起一只黑色记号笔在一张纸上写了几个字,然后把纸塞进一只透明的胸卡对我说道,“挂着它上二楼。”
我伸手去接,玄乌衣忽然把手缩了回去,面无表情地说道:“差点忘了。我们这里的规矩,请你证明一下你能参加聚会的资格。”
我愣了一下,问道:“怎么都行?”
“怎么都行。”
我想了想了,随手从她面前的塔罗牌中抽出一张牌,正面对着她问道:“这张是什么?”
“逆位的愚者,不是一张好牌。”玄乌衣冷冷地说道。
我笑了笑,把牌盖着扔在桌上,再问了一次:“这张是什么?”
这个女孩皱起眉头思考着,然后抬头递上胸卡说道:“你可以上去了。”
“谢谢。”我接过胸卡,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还没出门,背后那个女孩突然说道:“这次正位,是张好牌。”④
我回头无所谓地对她笑了笑,走了出去。
………………我是愚者的分割线………………
二楼是一家看上去很普通的酒吧。一头是吧台,上面放着几块液晶屏幕,放着各种赛事,旁边一个小舞台。{奇}舞台之前没放桌椅,{书}空出来一个小舞池。{网}另一头则放着两张美式撞球的球桌,还有一台装饰意义大于实际用途的弹子机。
除了两旁的火车座,当中都是红色的圈形沙发。而茶几看上去都好像是板条箱改装的。天花板四壁都保留着工厂的原状,连窗子上都用胶带贴着米字。
出乎意料地是,里面的人不少。一群人围着一张九球桌,几个女孩子围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聊天,还有几个在玩着骰钟。
我径直走向吧台,那里面有个穿着黑衬衫留着马尾的男子在擦酒杯。他看了看我的胸牌,对我笑了笑说道:“你好,第一次来?”
我点点头回答:“是啊。”这时我才注意到在场只有我一个人带着胸牌。
“要来点什么?”
“科罗娜就好了。”我耸了耸肩。
“那自己拿。”这位酒保随意地指了指吧台前的冰柜。
我走过去自己拿了一瓶,用挂着的启瓶器打开,问酒保要了片柠檬塞进酒瓶,就坐在吧台前喝了起来。
然后我就起了话头和酒保聊了起来:“这里人蛮多的吗?”
他拿起一只酒杯擦了起来,答道:“还行,晚上人还要多一点。”
“那你也是……”我试探道。
酒保很爽朗地一笑:“是啊。”然后我就觉得有点头重脚轻,脸上发烧,像是……喝醉的感觉。还没等我回过味来,这种感觉又突然消失了。
这时我看到眼前那个酒保对我眨了眨眼睛,我会意地举起酒瓶向他致意。
突然在另一头的桌球旁边想起了一阵欢呼声和嘘声,我转过身看了过去。那群人当中有个人在说着什么,但是很多人都在摇头,最后人群开始低呼了起来:“音王!音王!!音王!!!”
由低到高的呼声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连那几个聊着天的女生也站了起来开始呼喝,甚至有个女生穿着高跟鞋鞋跳上“板条箱”打起呼哨并且高喊:“小胜胜!我爱你!”
我回过头看向酒保,见他也是一脸惊喜和期待的神色,于是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情?”
“你等会就知道……音王!来一个!”酒保敷衍了我一下,径自激动地高喊。
那边的人群簇拥着一个人走向吧台旁的小舞台,被众星拱月的是一个微胖的年轻男子,长相并没有什么出奇之处,反而看上去人很憨厚的样子。
四周的人也围了过来。我也跟着酒保走了过去。那个男人走上了舞台,先向人群抬手打了个招呼,然后提高声音说道:“我认赌服输,为大家唱一首。不过……”他一指人群中的一个女孩,“我要糖糖帮我伴舞。”
人群一阵哄笑,然后又开始叫了起来:“糖糖!糖糖!!糖糖!!!”
一个女孩子被人群推了出来,她满脸通红有点不好意思,但是还是落落大方的走到台前的舞池,很雅致撩起短裙的一角,行了一个很优美屈膝礼。
这是一个娇小玲珑的女孩子,穿着白色翻毛的马甲,里面是有一个大大hello/kitty图案的粉色长袖T恤,脚上是一双豹纹的雪地靴。这身衣着配着这个女孩子有点婴儿肥的脸,显得特别可爱。
酒保拿起一张椅子从人群中挤了过去,放在那个女孩子身前,一手背在身后,一手很英伦味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糖糖嗔怪地回头看了那个“音王”一眼,然后很可爱地很无奈地做了个鬼脸,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往椅子上一跳……
然后我看到一只猫!一只白猫!一只毛茸茸的非常可爱的白猫跳上了椅子!
那只猫先弓起身子打了一个“猫”的懒腰,然后用手搭住椅背,站立起来,举起一只爪子,模仿招财猫的样子向围观的人群招了招手,引得下面众人一阵叫好。
这让她更起劲了,她轻快地在椅子上开始转着圈地追逐起自己的尾巴……众人也开始有节奏的鼓掌,掌声越来越快越来越快,而她转圈的速度也是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最后这只猫很“人性化”地用双脚站了起来,用两只“前爪”捧住脑袋,晃晃悠悠地转了几圈,“扑”的一下肚子朝天地仰面摔倒在椅子上,你甚至可以看到那只小猫的眼珠也在咕噜咕噜地转着圈。
这太实在可爱了!全场没有一个不笑倒的,有人甚至用手在锤桌子。
我也开怀大笑,把这几天的郁闷和愤懑完全抛诸脑后。而这时一阵歌声传来,这歌声压过了周围的哄笑声直接进入了我的耳朵!这歌声如此熨帖竟能把你心灵中毛糙一下子抹平!这歌声是如此吸引人竟能让哄笑的众人一起停止了笑声!
这是一首英文歌,耳熟能详的英文歌。百老汇音乐剧CATS中最脍炙人口的《MEMORY》。
我惊讶地望向舞台,年轻的小胖子闭着眼睛站在那里,嘴上一张一合仿似在唱着什么。这歌声从方向上听应该是发自他的,但是要我说,我宁愿说这空灵的歌声仿佛直接来源于自己的心灵。
而且这歌声比最优秀的女高音的音域还要宽广得多得多,这人莫非是传说中的阉伶歌手⑤?
不可能,因为这歌声竟然还有配乐!而我环顾四周,竟然没有发现这音乐来自何方。
这个时候全场寂静,大家都沉浸在这哀而不伤悲而不怨的曲调中。连那只“小白猫”也变回了糖糖,安静地坐在那里听着。直到“音王”缓缓收束了歌声,他微微鞠了一躬,走下了舞台。
没有掌声,也没有叫好。四周仍然沉静。似乎我们这些听众不忍心破坏这一刻空灵的意味。这确实是值得你好好回味的天籁之音!
就在我和大家一样,仍然回味这天籁的时候,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
……………………………………
注释:
①聪明的一休曾经想投湖自杀,这湖自然就是琵琶湖。当然日本民族和我们不同,那是个酷爱自杀和自杀艺术的族群。
②记录中华民族不屈意志的四行仓库就在苏州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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