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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动,展昭白玉堂侧耳,有人来了。
马蹄声不慌不忙的迫近,踢踏的节奏不绝于耳,看清来者,众人皆是大惊失色,展昭白玉堂也不例外。
十八匹马,仅仅十八匹马从展昭白玉堂一路行来的方向踏来,骑马的黑衣人却不见了。
白玉堂低声道:“猫儿,被你猜中了,我们真的是多此一举了。”
展昭侧首:“如此短的时间解决掉这些训练有素的人,我还是低估了他。”
他,霍千竹。
白玉堂笑笑,“我就觉得那片竹林有问题。”
展昭看了眼气急败坏的岳云鹏,“竹子也是个布阵高手?”
白玉堂点头微笑,自己在陷空岛的布局让御猫陷了三天,如果是霍千竹恐怕展昭得陷三个月,收敛心思神秘的笑道:“而且还是高手中的高手。”
展昭不再问下去,黑衣人已随岳云鹏的手势不声不响的散去,方向是竹苑,展昭白玉堂对视一眼远远跟上。
不过是原路返回,却望见竹苑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条崎岖山路,道路坎坷不平两边更是险象环生,嶙峋的山石陡峭怪异。白玉堂驻马往山顶望了望,山涧直穿云霄,而白玉堂知道这一切都只是幻象。
与展昭勒马驻足,思索一阵转看展昭:“猫儿,我想不到武林中谁有这样的本事。”
展昭也摇了摇头,“越是名不见经传越是深不可测。”
白玉堂眼看那些黑衣人犹豫了一阵在山下徘徊,也看出这山易守难攻,大有问题,可问题在哪,又都说不出。白玉堂看着他们裹足不前的样子,意味深长的叹了口气,“这山若是让我来登我也没有把握。”
展昭轻稔一笑,白玉堂自叹不如的时候倒真不多见。
已有黑衣人沉不住性子下马上山,岳云鹏冷眼旁观没有阻拦,他倒要看看如何的奇门遁甲以至于这个人在西夏世子眼里被如此重视。
枝繁叶茂的山路,即便武艺高强速度却也大打折扣,一步步攀着,脚下施力不时有落石滑落,底下人不做妄动只看他一个人一步步向山顶走。
这个人突然很后悔,后悔自己的莽撞和冒失,但骑虎难下,他返回去更没脸在这些人前立足,他从来遭人瞧不起,索性豁出去一次也做回男人!
越接近山顶底下的景象越小,直到似乎看不见了,他扭转头想继续向上走时,却被眼前的景物震在原地,黑压压的云以压顶的趋势迅速移动瞬间笼罩,他慌了,那云仿佛有眼睛有鼻子,像极了那个他杀的第一个人,那个人死不瞑目的样子折磨了他很久,没有人想把杀人作为习惯和职业,他也不想。
那面孔压的更近了,以不成比例的扭曲迫使他后退,他第一次杀人的恐惧源于那人扭曲的死相和满手满身的鲜血,他下意识的抬头去挡那云呈现的影像,目光却缩成一个赤红的点再没勇气从自己抬起的右手上拿开,那只原本没有握剑的手变成了赤红色,布满鲜血,那血正从举起的头上方滴下来,滴在他战战兢兢的脸上。
失足,惨叫,滚落。
从一块山石后走出的绿衫女子扭过脸避开那人滚落崖的一瞬,问身边的青衫男子:“小叔,就没有人的人性里没有弱点么?”
霍千竹望着那人滚落的身影有刹那的思索,之后淡淡的神情道:“有,只是我还没有遇到过。”
绿衫女子纤儿目不转睛的看他,“小叔,那你呢,你也有致命处么?”
霍千竹认真的点了点头。
纤儿不解,荣华富贵名利生死都淡漠的霍千竹也有致命处?想开口询问却见霍千竹满脸凝重的神色便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足尖。
霍千竹看懂她的心思却佯装不知,纤儿,我的致命处就是你呀……
☆、迷途
展昭和白玉堂眼看着一个又一个的黑衣人狼狈的败下阵来,展昭目光深远忧心一叹:“这样的人,怪不得李元昊千方百计求得,倘若有他便可抵千军万马。”
白玉堂道:“霍千竹……谦谦君子竹有节,这名字怕也有颇深隐喻。”
展昭没有说话,只是纵身上马原路返回,那是开封府的方向,汴京的方向,白玉堂带他离开的方向。
白玉堂望了望,起身上马尾随而至。
展昭的方向就是他白玉堂的方向,一旦认清便义无反顾。
雨已经渐渐停了,冥冥中那双手拨开云雾让阳光可以直射下来,展现在世人面前是被急雨洗刷过的干干净净的世界,叶绿花艳,仿佛曾经的一切污秽都随之云开雾散,眼中的乌云散开,心中的阴霾也被灿烂的阳光驱散。
一路无话。
行至正午,白玉堂喊了展昭在一家名曰归客楼的雅间落座,归客归客,这名字倒十分应景。临窗而坐放眼正是熙熙攘攘的锦绣繁华,白玉堂也不问展昭意见,自作主张点了展昭爱吃的菜系便坐在一边品茗,不时的目光望向窗外,“猫儿,这里很像一个地方。”柔软细腻的语气,若一泓春水,有别于那人霸道的锋芒。
展昭随他目光望去,陌生的熟悉。低掩眉睫,一手执杯一手轻执茶盏滤去漂浮在水面的新嫩茶叶,待茶刚好入口的温度抿了一口,似乎在回忆白玉堂的问题,又似乎只是静静的在等白玉堂给自己答案。
白玉堂看着展昭周身江南韵致的儒雅,端起茶喝了一小口细细品味,似品茶,似品人。
久久等不到回答,展昭抬起头看他,之后了然的浅笑,他怎会不知道,这里像极了开封城的那条街,而这里跟白玉堂包下来每天看自己巡街的品味居如出一辙。那时候每天巡街至品味居,总是不经意的抬头,看那一抹白在是不在……相斗到相知,竟过渡的如此自然。
白玉堂见他眉眼缓缓脉动的神情,已然猜到他几分心思,猫儿不提,他便不提,只知那猫儿懂,白玉堂便心甘情愿的沉默。
白玉堂给展昭点了条足有一斤半活蹦乱跳的鲤鱼,打趣道:“猫儿啊猫儿怎么离得了鱼?”其实展昭并不是有多爱吃鱼,只是白玉堂硬将猫的这个喜好强塞给他,他也只得摇头苦笑。
展昭这人从不挑食,山珍海味鸡鸭鱼肉吃得,冷水馍馍咸菜素叶也不会皱眉,就只是每每跟白玉堂在一起吃饭点菜的事儿由白玉堂全权负责,最初展昭还会回赠他一个白眼,时间一长却也乐的清闲。
白玉堂点菜顿顿少不了鱼,展昭似乎也习惯了白玉堂这种像对待猫一般的待遇,久了,也便觉得这鱼确实鲜美。不光习惯了这鱼,也习惯了点鱼的白玉堂。
鲜美的鱼加些笋尖香菇等配料清蒸出炉,一股鲜鲜的味道让人垂涎,白玉堂笑着跟小二要来姜醋碟,展昭见怪不怪早已习惯了他这种吃法,但见白玉堂用筷子在鱼身中间一划,白嫩的鱼肉便颤巍巍的诱惑着你的味觉,再用筷子轻轻一拨,鱼肉便被他巧妙的去了刺拨进碟里,细看看没有残留的鱼刺便推给展昭,顺理成章的自然。
展昭有些诧异的抬头,面上不觉微热,看了看白玉堂又看了看周围,“白玉堂,我有手有脚还不用劳烦你这般照顾。”
白玉堂索性将筷子放在桌上,双手擎着腮,只看着展昭挑鱼,展昭的动作不像白玉堂那样干脆直接,只是用筷子仔细的布下一块学着白玉堂的样子沾了姜醋放进嘴里细细咀嚼,白玉堂见他如猫一般有条不紊的优雅吃相不觉失笑,“猫儿,五爷从来还没给谁挑过鱼刺,你竟然不领情。”
展昭白了他一眼:“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
白玉堂不以为然,“堵五爷的嘴不能用鱼,得用酒,还要好酒。”说着扬起嗓子随心所欲的将腿担在身旁座椅上,“小二,来壶上好的花雕。”
“客官您稍等。”酒保将抹巾往肩上一甩小跑着应承。
酒易误事,展昭略觉不妥,但看白玉堂正在兴致上不忍拂了他意,便未加阻拦。酒坛很快就摆上桌面,白玉堂想也不想便拍开泥封,展昭将他仰起的动作一把握住,白玉堂转头看他笑了笑,“回去开封,恐怕就没有这么清闲的日子可过了,你还要管我?”
展昭神色微不可见的一黯,迟疑着收回手,安安静静吃自己碟子里白玉堂方才为他挑好的鱼,白玉堂看在眼里,但笑不语,一碗酒痛痛快快的饮下,酒香清冽甘醇,果然是好酒。
随意抹了下唇边酒渍,白玉堂从怀里掏出一个盒子推给展昭。
展昭不解:“什么?”
白玉堂吃了口笋尖放下筷子,郑重的看他:“打开看看。”
展昭收回目光,盒子是个小小的檀色锦盒,是白玉堂怕过于女气才将大红更换成稳重的紫檀色,盒身没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