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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不良少年看了看手中的笔,迟疑道:“这毕竟是你的东西……”
“没关系的,我都说送给你了,你还这么不高兴。当然,这笔是有点难看,要是你不愿意,不然我……”
“不不……我很喜欢,就收下了。”在漂亮房东回心转意前,不良少年突然改变态度,将笔往身后藏,“我渴了,你不说要端茶吗?再不去恐怕泡好的茶都凉了。”说着,还将她往门外轻推。
漂亮房东也不说什么,见不良少年扭开笔盖,急急低头振笔疾书,无声笑了一笑,便轻移莲步下楼去了。
不良少年头也没抬,一股劲儿专心勐写,只是他脸上的一抹红却始终未褪。
他书写的速度极快,狂风暴雨般一眨眼就扫光了空格,但也相对的无法顾及仪态,搞得桌面上像在战争似的,连笔盖滚到地上也毫无所觉。
真是个与优雅无缘的家伙!
因为角度问题,看不见纸上的字迹,但以激烈短促的产出过程推断,诞生的应该是群粗制滥造的不良品。
匆匆填写完成,他看也不看的将文件塞进行李袋,拉上拉链,背在身后,正好与刚到门口的漂亮房东道再见。
“小澄,先走了。”
“这么快?去哪?”漂亮房东捧着茶水,一时反应不过来。
“注册组。”不良少年说道:“我只是先来看你过得好不好,就怕教授老早就拿着开山刀等得跳脚了!”
“傻瓜!”漂亮房东又好气又好笑,“还不快去?再不快点人家恐怕要关门了!”
“嘿!”他不在意地揉了揉鼻子,“别急,还有两年时间,我会再来看你的。”
“你知道注册组的位置吗?”漂亮房东追问。
“放心,学生手册我已经整本背下了!”不良少年得意洋洋道,走出几步,忽地想到什么重要事情,转过头来,翼翼小心问道:“小澄,你……离开那个家了吗?”
“问这做什么?”漂亮房东摇头。
“没事。”他掩饰似的笑道:“我只是想,也许在住腻宿舍之后,你可以和我一块到别墅度个假,就像小时候一样。”
“小时候吗……”漂亮房东神情迷蒙地望着乌长秀发,彷佛又回到那个青涩年纪:“我可不想再尝一次头顶冒烟的烧烤滋味了!”
“保证不会!”他满脸通红道,“那只是年幼无知时的恶作剧,看在我因此被老爸打了个半死的分上,你就原谅我吧!”
他又是鞠躬又是顶礼膜拜,“要是不放心,你也可以带着男朋友一起来。”
“我没有男朋友。”漂亮房东因他逗趣的模样笑得花枝乱颤。
“是吗,那真可惜!”
是真可惜吗?你淫邪的眼神可不是那么说!
我冷哼。
“也许交个男友,谈谈恋爱也不错。”他拙劣的暗示,却深怕漂亮房东察觉什么,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跑了。
但他高估了漂亮房东的感情分析力,若他知道漂亮房东在他走后仍领悟不出什么,或许会为自己无谓的拐弯抹角,而懊悔地跪在神面前哭泣吧?
悉心泡的茶一口也没喝,漂亮房东叹着气,无奈将茶盘放在桌上,收拾着不良少年旋风来去后遗忘的物品。
室内鞋窸窸窣窣在地上磨擦,“喀”一声,钢笔盖子弹入床下,疾速兜着圆圈。
不好!
历史总重覆上演,但我可不想一再成为枉死鬼!
一个懒驴打滚,我滚出床的另外一边,趁她弯腰取物时,手足快捷的爬上床面,待她直起身时,一个鹞子翻身,藏进床下。
节奏掌握得恰如其分,神不知,鬼不觉。
她半点没察觉我的存在,将盖紧的钢笔妥贴收在笔筒内,又叹了声:“还是一样健忘,刚才分明还说重要,现在又把它留给我了,真是!”
收起坐垫、将矮桌翻靠墙边,大致清理了下,她便准备下楼。
我悄悄咧嘴,在心里不断褒扬自己的无影绝活,干脆暂时与她玩玩透明人同居游戏?如此一来,她精神稳定,我或许也能捞到一些意料之外的养眼画面……
仙境般的幻想令人垂涎三尺,我擦去唇畔的湿气,笑得双眼如半月弯。弯弯的视界映出她弯弯的鞋头,我疑云满腹的望着那在地上生根的双脚,足以冰冻心中那团热呼呼妄念的冷煤,像被某个虐待狂硬塞进我胃里般直涨痛。
有诈!这准备时间也太久了,一支香烧完都绰绰有余……
我深信自己方才的藏躲并无破绽,正因如此,才苦思不解她的行为,何以像跳针的唱片机般,突然陷入漫长的休止符,虽然没造成什么损害,但也觉得太不平常。
是思索要事,还是受到外来刺激?这年纪的女孩会有什么烦恼?
恋爱?课业?人际关系?
她是个无男友的猜题高手,与室友也相处融洽,以上应该不是断线的主因。还是……因为身体发育?
血液一阵骚动,想入非非的我急忙捏住发痒的鼻子,四下看看有无能截断出血口的堵塞物。无心插柳柳成荫,这一看,鬼使神差的看出了关键,但却是晴天霹雳!
她就在我背后。
像将扑向猎物的雌豹,锐利、灼灼的望着我。
在镜子里。
而同样的,我也从床罩的缝隙间藉连身镜反射入她的眼里,要命的公平。
我几乎喘不过气地打了个冷颤,瞧着天地万物退避三舍的怒焰烧上了天,白森森的贝齿在朱唇内用尽力气撞击,压缩核爆威力的字语火辣辣轰炸着我快报废的双耳:“……原、来、如、此!”
端茶的空档、青梅竹马匆匆辞去的理由、别具深意的委婉暗示、掉落的笔盖……还有我──按摩棒的存在!
怀疑自己被冠上欲女形象的她俏脸逐渐铁青发黑,浑身上下毛孔都喷出焦烟。
我终于她明白方才的沉默,而那也令我更无血色。
“不是这样!”我像醉鬼陈述自己没醉,精神病患指称自己正常般的指天立誓,就怕她大开杀戒,将我凌迟碎剐。
这绝不是事实真相,她只是被情境所误导,但误会的亘古特性就是解释不清,这时候我总不能把人给叫回来当面对质……
“啊,那个拿着相机的男人趴在窗外做什么!”
我手往阳台一指,趁她移开视线时,顾不得收拾细软一个移形换影便往门外开熘,逃命为上!
这是我第一次当着她的面离房出走,她彷佛打定主意要跟到天涯海角般似的紧追在后,但我是个踌躇满志将出外闯天下的男子汉,儿女私情必须抛诸脑后,虽觉愧对她的依依不舍,但为了抱负与理想,也唯有忍痛割舍。
饱经风雨恩怨,我俩感情已然坚深的让她无法一刀两断,她足下未停,右手美工刀握得指节发白,好似欲以死相逼诱我回心转意。
我心若铁石、相应不理,对男人而言,理想才是重要的!
“你回去吧!我知道对不起你,总有天我定会回来负荆请罪的!”
我不忍她千里相送,感情经过考验才会更坚贞不移,别离虽如此令人痛彻心扉,我也只有强忍心痛,辜负她的情意。
“啪!”冰冷犀利的定情之物插在了我的背上。
分离的撕心痛楚竟是如此剧烈,我死死咬着下唇,吞下一缸子眼泪,回头对她愤怒地叫道:“你、你这不可理喻的女人!我死了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那你活着又有什么用处?你这恶魔!”她简直气疯。
“你……你……”很可悲的,我找不到反驳的理由,但也不甘就这么被她死死压着,“我什么时候唬弄过你了?他没看到就是没看到,我要骗你,天打雷噼!”
“那你就快些去死吧!”真的是没一点人性!
和她浪费唇舌看来是没用的,我努力回想起游乐园抢劫犯的快捷跑法,使出最大跑速将她甩出一个转角,不再重覆在熟悉楼层间流连忘返,迈开大步朝上层新世界寻访而去。
爬上楼梯,离乡背景来到这个不全陌生的环境,我带着兴奋,又有些局促不安,但一念及漂亮房东的杀气腾腾,无形中又充满了勇气。
为了她,再苦也要忍耐!
我在三楼各房外探着路草。三楼地势较二楼还险恶,因为风华和绯月这两个我无福消受的恶女都定居在此,但一想到四楼住着的是个可怕的实验女,不如留在三楼赌那三分之一、约百分之三十三点四的机率与音悠共宿。
以楼梯为原点开始,右起是储藏室、拐了个左弯后是卧室、再拐个左弯后则是浴室,转过最后一个弯角,则连着两间卧室。
风华和绯月的感情可说好、也可说不好,若是好的话,必定是连着的两间房;若是不好,便可能住在头尾两间。
也就是说,无论如何左手边第一间房是选不得的!如果考虑她俩见面总是压不低的分贝,那音悠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