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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是在独处时，黑子也少见这么风情。赤司愉快的用右手食指勾起他的下巴：“是又如何？我乐意。”不等黑子开口，顿了顿又道，“哲也从头到脚，都只该是我一个人的。”
“霸道。”黑子啐他。
“你乐意。”赤司笑着捏他的脸。
又是一阵耳鬓厮磨，黑子轻喘着伏在赤司身上，好一阵，忽然低低道：“征十郎，我怕。”
赤司拍着黑子光滑的脊背：“有什么好怕的？走个过场罢了，他就算反对也不算什么。”
“我不是害怕源九郎……”黑子趴在赤司的胸口听他的心跳，“我真的能跟你一起过普通人的生活吗？”
“这时候还说这种傻话。”赤司嗤笑一声，“当然不能。”
黑子半支起上身，眼睛瞪得圆圆的：“你就不能骗我一下吗！”
“当然也不能。”赤司赶在黑子彻底发火之前补充，“哲也不可能放下自己身为王者的责任不说。如果你真的放下，我们真的过上普通人的生活才是灾难。”
“……我知道的啊。”沉默半晌，黑子带点鼻音，闷闷的说。
有的东西错过了就不会回来。就好像时光只能前进不能逆转。身为夜族的王者，黑子拥有了那样崇高的地位，那样强大的力量，却也必须付出孤独的代价。
所有的夜族都是王的亲人，可是这样的亲人，又有几个敢于真正抬起头看着黑子的脸，笑着喊他一声哲也？
如果不是……几乎连拓人都失去。
这样的自己，又怎么可能再去享受普通人的家庭，普通人的温暖，普通的朋友？
却也为此，更加怀念和……向往！
房间里骤然安静，黑子重新将头埋在赤司怀里，闭上眼睛听他的心跳。这是曾几何时，他还天真的赤司说什么就是什么，傻乎乎的被他骗的时候养成的习惯。仿佛只要靠近这个人，这具身体就能获得温暖和安全。
其实现在也是。
“好想跟大家一起打篮球，真正开心的篮球。”黑子呢喃。对于他而言，现在就连这都只是奢望。篮球一直是黑子最喜欢的运动。前段时间手头的事情刚刚彻底告一段落，刚有点空，黑子就迫不及待的跑出去找人打街篮，可碎框不用大喘气，一弹指就能将整个篮球场轰成渣渣的存在，又怎可能如常人般享受篮球？
有的幸福只能无限靠近，却永远不能抵达。黑子都知道的。
相比之下，作为黑子的替身，活跃在帝光中学的哲也二号过得可要开心多了。
“终于体会到大辉的心情了？”赤司半开玩笑的说，玩着黑子的头发，“下个月正式开学，要不要自己回去盖他的帽，当他的面灌几个篮吓唬人？直接展开光翼从球场的一头飞到另一头也不错。”
黑子一捶赤司的胸口：“请别跟我开这种玩笑。”
“是真的觉得蛮有趣的。”赤司轻笑，旋即举手投降，“好好好，我认错。肋骨都要被你打断了。”
黑子扭过头，还是生气：“我才没用那么大力气。”
“不说笑了。再也变不成普通人又有何妨？我的哲也注定不平凡。”赤司的吻沿着黑子的脖颈，接二连三落下，“别怕。”
黑子不看他也不说话。
“真这么怀念……那个弱小的自己吗？”赤司稍待片刻，问，“在帝光读书的这段时光就这么叫你难忘吗？”
黑子还是不说话。
“受不了……看来我们今天需要比较深入的谈一下了。”而对于赤司而言，黑子的沉默就是最大的武器，“老实说我们在因为自己不普通所以想要变得普通这点上还是很一致的，就连选用的方法都一模一样。其实哲也已经开始做了，对不对？譬如今天对拓人。”
黑子转过脑袋，看着赤司的眼睛。他知道赤司总能懂得他的心思，甚至比他自己还要多一点。
“不是降低自己去将就那些普通人，而是尽可能多的为自己搜集培养可以普通的看待自己的，不普通的同类。哪怕以知道自己所有的不普通为前提。”赤司吻着黑子的额头和鼻尖，低声道，“我说得对吗？”
“完全没错。”黑子低声答道，“所以能不能拜托征十郎把你筑在我身边的水晶墙都挪走好吗？虽然很爱征十郎。但我也想要自由，不想只接触你为我安排的人，不想只走在你为我安排的路上。”
“听上去很像小孩子的成年宣言呢。”赤司嘴角扯出一个微笑，“战争刚结束就想要独立了？”
“看得见硝烟的战争已经结束了。但为了夜族，看不见硝烟的战争还远远没有结束。”黑子立即将赤司的言语陷阱拆穿，“接下来征十郎要说什么？请不要将维护必要的安全和限制我的人身自由混为一谈。”
赤司皱眉，布在黑子身边，透明的网这么快就被看穿多少在他意料之外，耸耸肩：“好吧，看来我的手法还是有点粗糙了。”
“征十郎，我知道你并不是想把我变成只懂得听你的话的木偶。”黑子近乎恳求，“我只是不想当那种端坐在王座上的，孤独的王。”
“说什么傻话！孤独！”赤司有些生气了，“就好像你现在拥有的……”
赤司没办法继续，在黑子的注视下他不能撒谎，最后只能硬邦邦的抛出一句结语。
“比我多。”
“征十郎……”
“……别这么看着我。”
两个人同时陷入沉默。如果黑子真的长篇大论据理力争，赤司的感觉或许还会好受些。可现在这样……被自己唯一的软肋赖上，近乎撒娇的谈条件可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情。
“就这么想当普通人。”久久，赤司才道。
“至少别整天想着把我推上神坛，让我自由的交朋友，自由的生活。”黑子还是有点可怜巴巴的盯着赤司，“拜托了。”
“气势汹汹真刀真枪的跟我打一架还容易对付些。”赤司小声抱怨一句，有点无奈的摸摸黑子的头发，“很想说你有我和敦就够了，加上一个拓人都是法外开恩。你这样子……仅限可信的对象。”
“自己做力量限制阀去普通学校上学也可以吗？”黑子立即兴奋起来，“既然东京和京都由我们分别坐镇，我可以自己选所高中来读吗？”
“……可以。”赤司已经有点后悔了，“拓人要经常到处跑外务，新学校选得离夏目贵志的拉面店近一些。”
“嗯嗯，夏目君是我很重要的朋友呢！你和敦和拓人之外，第四个，凉太君算第五个。”黑子的眼睛亮晶晶的，就差扳着手指算，“可惜今天没能说服火神君，否则……喂！”
“想要我现在就去帮你减少一些数量就继续查。”赤司直截了当的将黑子压在身下，“我在这方面的耐心可是很有限的。”
黑子才不怕他：“今天阻止我和火神君单独谈判，也有一半是这个原因吧？恨不得把我重新丢进地下室关起来的小气鬼。”
“鸟笼子会更合适你这个不听话的小家伙吧？”赤司轻笑，手指抚过黑子的肩胛骨，“光翼也可以用来做光合作用，都不知该不该把你归入哺乳类了。”
“实用性上还要进一步改进。”黑子的眼睛亮晶晶的，“征十郎帮帮我啦。有你帮我，真想要过上类似普通人的生活也不算太难。”
赤司挑眉：“这会儿又不怕了？”
“跟你在一起，什么都不怕。”黑子顿了顿，补充，“所以……”
“嗯？”赤司用鼻音发问。
“我最重要的征十郎一定一定不要改变，要这样平常的对待我。”黑子一字一句，近乎虔诚。赤司盯着他看了许久，笑容完全绽开：“这种小事也用得着这么认真？孩子气。”
“什么叫……哈啊……嗯……坏……认真……哈啊……”
黑子这次也被他又霸道又坏的恋人折腾得够呛，嘴唇分开时早就缺氧到手软脚软。赤司温柔的抚着黑子的头发，看着他的眼睛宣誓。
“那么我正式的回答你，会做你在这世上对彼此普通的不普通，独一无二的伴侣。一生一世，一心一念。绝不反悔。”
“那么，我也一样。”
新的承诺代替旧的契约。这样好的夜里他们相拥，温暖着彼此的身体也柔软着彼此的心。
作为彼此的爱人，直到生命的尽头。
☆、番外·一日
终于伺候赤司大人用完特别早餐，黑子这才换了正装，坐在餐桌前开始享用自己的那一份。
“浪费食物不是什么好事情，可我刚刚已经差不多吃饱了。”黑子举着刀叉对着餐盘里的生菜沙拉发愁，随手扯下一片百合花瓣放入口中，“征十郎最近勤奋过分了。”
“零食还请餐后再用。”赤司直接将花瓶挪开，“是你最近勤奋过分，要多多摄入营养才对。”
“嗨……”黑子边答应边可怜巴巴的瞅着赤司。后者跟他对视片刻，举手投降，将花瓶放回原位：“只许吃一朵。”顿了顿，又问，“下午要跟敦开零食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