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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少年乖巧温顺的样子,乾隆温柔一笑,忍不住又伸手捏捏他尖细的下巴,手指在他滑腻温润的肌肤上流连了好一会儿才艰难的放下。而后看向站立在一旁的永琪和福家兄弟,眼里的温柔尽去。
“永琪,站过来。”
永琪依言站到帝王面前,一副认真聆听教诲的正经表情。
看见他无一丝悔悟认错的表情,乾隆冷冷一哼,突然朝他脸上狠狠一巴掌扇去,‘啪’的一声脆响,让在场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深入朝堂的人都知道,皇帝打儿子,哪怕气的再狠,也只是抽几鞭子,踹几脚,从来不会打脸。皇子的脸面在特定的时候比命还重要,若一个皇子被打了脸,这是极大的侮辱,若这样的侮辱来自于他的父皇,那代表,这个皇子十有**要被废了。
如此,不难想象众人在看见乾隆动作后,内心的震动有多巨大。永琪当场就懵了过去,福家兄弟冷汗淋漓,面无人色,其他人虽然表情错愕,但心底大多感到畅快无比。这五阿哥行事越来越蛮横荒唐,早该被打了!
“皇阿玛,儿子做错什么了,要这样惩罚儿子?”半晌后,反应过来的永琪捂着即刻红肿不堪的面颊,不敢置信的看向他的皇阿玛,声音满是愤恨不甘的问道。
乾隆一巴掌过后,心里正暗忖自己是否做的太过。听了他的诘问,反倒坚定了心意,沉声开口:“朕日前已有旨意,马场内战马不迁走前,无朕准许,任何人不得擅入。你今日不但擅入,还带了外藩使臣,若他有意刺探军情,或心怀不轨投毒,其后果你可能承担?这几日你接连犯下大错,不是疏忽大意,实乃昏聩无能,不堪大用!你滚吧,回府后每日诵读《圣祖训》,哪日读通了,想透了,哪日再出来见人。”这是要无限期禁足了,和圈禁也没什么两样。
教训完永琪,也不管他是否心服,乾隆径自看向他身后站立的福家兄弟道:“你们也不用做什么侍卫伴读了,都给朕滚,没有宣召,不得靠近宫廷一步。来人,押他们出去!”若不是塞娅看上了福尔康,他今日绝不会如此轻易放过两人。
帝王呵斥一声,立马走出一列侍卫,拖了神色怔忪的三人下去。现场空气立时清新了不少。
看着自己五哥受了皇阿玛如此严苛的对待,永璂吓白了脸,战战兢兢的走上前跪下,“皇阿玛,儿子有罪,儿子也擅闯了马场,还没拦住五哥,请皇阿玛责罚。”说完,圆润的小身子不自觉抖了抖。
永璂一走出来的时候,世子爷就默默扭头,捂脸,内心哀叹:不是吧?小屁孩,你不要这么实诚吧?皇上不提,你就当没这回事呗,还自动领罪这么麻烦?!
暗叹自己教育无方的同时,世子不得不无奈的上前,在永璂身边跪下,一起认罪。他清楚,以眼下的状况,皇帝根本不会惩罚他们,跪跪就跪跪吧,当是陪小屁孩玩儿,也顺便给皇帝留个为人忠直的好印象。
看着面前跪倒的两个小身影,乾隆表情严肃,不发一言,眼里却悄然浮上笑意。不错,这两个孩子不但至忠至孝,还极有担当,实是难得!
五阿哥被皇上责打,傅恒不但不劝阻,还乐见其成,眼下看着十二阿哥和克善世子也要被罚了,他有些站不住了,连忙出来求情:“回皇上,十二阿哥和克善世子也是因为情况紧急,才会贸然行动,且事发后第一时间通知了奴才,让奴才禀告皇上,算不得擅闯。”
其实,十二若不自动请罪,乾隆根本就没想到这一茬。两人能自动站出来承认错误,他心里偎贴满意的很,哪里会舍得惩罚?故作严肃不发话,只是做个样子逗逗两人罢了,见傅恒求情,于是顺势道:“算了,事急从权,下次别这么鲁莽了。”
“儿子(奴才)遵命。”两人闻言,表情放松,双双站起。
起身后,世子接收到永璂投过来的‘大难不死’的庆幸眼神,暗自内伤:天然呆的实诚孩子,真心伤不起!
29、私心
马场麻烦都解决了,乾隆悠悠然走到西藏贡马的围栏边,负手,看着圈内或躺,或卧,或奔驰的骏马感叹道:“看不出来,这西藏贡马虽然体型瘦长,但速度却丝毫不逊于那些彪壮的大宛宝马,难得!”
“是啊!可惜刚刚死了一匹。”永璂跟在自家皇阿玛身后,一副肉疼的表情感叹道。
他那一副割肉的拧巴表情实在太过活灵活现,惹的在场众人内心暗暗憋笑,乾隆则不客气的大笑起来,摸摸他的脑袋,心里喟叹,自己竟然还有这么一个单纯实诚的孩子。
克善世子则再次默默捂脸。这孩子,忒给他丢人了!
傅恒忍笑了一会儿,才顶着一张憋红的脸上来,拱手道:“皇上,这批马品质上等,不如并入刚才的那批战马,下发到各大骁骑营去如何?”
乾隆略想了一会儿,点点头,“可以。”
克善正专注的观察着围栏内每匹马的情况,转回头听见两人的对话,行到乾隆面前,一双清亮的眸子直视他道:“皇上,这批马有问题,若真要启用,起码还得再观察四个月。”
这批马乾隆刚刚也仔细相看过,并没看出什么问题,但说话的是克善,他不疑有他,不由自主的就重视起来,此刻也凝重了表情问道:“克善看出什么问题了?”
“回皇上,这批马来自西藏,西藏地势高,空气稀薄,那里的人和动物只靠稀薄的空气却能支撑一天的活动,故而气息绵长,耐力惊人。到了我们这里,有了充足的空气,这种特性则更加明显,这就是强巴丹达为何能用一匹马,连赢福尔康和五阿哥的奥秘所在。”克善说到这里,停了停,见众人都是一副非常感兴趣的样子,又继续开口。
“但空气充足也会致使他们的身体适应不良,出现相应的水土不服之症。譬如嗜睡,易怒,多动,严重时往往还会突然昏厥。这些症状一般要等到四个月之后才会慢慢好转。”
克善边说边朝圈内的马频频指点。众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有些马昏昏欲睡,看着很没精神;有些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争斗,撕缠;还有些马则毫无缘由的顺着围栏一圈一圈跑动,全无停止的意思。
乾隆见状忙招了负责照顾这批马的役使来询问,听见他说几天来,这批马都是如此,甚至还有三匹无故昏倒时,乾隆满意的颔首,将役使挥退。
“世子看来对马很有研究,竟然连这种极其少见的状况也知道的一清二楚。”役使走后,傅恒看向克善的眼里满是欣赏。
克善对傅恒微微一笑,解释道:“因为我以前也养过一批西藏来的骏马,故而得知,实乃侥幸。”
世子说的是前世,但此时端王已经没了,这样解释,别人也无从考证。
乾隆听了世子的解释,含笑走到他身边,稍弯下腰,盯着他的眸子问道:“克善很喜欢马?”
克善点点头,嘴角微勾,寒星般的眸子闪过愉悦,“恩,很喜欢。”
看见少年眼底的愉悦,乾隆内心一动,拍拍他的头说:“既是喜欢,去朕的御马场挑几匹好马送你。跟朕走。”
话落,乾隆不顾克善满脸的错愕,揽住他的肩膀将他朝御马场方向带去。
在场众人听见帝王的话,看向世子的眼神又有了不同的含义。御马场可不是谁都能进,皇上也是个爱马之人,很少将自己的宝马赏赐给别人。能得他一匹宝马,那是天大的恩宠。这克善世子,只怕今时不同往日了。
永璂不像别人那样心思内敛,听见乾隆的话,忍不住羡慕的惊叹了一声。
听见永璂满含羡慕的惊叹声,乾隆这才想起自己的儿子,低低一笑,也拍拍他的头道:“叫什么,跟皇阿玛走,你也有份儿!”
永璂这回不惊叹了,而是直接欢呼起来,那直白的可爱表情惹得乾隆大笑连连。笑完,他转身路过刚刚强巴丹达摔倒的地方,看见地上还未清洗的一畦血水,脸色又凝重起来。
“哼,这个强巴丹达是西藏未来的土司,却狼子野心,若放他归去,西藏日后必成一患!傅恒,你可有办法不着痕迹的将他除去。”
乾隆这话并不避着两个孩子,其教导的意思不言而明,傅恒是人精,也不在意,上前几步沉吟道:“回皇上,容奴才仔细斟酌一下。”
乾隆听了他的话,略略点头,眼角余光却盯着两个孩子的表情不放。永璂正皱着眉,似在冥思苦想,克善眸子半敛,眉眼低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