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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雨,同样是魔教公主的女儿,不同的是她的母亲因为内心的魔障最终没有背叛魔教,为了自己的好友王凝睇宁可牺牲自己的爱情和自由。
上一辈的仇恨情缘又岂是寥寥几句便能说完的?
而他们的后辈,又岂是几句无关紧要就可以打法掉联系的?
羁绊通常是代代相传的,尤其是魔教这样的“邪道”,因为它不容易招收拉拢更多的子弟,就尤其注重血缘的牵绊。
一日为魔教人,世代都不能脱离。
近年来魔教之所以放松了对叶开的追究,大概也是因为有夜雨在其中操作干涉。毕竟夜雨是现在最有希望成为魔教教主的人。
花白凤道:“夜雨,在这一辈中也确实算是个天才……”
夜雨把自己分裂成了三个人,冷血夜雨,阳光白晴,妩媚映雪。
而且每个“人”不但有她们不同的特点,而且还擅长不同而独特的功夫:
夜雨善于暗器,毒杀,剑术;白晴善于医理,易容,各种书籍知识;映雪则以琴声便能操纵人心,设局布阵。
她的每个角色都演的无可挑剔,即使日后傅红雪和叶开就算知道了这三个人是同一个人,还是忍不住怀疑这件事的真实性。
花白凤看着黑刀,目光转为一种虔诚,由衷的虔诚:“可是别忘了,你有刀。”
傅红雪沉默着,在花白凤面前,他极少说话,大部分的时间都是沉默。
花白凤走到傅红雪身边,道:“你应该知道,虽然叶开才是我的亲儿子,但是你在我心中的地位比叶开重要。”
当知道叶开才是自己的亲儿子时,花白凤是什么样的心情,除了她以外没有人能想象。
但一直到现在,她还是觉得傅红雪更像她的儿子,毕竟傅红雪才是她是亲自抚养,亲手打造的,更何况也是傅红雪帮她报了仇,最后就算经历这么大的痛苦和挫折,还是回到了她身边。
在仇恨中煎熬时,傅红雪是她唯一的希望,叶开出现后,傅红雪还是她唯一的安慰,这种羁绊已经远远超越了血缘。
花白凤继续道:“所以我不能看着你被叶开毁掉,我要给你能成为魔教教主的机会。”
傅红雪垂下头,苍白的手和漆黑的刀,在夜色里看得不十分分明。他的口腔里有股铁锈的味道,让他感到一阵倦怠。
不可否认,和叶开在一起的时候极大地削掉了他的锐气,现在,光是想想拔刀杀人,就感到一阵厌烦。
决然一搏
一柄漆黑的刀。傅红雪的手中握着刀。
他苍白的脸因为困惑和挣扎而扭曲。
带着深仇大恨来到边城,人挡杀人,佛挡杀佛时,他不允许自己犹豫。
叶开要与丁灵琳成亲而他却要去对付上官小仙时,他不允许自己犹豫。
不是没有犹豫,不是没有思量,只是他生生将这些东西扼杀在心中。
不能想,不能碰触,不能让自己的心出现缺口。
他必须要坚强,要执着,不存在退后,更不存在彷徨。
可是现在,又是什么让他的心一点一点地被软化,又是什么让他的手渐渐松懈。
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真正地感到,拔刀是一件痛苦的事情。
以前不是没有感到,只是不敢想,不能想,便当作不存在。
但是当这个问题真正摆在了他面前时——
他茫然地环顾四周,一片黑暗,一片空旷,一片浓烈。
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犹在?
他该往哪里去?哪个方向可以走?又能走到哪里去?
移动着双腿,不过是不想让自己总是停在那个地方。
至少,行走能让自己有一种幻觉,一种自己有目的地的幻觉。
抬眼间,傅红雪发现自己站在一座古庙外。
暗灰色的古老建筑已很陈旧,院子里一座巨大的千斤鼎上铜绿斑斑,石阶上也长满青苔,显得有些凄凉冷落。
庙里供奉的神祗已布满灰尘,咧开的嘴角似乎也在嘲讽,嘲讽苍生的愚昧和悲痛,四角已结起蛛网,破旧的神幔在风中飘荡。
傅红雪默默地站在神像前,低垂着头,似乎在祈祷,虔诚地祈祷,其实他更想跪下去,为叶开祈求福祉。
他无法拒绝花白凤,也破不开无刀的心魔,更不能想象接下来会怎么样。
但是他不想连累叶开,他不知道叶开在哪儿,也不知道叶开现在究竟怎么样。
但是有一件事情他是肯定的,叶开从来不会让他久等,尤其是发生了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之后。
那么,叶开之所以这么长时间没回来,只有一个原因。
一个他拒绝想下去的原因。
难道他就只能把希望寄托于神明?这种满是灰尘的陶铸的东西?
傅红雪握紧了手中的刀,平生第一次,刀没有给他慰藉和希望。
风吹过,古庙里凄凉的景象似乎也跟着一晃。
月光下,白色的人影踏月而来。
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动如山。
这白色的人影掠进来时,如风如火,但现在却凝视着傅红雪,如林如山。
冰冷的杀气顿时充满了整个庙宇,傅红雪音这杀气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他能听得到气流在流转,强大的杀气令人窒息,周围的物体轻轻颤动着,如同一个无形的气场在波动,在扩散。
可杀气的中心,那白色的人影一直不动,似乎在等着傅红雪出刀。
空气似乎都被抽干了,空间压迫得令人喘不过气。
白衣人就这样大大方方地站在那里,似乎全身都是破绽,又似乎没有任何破绽。
他的两只手空空地垂在两侧,身上也没有任何武器,只是在等。
一边释放在迫人的压力,一边在等着傅红雪拔刀。
以一招,分生死!
对方既然有这样的觉悟,傅红雪也定神。
出刀,刀锋似光似影,天地间似乎只剩下了这一刀。
这就是傅红雪的刀,不管受到怎样的打击,不管受到怎样的迷茫。
傅红雪和他的刀,依然能够顶天立地。
只要一刀,就可以定下胜负,只要一刀,就可以定下生死,只要一刀,就可以定下未来!
白衣人没有退开。
面对着这样的一刀,他竟没有退开。
非但没有退开,他反而迎刃而上,伸出了他的右手。
这右手竟准确地抓住了傅红雪的刀的轨迹。
从旁人看来不过是傅红雪用刀简单地一划,而白衣人伸手握住那刀。
只有当局者自己才知道其中凶险。
万物皆空!
这白衣人使出的招数竟是万物皆空!
傅红雪的心脏在狂跳,简直要跳出胸膛。
不能收刀了,刀一出,就不能再被他控制,刀必然划向对方。
万物皆空,无伤,无病,无痛,无害。
已经不能收刀,傅红雪眼睁睁地看着刀砍向那个白衣人。
血。
血溅落一地。
谁的血?
恐惧和寒冷化作一片冷血沉在全身血脉中,傅红雪看不见对方的眼睛,但他知道它们很明亮,明亮如星,因为它们的主人是个从不被江湖的尘埃迷蒙的人。
这个少年对不喜欢的人很冷漠,对喜欢的人会微笑,会耍孩子气。
这个少年从来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和目光,只顺从自己的心声做事。
这个少年虽然很任性,很乱来,但还是很可爱,正是因为他直率坦诚,勇于承认自己的错误,也敢于承担自己的错误造成的责任。
可是傅红雪不知道,这次究竟是少年的错误,还是他自己的错误。
他只知道刀落那一刻,他感到了绝望,苍凉的绝望。
当刀只是砍下了对方接刀的右手时,他如同重生般舒了口气。
风声在呜咽着。
傅红雪的双手攀住高轩然的双肩,用力地摇几下,简直有种热泪盈眶的感觉。
天有眼,不杀好人!天有眼,没有让他犯下最大的过错!天有眼,没有导致最惨烈的结局!
他无法想象,如果他发现自己杀掉的人,竟是高轩然,他该怎么样面对这个事实。又该怎么样弥补这么荒唐的过错。
比起生死而言,失去一只右手简直是最值得庆幸的结局!
高轩然笑了。
他笑着用左手握住了傅红雪的手:“还好,是我先找到了你。”
傅红雪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万物皆空的?”
高轩然不回答第二个问题,只道:“傅大哥,你已很强,至少,万物皆空已经难不倒你。”
他喃喃地道:“我放心了。”
傅红雪突然哽咽了一下。
他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