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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敏隐约看见艾连的脸埋在手臂裡,因為光线被视為巨人能力的来源。
他们说:这傢伙是巨人!不要给他光!因此除了门口的这一盏油灯,监牢裡,尤其是栏内,宛如是另一个世界般漆黑。
他站在光明处,望向看不见底的深渊。
而他犹如家人的友人却身处这汪他触不到的深渊裡。
「可以说了吗…这件事的动机。」
他奉艾尔文团长的命令,来询问艾连,好给上头与许许多多疑惑的人民一个交代。但是比起那些人,阿尔敏更是為自己所问。
「很简单哪,阿尔敏。」艾连将倒在地上的水壶立起。
微弱的灯芯在闪烁,他说。
「只是把阿尼还给莱纳跟贝特霍尔德而已。」彷彿是在确认自己所说,艾连嗯了一声,继续说道,「事情就是他们俩向我提出要求,然后我答应了。」
「那麼… …你又為什麼会答应?你不会不知道你的行為,带给世人对你自己,跟兵团多大的不信任。」
「关於牵扯到兵团这点,我很抱歉。」
阿尔敏等著,却没等到艾连进一步的发言,因此他再度开口。
「你不是一直很保护兵团不受世人误会吗?」谴责在嘴裡如糖一般化了开来,滋味却不是甜腻。
彷彿已经在心裡排练许久,已经不用再思考,便能快速的回答,「因為如果不答应,会很后悔。」说完,他又再度沉默,直到阿尔敏以為他不再说了的时候,却再度开口。
「家人就不应该拆散他们。至少在死之前要让他们团聚。」
「在死之前?这是甚麼意思?艾连你…」
「家人死去的时候,你不在现场吧?阿尔敏。」
阿尔敏忍住话语,顺著艾连的话题继续。
他轻轻地嗯了一声。家人死去的时候,儘管不在场,却依旧成了他心上的旧疮。每每想起,曾经有过的美好时光,就不由得掉下眼泪。
艾连一上一下的把玩著水壶的开关。
没有眼睁睁看著家人死去,不会直接感受到那种无助又伤心的感觉,所以少了一分我们这群人拥有的感受,儘管再怎麼聪明,你都不容易理解哪。
油灯芯上的火光彷彿减弱不少,阿尔敏却觉得自己能够看清楚艾连的模样。
「妈妈死去的时候,我是看著她在我面前,活生生地…死了。」他停顿了一下,替换了原来想说的词语。
「庆幸的是那时,我的身边还有米卡莎。」
「慢著,我不懂这跟莱纳他们有甚麼关係?」
激动使影子变得模糊。
「因為他们活不久了哪,阿尔敏。」
「。。。 …他们?」
「他们… …莱纳跟贝特霍尔德已经不久人世了。」
冷静却不一定会使内心坚定。
「别开玩笑了!兵团都不晓得的情报,你怎麼会知道!」
他用一副『你难道忘记了吗』的口吻,笑说。
「因為,我是巨人。」
「人类不懂的东西,同样身為巨人,所以听得懂巨人的话语,巨人的内心。」
「但比起身為巨人,我所实现的只是莱纳跟贝特霍尔德的心愿。儘管阿尼现在只是颗石头,但对将死之人来说,已经足够了。在死之前,能见到最后一面,实在太好了。」
他听著友人滔滔不绝地说,彷彿要把这几个礼拜憋在心裡头的话一倾而尽,阿尔敏才想起,比起笑,艾连这傢伙更是个爱说话的人。思绪又追溯到更久以前,明明是那麼清晰的记忆,却逐渐发黄。
以前是一样的哪,我们最初的梦想同样是『去外头的世界一探究竟』。
但是现在比起这个梦想,我们都有了更想追寻的不同的目标。在加入调查兵团的时候从未想过,会走上不同的道路。
如今道已不同。
「所以艾连… …」阿尔敏看著在黑暗中的身影,「你是為了私人情绪而做出的选择?」最后了。
「没错。」艾连爽快的回答,伸展筋骨,骨头发出惊人的咯喇咯喇声。
「我知道了。」阿尔敏依旧直视著艾连,他看的见了,那双金黄色的眼睛。
「我,没办法替你说情。」
「你不需要。」
「对了,谢谢你的水,但是把他留给更需要的人吧。」艾连把水壶滚到了栏杆旁,云淡风轻地说,「我已经不需要了。」
阿尔敏拾起沉甸甸的水壶,小声的说了句,「再见。」
艾连却没有回覆,阿尔敏也就这样离开了牢房。
他横卧在骯脏的地上,枕著手臂,对著一片漆黑喃喃自语。
「大概只会再见一次了吧,阿尔敏。」
第13章
里维坐在床上,双手放在大腿,十指交叠,他看著玻璃窗前,阳光照射下浮动著的尘埃,像是他曾吃过的糖一样,闪闪发光。
印象中…是佩特拉那个女孩,买来请班上的队员分食。他还记得,佩特拉小心翼翼地捧著用灰褐色麻布袋装的糖,用大概是期待的眼神问自己:『里维兵长要不要试试看呢?』他看著那金黄色的、比米粒还厚的糖粒,捏了一颗起来,实在不懂為什麼会有人,愿意為了这种东西掏钱买?花时间排队?
未等糖粒在嘴裡化开,里维不耐烦的先一步咬碎,臼齿发出喀啦喀啦的咀嚼声,与唾液相溶的糖变成一片薄状物黏在臼齿上,令他感到不自在。
佩特拉兴奋地对他说:是不是很甜呢!有没有一种幸福的感觉!
里维喝了一口水,冲淡了口中不自然的甜味,幸福是甚麼感觉他不晓得。
他思考了一会,对部下说:『很甜。』
没错吧!女孩用很灿烂的笑容回报。
他只当这件事是生活上的一个插曲,没放在心上,久而久之也就忘了这麼一个糖的存在。如今,随著生活指数降低,里维没再见过哪个孩子还吃那种糖,也不再见过贩售的商家。
他不晓得糖的名字,或许是佩特拉没告诉过他,也或许是他忘了,但他记得,佩特拉说过:这是会令人感到幸福的甜味。
望著窗户的里维,不晓得怎麼会突然想起这些无关紧要的往事,但他始终不怎麼喜欢,那种甜牙、又不会摄取到养分的食物。
在房门被打开前,里维拉回逐渐放空的思绪,将视线投向即将入门的访客。
自他醒来后,已经待在这间病房三天了,美其名是让他专心疗养,但默默地感觉得出,这是有意无意的软禁,以自己的身份甚至官阶来说,还用不上让三个士兵驻守在门外,同样地,就算他有伤在身,区区三个宪兵也不会是他的对手。
严谨却又放水,表面工夫倒是意思到了。他猜不出艾尔文是在下哪步棋,也懒得再多花心思。
里维抬头望了一眼来人,不带恶意的轻哼一声,「… …今天是你啊,汉吉…怎麼?艾尔文很忙。」
忙倒是真的,但对你无可奉告,汉吉发出乾笑敷衍,「哇──今天身体感觉怎麼样啊?内臟是不是都修復好了呢~!」
「医疗班是怎麼告诉你的,就那样吧… …反正,这一週是不可能修復好,不是吗?」里维充满深意的看著汉吉,他要在这待到甚麼时候全由艾尔文评断,跟身体装况一点关係都没有。
不带一点温度、一丝情感,汉吉倒是希望他能像以前一样怒说:『削你后颈肉!』继续当调查兵团暴躁又强硬的矮子兵长。
她看著里维满不在乎的用手指拨开长了的瀏海,彷彿什麼事也不曾发生,重新躺回床上。
儘管他已经躺的身子都麻了,又能怎麼办呢?
自由之翼是為了人类的自由而飞翔,现在他被卸去了翅膀,全人类的自由也不会受到影响。
「唔哇──天气真好,要不要我把窗帘再拉开点~」
里维看了眼汉吉,翻个身,淡淡地说,「无所谓。」
沉默令人窒息,这感觉一天比一天深刻。汉吉坐在铁椅上,看著手裡的公文,庆幸自己比起每次探病时,只能空手而来的艾尔文还要幸运很多,除了与里维乾瞪眼外,还能靠这些枯燥的文件逃避尷尬的气氛。
贴这个冷屁股久了,她的脸也都凉了。艾尔文说她的罪恶感是多餘的,让她别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