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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他细细数出一串名字,尹千觞佩服道:“少恭果然精于此道。你先前不是说广陵昼锦铺的香好么,我便买了这一匣来,本待做为节礼,却一时忘了给你。”
拈起一点碎末,欧阳笑道:“多谢千觞,可惜却被我浪费了。你将灯拿过来,看看可还有完好的。”
尹千觞依言持灯过来。那龙楼香本是压制成梅花式的香饼,一匣码了十二个。所幸碎掉的不过两三个,余者大都完好。欧阳一一捡起放回匣中,笑叹道:“此香焚起最是清雅,此时碎裂,味道却嫌太浓了。”
尹千觞早取来一块绞湿的手巾,不等他说完便递给他:“我也觉得呛得很,可惜夜深不好洗澡,你先擦擦,明天再说吧。”欧阳起身接过,依言将碎屑拭去。
烛光微闪,照见欧阳光洁如玉的胸前水渍莹泽发亮。尹千觞站在旁侧,本是预备接回手巾的,却看得将什么都忘了,之前中断的欲念,此刻再度席卷而来。
欧阳尚未打理完,便被尹千觞扣在怀中。片刻之间,衣带尽解,他跨坐在尹千觞膝上,衣裳尽皆滑落到腰畔。
胸前水泽未干,令两人紧密贴合在一处。尹千觞急切地试探着,欧阳腰线紧绷如弓,头微向后仰,配合着尹千觞,尽量放松自己。
先前已然淡却的香味,因着二人快要灼烧一般的温度,复又浓郁起来。嗅入体内,似实物一般沉甸,压得脑中强忍绷紧的弦线轰然断裂。
尹千觞托住欧阳,引导他在自己身上一起一伏。欧阳初时一点痛苦隐忍之色,在逐渐激烈的动作中渐渐消失。他满面红潮,克制不住地喘息着,忽然一口咬住尹千觞的肩膀,止住即将冲出口的呻吟。
抚摸着怀中人光裸结实的背,尹千觞声音里带着掩不住的欢愉:“少恭,我现在真是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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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起来,尹千觞因昨日听得江都城外有处清泉小径,道路尽为浅水所覆,绿树如荫,花簇成团,景色十分秀丽。遂强拖了欧阳,要一起去看。
来到郊野,果见传言不假。只是此间风光虽好,行走时却难免要将鞋袜衣摆打湿。欧阳素来喜洁,见状不觉微有踌躇。
尹千觞知他顾虑,但自己实在想赏游一番,想了想,提议道:“反正这边少有人来,我背着你走如何?省得弄脏了你的衣服。”
打量四周果然寂无人声,欧阳便默许了。走得一段,忽然觉察到尹千觞背梁微震,似乎是在闷笑,便问道:“你笑什么?”
尹千觞半侧过头来,脸上尽是笑意:“没什么,我只是在想,当年我说要背你,你硬是不许。现在——”
他一语未了,却见原本神情淡然的欧阳脸色渐渐黯沉,以为对方难得被他气着了,刚要再打趣几句,却又觉得有些不对。
欧阳不止是面色变了,身体也慢慢蜷缩起来,似是在强忍着什么痛苦。
见状,尹千觞顿时明白,他又开始痛了。
顾不得惊世骇俗,尹千觞施展腾翔之术,瞬息之间回到花满楼,给欧阳喂药喝水。姑娘们惊叫相告,瑾娘闻讯赶来。她亦粗通医理,见欧阳面色苍白地躺在床上,不假思索便近身替他诊脉。
良久,她放下欧阳手腕,对焦急的尹千觞说道:“尹公子,我来前命人熬了参汤,现在该是好了。能否劳烦您去取来?”
支走尹千觞,瑾娘看着眼帘半垂的欧阳,神情竟是无比凝重:“少恭,你素来小心,这身剧毒是在哪里染上的?”
拾陆
听到瑾娘所问,欧阳心中愕然,面上却不动声色:“你怎知我是中了毒?”
“老娘医术当然比不上你,但见识多了,是毒还是病,总是看得出来的。”瑾娘一急之下,说话有些粗鲁:“老娘不管你在打算什么,但就是见不得你不爱惜自己身体。天大的事情,难道比得过自己重要?这毒发作起来如此迅猛,你那药却只是缓解疼痛,完全不对症。便是要作戏,你也先将后手准备好!”
她还要再说,却见欧阳已经合上了眼睛。知道他刚和缓了疼痛,急需休息,现在实在不是劝说的好时机,只得忿忿起身:“赶明儿你若不调出对症的药方来,瞧我怎么说!”
欧阳并没有睡着。屋外瑾娘拦下尹千觞,说自己已经睡下,又听得两人远去的脚步声,他强忍不适慢慢起身。
他近来专注于炼制长生之药,随身带多少带了些难得之物,这会儿正好用上。
欧阳取过一只茶碗,泼去残茶,割开指尖,积了一小碗血水。然后,他取出一只药瓶,小心翼翼将其中粉末倒了些进去。
那本是他开炉取丹时测探丹药毒性所用的药粉,是用上古典籍中所载一种叫做“冥灵”的千年古树,斫枝焚灰,配以秘药调炼而成。一旦沾上毒物,颜色便会随毒性强弱而改变。
药粉融入鲜血中,却仍是白色,并未被染红。浸泡得一会儿,慢慢化作深碧之色。欧阳一看,便知瑾娘所言不假,自己果然中了毒,且毒性不浅。
茶碗内朱红凝碧,瞧上去十分诡异。以欧阳之能,也不禁心中骇然。他倒不是怕毒,无论怎样的毒,他都有法子解开。令他惊惧的是,自己竟然不知身已中毒,甚至将之误认做散魂前兆,直到有人提醒方才惊觉。
——是谁?究竟是谁?这么做又有何目的?
欧阳目光深沉,瞬息之间,近年来大小事件在一一脑中掠过。
因久久寻不到韩云溪,他虽仍未放弃,却早已着手炼制长生之药,希冀以此延年续命,再设他法。除了偶尔下山与尹千觞相会,或是请瑾娘卜卦外,便一直在青玉坛中。
青玉坛……想到门中近来种种,欧阳冷笑。但却又微有不解:雷严虽然醉心热衷权势,对自己却还算不错。不但客气有礼,自己每每提出要寻找什么稀奇药材,也从未阻拦,有时甚至令他有不遗余力倾囊相助之感。
——但是,焉知这不是此人为掩真意,表面做的好文章呢?
欧阳沉吟片刻,便有了决定。但同时他也想起一件事来,惊得他立即冲出房门。
“千觞!”
尹千觞并未离开,只在屋前树下坐着,准备等欧阳醒后去找他。忽然见他匆匆忙忙地出来,长发未梳,外袍半披。这等失仪,在欧阳来说是不可想象之事。尹千觞看在眼中,不由也紧张起来:“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日阳晴好,丹桂甜香,几缕碎瓣落在尹千觞衣襟。碧树淡花,衬得尹千觞轩轩然若朝霞举,将旁人都比成了黯雨晦风。
欧阳看着他,身体忽然开始止不住地颤栗。
日子过得温情脉脉,使得他们之间有一种细水长流的错觉。但翻覆倾颓,不过瞬息之间。
想到尹千觞也有可能中毒的那一瞬间,欧阳手足无措。不知不觉中,他竟然已如此害怕失去这个人。
“千觞,”他努力平复自己的心跳,故作轻松地说道:“你进来一下,我有话同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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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近来沉默得厉害。有时尹千觞追问,他只说自己正耗尽心力寻找止痛祛病的法子,要他莫要心焦。
他既这么说了,尹千觞便只有等。
那日他被欧阳拉进屋中,莫名放了些血,又被欧阳掺进药粉进去,等了许久也不见有什么变化。他刚要问这是做什么,却见欧阳的脸色变得跟那药粉一样,是一种寡然的惨白。
沉默许久,欧阳才说,自己忽然悟到一种可以根治的法子,但还需耗些时日,细细研究。
尹千觞向来担心他,听见他有治疗的方法,恨不得自己也能帮上忙。欢喜之余,再无疑惑。虽然从那天之后,欧阳便日益沉默下去。但尹千觞以为他是费心劳神的缘故,便是心疼,也只有忍着。
长夜孤灯,欧阳独坐室中,看着面前笼中无精打采的一只灰雀,默默出神。
那天替尹千觞验过他并未中毒后,初时欧阳还觉放心,但转念一想,却又觉得有些不对。
但凡是毒,少有不会传于他人的。自己中毒日久,少说是从两年前开始。尹千觞与他在一起的时候虽不多,却也决不少。更何况,以他二人的关系,尹千觞若不